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有那么一瞬间被触到心弦,那名手下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最终别开脸道:“随便你们。”
    “好,够痛快,随便我们是么?”沈行妤不吝啬地赞赏,转而问余下的几人,“你们呢?你们的说辞也一致,也坚持自己是受雇于第三方?也坚持不愿意坦白究竟是谁在和我们做对?也随便我们处置?”
    几人均不说话,俨然像默认。
    她不怒反长长松一口气:“不是我们自己人最好。否则自己人去截自己的货,这事儿要是传出来,其他人该怎么笑话我们窝里斗?”
    尔后她面朝周围的众人:“这几个人的话,大家全都听见了,是外面的人雇佣他们来截我们的货。还诬陷阿修,我们自然是要相信我们自己人,破除外人的挑拨离间之举。”
    众人皆深以为然地点头,最后沈行妤看回沈修并走到他面前,诚恳致歉:“刚刚如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毕竟窝里反是我们最不愿意所看到的,我一时气愤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未马上做回应,静待下文。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她道:“我们一般不轻易杀自己的兄弟,既然他们不是自己人,事情也就好处理多了。”
    沈修的眸底应声浮出一丝晦暗,突然地,前一秒还梗着脖子凛然不屈的人已然双目圆睁着轰然倒到地上。汩汩流出的血液汇入地面潺潺的雨水中,蔓延到他的脚边,刺目得很。
    而在她进一步下达命令挥手示意两名手下道:“拖出去杀鸡儆猴。让大家全都睁大眼睛看看,觊觎我们的货、敢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
    刚死掉的那名手下当真便被“拖”出去,如死掉的牲口一般。血液就这样被拖了一路,在雨水的冲刷下,从浓稠的鲜红渐渐稀释成粉色。
    沈修冷漠抬眸,目光摄住沈行妤。她恰恰也转回眸来看他:“阿修,现在能够当面澄清真是万幸。你对我们做出的贡献是无论怎样都不能抹掉的,叔叔伯伯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怎样品性的孩子,我们自然知道。我们都相信你,你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做出背叛的事情来。对吧?”
    帽子太高会戴不住的,他沉默着依旧不予回应。
    她手臂一挥指过地上其余的人,再笑言:“来来来,这四个人就交给你亲自处置了。这是破除误会的最好办法,还剩好几个,院子太小带不进来。交由底下的人审讯,希望能问出到底是哪些人在有意陷害你。”
    说话间,有人已然把枪递到他的面前。沈行妤则轻蔑地俯瞰那四人:“看来你们也是不指望你们所谓的雇主会救你们,那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保住你们所谓的信誉。”
    话里话外,昭昭然的意有所指。不仅仅是说给那四人听,还是说给潜伏在人群中的沈修的其他手下听。故意挑着刺,刺那些手下,他根本没有能力保住他们,更不会保他们。甚至于还会为了顾全他自己,亲手杀掉为他卖命的人。
    他如何能够接过?
    事情的大致轮廓已非常明显,他们所跟踪上的那条路子,分明是沈行妤趁着前阵子的形势,故意放出的诱饵。此前他们一直探索无果,好不容易借由季氏的被查抄而引起其他子公司的变动成功收获到线索,怎么可能不去咬钩?
    方才乍然发现那批手下原来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生擒活捉,胡立尚能比较快地稳下来。因为能派出去办如此要事的人,必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哪里会实话实说轻易招认?
    可万万没想到,方家的立场竟然产生了动摇;防备得再谨慎,也没想到沈行妤这回直接摊到明面上搞事情。掐在迎亲这种叫人放松警惕的时间点上发难,召集大家于此。把人捆到沈修的面前,逼着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假若他真的动手,底下的兄弟们理解他迫于形势是一回事儿。可眼睁睁看着他动手的强烈视觉冲击是另外一回事儿,势必影响他的形象。更影响往后底下的兄弟们为他效力,何况,不是还有好几个正在被审讯中?但凡有一个人因此事对沈修寒了心,那么……
    最重要的是,他素来重情重义,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内心必然挣扎。这就是他的性格,令他进退两难。胡立心念点转出其中的各种利害,全然变了脸色。
    …………
    通往洛城的路虽然车辆少,但天气原因路况极其不好开。微凉感觉得到北月星已经应她的要求尽量开得快了,依旧令她躁动不安。
    雨帘和雨雾遮挡得前路白茫茫一片,充满未知,正如此时此刻她的心境。侧目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她再一次尝试恳求:“等下如果有机会,让我下车打个电话。”
    “姐,我的话都白说了么?我已经做出最大的妥协,带你去洛城。如果你再得寸进尺,那我们现在就掉头不要去了。”他的语气已谙上威胁。
    “我不是要给他们打电话,”她略一迟疑,“我要报警,如果有警察,应该能够阻止他们。”
    他闻言瞍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天真幼稚的时候。”
    “那我能怎样,”靠着自己这面的车窗,她露一抹自嘲。双手捂住脸,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想这些有的没的,还能怎样?
    放下手掌,她眸光清冷地看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北月漓好像总是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好像对很多本该隐秘的事情了如指掌?”
    比如她和傅侑林没有真如表面上分手,或许也能牵强地理解为,是他遭遇枪击的那天,她的表现太过失常所以被察觉猫腻。但还有很多的事情连牵强都解释不通。
    “沈家是不是也有你们安插的眼线?”她猜测着,狐疑。“你们不是不插手滨城的事?那为什么要了解得那么清楚?”
    那句“取决于傅侑林能不能在洛城成功解决沈修”,俨然透露出他好像知道计划似的。她盯着他,如果现在面对的是北月漓,那家伙必然又要说,“投奔我,我就告诉你。”北月星虽不是这么说,但结果其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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