“五爷刚才打电话过去,九处做主的还是蒋青云。这说明什么?说明安小妖知道蒋青云加害南宫的事儿,可她却选择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既然她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五爷又何必事事都替她出头?她可不是五爷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她是五爷的狼崽子,一个獠牙已经张全的狼崽子。”
    华老板有些不理解,“安宁那丫头不跟你说,或许是蒋青云威胁了她也说不准。我倒是觉得,安宁没跟你说这事儿,不是她不愿意和你说。而是她被蒋青云给拦下了。”
    “当然。”权煜皇轻蔑的一笑,那神态,嚣张极了,“蒋青云自然是有办法堵住她的嘴,让她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可你要明白,安小妖护犊子的德行,比我还夸张。这事儿,她若跟我说了,我自然会替她去办。如果她不说,则代表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跟蒋青云算账。”
    还是那句话,他不会事事都替她出头。她是有手腕有能耐的狼崽子,这些事情……她自己会看着办的。
    当然了,如果她需要帮助,那他一定为她办妥。可若她不说,他便会任由她自己去解决。她解决不了的,他会接过来。她有什么帮助,他会全力以赴。
    就这么简单。
    “就算安宁那丫头不跟蒋青云算账,你也不会轻易放过蒋青云的。”华老板语气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夸奖,“你啊,就是太重感情了一些。张司令那句话说的没错,成大事者,必须要断情。若是不断情,牵挂太多,你难免会受制于人。”
    “五爷能有今天的位置,是身边那群好兄弟把五爷扶上去的。”权煜皇只说了这么一句。
    甭管成大事者要不要断情,他能有今天的位置,是身边那群好朋友好兄弟扶他上去的。他权煜皇还不会因为自己被人喊了几年的权五爷,便飘飘然,连自己是怎么成功的都给忘掉。
    或许张司令说的没有错儿。可他的成功,是因为身边这一帮交命的兄弟朋友。
    人,不能忘本。
    别因为有了点权势地位,就把自己怎么发家的都给忘记掉了。
    忘本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华老板吃的也正是这碗人面,他自然是不赞同张司令那句话的。也不是不赞成,只是张司令的想法, 太偏激了,太决绝了。
    成大事者,是要断情。可凡事没有那么武断的。
    “那你觉得安宁那丫头会怎么跟蒋青云算这笔账呢?”
    权煜皇嘴角浅浅的拉开一抹弧度,邪气极了。
    “打蛇打七寸,你说对蒋青云最重要的是什么?”
    华老板眼前一亮,“他的野心。”
    “那么,安小妖毁的,就是他的野心。”
    不是不相信安宁的能耐和手段,华老板却有些担忧,“就凭安宁一个人?她能行吗!不是我说,”
    “她不行,她身边却还有一个郝亦花。”权煜皇人不在九处,可九处的事情,他简直比自己亲眼看到的,还要准确。
    大概,这就是权五爷的厉害之处了吧。
    华老板点点头,“我明白了,郝亦花本就是蒋青云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蒋青云可靠不住他们蒋家,他能靠的只有他自己。可郝家,却是郝亦花最大的助力。郝亦花这孩子,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他的野心,也不小呐!如果郝亦花要去跟蒋青云竞争的话,蒋青云本就……嗯……”
    华老板连连不住的点头。
    郝亦花本来就是蒋青云野心路上最大的一个隐患。蒋青云想要完成他的野心,那么势必得翻过郝亦花这座大山。安宁那丫头,手段能耐都不能小觑的啊!
    这么一想,华老板也就明白了。
    “安宁那丫头会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怕是要助郝亦花一臂之力咯!就算她不跟你明说,也不跟你告状,她要帮一个人,你难道还会和她唱反调吗?安宁要帮的人,也就是你要帮的人。如此一来,让郝亦花去毁了蒋青云的野心,不但跟蒋青云算清了帐,又帮到了郝亦花。权五爷,你是一举两得啊!”
    安宁这手腕,还真是高明。
    帮南宫姬和蒋青云算了账不说,还成为了郝亦花的助力。假以时日,郝亦花甭管能不能问鼎巅峰,他未来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郝亦花又是个懂得投桃报李的人,帮过他的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么说来,权煜皇日后也会有郝亦花,郝家,这个朋友。
    权煜皇微微抿起性感的薄唇,“说到存交情,谁比的上你华老板?你才是最懂得吃人面的人。”
    华老板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儿的冲权煜皇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煜皇,我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权煜皇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放在了华老板的书桌上,“你知道什么时候该把它交给安小妖。这个,我就暂且放在你这里保管。”
    华老板连忙把高脚杯放下,走到书桌旁边,小心翼翼的把权煜皇的婚戒捧在手心,“煜皇,你这是……?”
    “我的计划,你一清二楚。等我和蒋青云都锒铛入狱之后,安小妖四处奔走却求助无门。因为所有能帮到她的路,我都给她堵死了。到时候,她一定会来求你救我一命。到时候,你尽管把这婚戒给她,她自然会明白。”
    这枚婚戒,价值不菲。可它背后的意义,却更重!
    华老板不会不明白,他小心翼翼的郑重的把婚戒当着权煜皇的面,锁进了他书房挂着的山水画背后的保险箱之中。
    “你不让我帮她,你要把她逼上绝路。却又把你们的婚戒交给我,让我转交给她。这是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可你们夫妻两个人的默契,我这个外人自然是不清楚,我也不必清楚。”华老板转过身,认真的说,“我只管做好你托付给我的事,即可。”
    权煜皇托付给他的事,说白了只有一件——
    保护好安宁那丫头的安全。
    为了计划,权煜皇必须要把她给逼上绝路。她求助无门之下,以那丫头决裂的性格,还不晓得她要干出什么事情来。那个利益集团,这次既然要把权煜皇置于死地,那么人家就不会给安宁任何复盘的机会跟可能。
    安宁做的越多,那边就越是笃定权煜皇已经无力回天。可同时,安宁的危险也就越大。
    权五爷在京城盘踞了这么多年,各路关系盘根复杂,他的根基,可是牢固的很。安宁是他的妻子,为了他四处奔走,上下周旋,万一有让权煜皇复盘的可能呢?
    那边不会不防。
    权煜皇人已经身陷牢笼,那么只要解决掉安宁,权煜皇就彻底大厦倾塌!
    安宁的安全,权煜皇是交在他的手上了。
    他倔不能辜负掉权煜皇的信任和嘱托,为了曾经给过他一饭之恩的权先生。这一次,他绝对会拼上他的老命,也要把安宁那丫头给保护好,让权煜皇没有后顾之忧!
    对华老板,权煜皇是比蒋青云还要信任和放心的。
    也只有他最信任的人,他才会把安宁的安危交给对方。
    话不多说,权煜皇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男人。
    他的后顾之忧,他唯一的牵挂,他已经交给了华老板,那么,他便也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
    “煜皇!”华老板忍不住又喊住了。
    权煜皇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那低低的自信强大的笑声传了过来。
    他只说,“我是去给权家翻案的,不是去送死的。你不必担心我。”
    “你……你不要让我再失信于权先生。二十多年前,我在心中向自己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权先生,可我没有做到。二十年后,我也再次对自己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别的事情,我做不到。但我至少要保护住权先生的孩子。你,不要再让我失信于你的父亲啊!”
    权煜皇侧头,“华老板,你也是个很不敞亮的男人。”
    担心他的安危,不肯直说,非要把他死了二十多年的老爹给搬出来做挡箭牌。
    爽爽快快直截了当的说担心他的安危,不好么?
    怎么总要找出来这么多的理由。也是奇怪了,华老板总能找出来这样那样的各种理由。
    华老板只是笑着说,“敞亮不敞亮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不要让我失信于你的父亲就好。记住,你怎么从我家这扇门踏出去的,就怎么给我回来。不然,我半年之后去阴曹地府见了你的父亲,我都没有脸面去见他。”
    “得了吧——”权煜皇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我爸一辈子与人为善,但行好事,不求回报。他死后,是不会去阴曹地府的。死后去阴曹地府的人,只有你我。我爸,他那种行善了一辈子的老好人,只会去极乐世界。你大概率是没可能再见到我爸。”
    华老板心中一沉,“煜皇,就算是骗我安心,你也不肯说上一句让我安心的谎话吗?”
    他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了,不曾不会,也不愿意跟他承诺什么。
    所以说……这次就连他权五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么?
    “五爷不信鬼神,不问苍天。”权煜皇觉得华老板好笑,“是你要说什么死后去阴曹地府,那五爷只不过是告诉你,我爸那与人为善一辈子的家伙,死后绝不会在阴曹地府受罪。我说华老板,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太过于敏感了点儿?”
    他随口的一句话,都能惹他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还什么骗他安心的谎话?他不是去送死的,他是去给权家翻案的。就算出了差错意外,他计划失败,没有办法给权家翻案,他也死不了。
    不过就是会一蹶不振,彻底成了个废人。
    死?
    他是不会死的,他也死不了。
    华老板也觉得自己是太敏感了,他说:“那你也不能怪我太敏感。这种节骨眼,我肯定是如临大敌,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会让我揪心不已。你啊,体谅体谅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心情。别说话这么不注意!”
    权煜皇无奈的笑出声儿来,“成,记下了。”
    他怎么有种哄女人的错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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