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颇为无奈,正打算再劝住他,季微凉的身影在这时飘进了客厅。
    “丫头,你总算回来了,”钱多宝松口气,面上一喜,连忙迎上前。“再不回来我们就要上门要人了,怎么这么久?那个姓傅的混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说你半夜过去能不吃亏吗,一个女孩子,好歹带些兄弟给你撑腰……”
    他絮絮叨叨的,没留意她惨白的脸色,心不在焉地径直从他面前掠过。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走进她的房间一声不吭地关上门。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留下他一个人干着急。
    “怎,怎么了这是?咋比之前还严重啊?”上次已经有过同样被她忽视的情况,这一回明显比上一次更加严重。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的样子,跟没了魂似的,又不敢去敲门问个清楚,着急地来回踱步。
    钱多宝没敢胡乱去敲她的门烦她,只能责怪沈修:“我说什么来着,你看看,我就说不能让她一个人去。还要我别管,能不管吗?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事情,你还放任丫头在那边和姓傅的待一块儿?瞧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去几次命都没了。”
    沈修拧着眉没吭声,只听他又在那念:“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警告那个臭小子。一回又一回的,把人当猴子耍。他不想太平,让大家都没的太平是吧!”
    胡立收到老板的眼神提示正想上去阻止,季微凉却又从房间里出来了,换了身衣服。
    “你……”钱多宝狐疑地看看她,没做回应,清冷着脸色对沈修道:“我想回一趟季宅。”
    他什么都不多问,只道:“我叫人去被备车。”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自己开车。”
    “不行!”钱多宝打断他们的对话,难得板起脸看着她。“你上次非要去公司,结果出了车祸鸡飞狗跳,差点孩子都没了。这回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去,你从怀孕后到现在就没消停过,不把自己折腾流产了不罢休是不是!”
    他说话的语气很重,惹得沈修都对他侧目。她却不予理会,依旧说道:“有些事要和季如瑾问清楚。”
    “然后呢?打架还是杀人?你不可能把她怎样,反而是你不能受刺激。一次次的不长记性,今天我做主,不能出这个门。”
    “我不会有事的,有的事情必须要弄清楚。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想办法。”
    沈修手一抬迅速截断钱多宝:“让人送你去,自己开车还是免了。钱叔也是担心你,各让一步。”
    “不行!”
    他暂时不予理会,关切叮嘱她:“凡事小心。”
    季微凉点点头,跟着胡立就出去了,留下钱多宝吹胡子瞪眼。
    “你怎么能答应呢?咋又放任她说一个人就一个人!出的事还少啊,你也跟着她胡闹,她不安稳你还不懂事!”
    “胡立会跟进去,后面也会有兄弟远远地跟着。”
    “他?算了吧,上次不就是他跟进去的,还不是一样出事。”他心绪不平,火气还是下不去。“你给姓傅的去个电话!问问他究竟对丫头做了什么!丫头咋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恰好也正有另外一件事要找他,走出去拿拨通了傅侑林的号码。
    ……
    那边傅侑林刚给祁泽打了电话,才挂掉,又响。瞥见来电显示是沈修,他心里有数,划过接听键。
    “你对她做了什么?”
    “夫妻间的事。”
    早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也不追问,说:“如果她和你见面就是这样的结果,下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会强行制止。”
    “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他口吻冰冷又自负。却听沈修不防转了个话题:“最近几天北月漓有笔挺大的交易。”
    眉心一凛,傅侑林的语调维持不变:“是吗?”
    “你不知道?”他笑了一下。当然,他更愿意相信他是装的。这个消息其实他也并不确定,是安插过去的暗桩传回来话说北月漓有行动。无缘无故不会这么说,多半是真的。不过一切暂时都是猜测,只是通知了埋在其他地方的暗桩多留意点特殊的动静。
    所以他方才那样问傅侑林,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而他的反应是意料中的油盐不进,八风不动。他倒也没抱什么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些消息,只是他从他特意将季微凉放到他这儿的这个举动,猜测傅侑林貌似要有动作。
    “呵呵,”他轻哧一声,直截了当,“没其他事的话挂了。”放下手机,视线正落在球球那里。
    她没带走,也对,那种情绪状态下,她怎么还可能顾及其他事。嘲弄一勾唇,他抬起头,餐桌上的菜尚原封不动地放着。没能吃成,傅侑林往后靠上沙发背,有些疲累地闭上双目。嗅着空气,试图从中找出她留下来的味道。
    不多时门铃响,他睁开眼,黑漆漆的瞳眸已恢复凛冽,起身去应门。
    “总裁,”祁泽站在门口。“进来吧,”他侧身。他犹豫着愣住,这个……这里以前不是严禁踏足……?
    傅侑林读懂他的反应,表示无妨:“办事要紧。”他不敢耽误,转眸瞥见他胸口上的伤,表情骤变:“总裁,你的……”
    “先办事。”他关上门,面色冷岑。祁泽相地闭嘴,跟在他身后走去书房。
    “这里。”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脑。扫过角落里沾了血的裁纸刀和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急急挪开视线。把自己带来的移动硬盘插入电脑,调出自己常用的软件工具,先从痕迹开始破解季微凉的邮箱密码。找到那封邮件,开始追踪发件人的地址。
    傅侑林在一旁寻了烟盒和打火机,叼了根烟想点,右手却没什么力气摁开打火机。他这才留意了一下伤口,扎的口子挺深。一刀下去,好像捅在他的心上,顿顿的疼。
    “大小姐?大小姐……”胡立不停地叫唤,季微凉猛地晃回神。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到了,”他颇为无奈的样子。她愣了愣,发现确实已经抵达季宅所在的住宅区外面。连忙道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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