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侑林,有件事我瞒了你很长时间了,关于我姐姐的。你过来,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绝对有兴趣。”
    他不理会转身就想走,只听她说道:“你就不好奇,当年别墅里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巧合?出事也巧,救人也巧,为什么出了事我姐姐再也不出现了。”
    他一顿,迟疑着转身,沈若离主动走了过来,勾勾手指。“姐夫,你那么高我怎么够得到,你蹲下来一些,我悄悄告诉你。”
    傅侑林一迟疑冷不防被她冲了过来抱住他,唇堪堪略过他的脸颊,差一点就亲上了。他像碰到了什么病毒一般急忙甩开,手肘一抬,瞬间抵上她颈处的喉咙,将她的身体推到了墙上。
    力量之大,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沈若离十分淡定,连条件反射的动作都没有,双手自然地垂着,和在甲板上寻死觅活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对视上他眼眸深处的暗沉,笑了笑:“你还得谢谢我,要不然你能看清你的真心吗?在你以为季微凉死了的时候,你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看得我好羡慕。宁可被淹死的人是我,只要你有一半那么紧张我,死又算什么。”
    她伸手拨开拂到脸上的头发,紧接着道:“在马场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对你来说不一样,你看她的眼神。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对她的迷恋是不由自主的。你不曾爱过我姐姐,不爱我,不爱任何女人,偏偏爱她。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你父亲都能三妻四妾,为什么你就不行?”
    傅侑林神色凛冽:“死不悔改,你无可救药。”
    沈若离没有笑意地撇撇唇,“季如瑾找到我的时候,以为我蠢好糊弄,几次三番想利用我。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勾结了邹一平打算在云南下手,结果被你和沈修整治的没法翻身了。把我交给季微凉又能怎样,弄死我?我活着太累了,早就想死了,欢迎你们夫妇来弄死我。”
    他一凛眉,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她呼吸困难,俨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依旧没有露出胆怯。
    “侑林,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只要让我活着,我就不会放弃你。在邹家的这些日子,我都是靠着想你才能撑下去。要是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不顾自己,你母亲呢?”他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你不怕死,做的事情却会祸害家人。你的母亲会因你受过,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话落的同时,他的手臂一收放过了她。乍然被松开,沈若离脚下没站稳,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拿我母亲威胁我,算了吧,我才不怕。”她讥嘲,“沈家的女儿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她不会心疼的。倒是你,你以为季微凉跟着你,她能置身事外?你还指望着自己能一直将她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呵,你还没有只手遮天呢。”
    他再次抽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的灰色烟雾之后,他的眼神如炬。
    她瘫坐在地上,仰头看他,“救她的人是北月家的,现在不仅你对她感兴趣,越来越多的人在调查她。特别是我姑姑,在知道北月家参与进来后,对你们的事情可是起劲的不得了。你现在每天和她琴瑟和鸣,这种太平日子又能过多久?”
    “我是个小人物,但我知道的肯定比你的心上人多。作为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候是你料想不到的。今天要不是北月漓,你不就失去你太太了。你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像今晚这样护不了她的周全。你的女人,本就是众矢之的。今天不过是个开始,一个警醒。将来还会有更多威胁她生命的突发状况,可她不仅无法支援你,还会拖你的后腿。”
    “不论是我姑姑,北月家,还是你其他的对手,你想做滨城的霸主,就不能有弱点。其实,你对她的目的不单纯吧,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却也猜出来了。那个笨女人她就没有一点警惕,活该被你攥在手里拿捏。还有沈修,他对季微凉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更应该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她在那喋喋不休,傅侑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折着眉头盯着她看,眼睛黑漆漆的,安静而沉默。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他开口:“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以为你骄纵没脑子,都是假象。你姑姑把你训练的很好,安插你去了邹家。可惜还没发挥用处你就自己引爆了,浪费了她的心血。”
    沈若离脊背一僵,颓然地往地上一躺,双目浮出一丝空洞。“是啊,我不想被她利用,所以只能两败俱伤。这是她养废的第二颗棋子了,自己的侄女儿,都是她的棋子。只要能发挥作用,什么样的地方都能送我们去。”
    傅侑林面色看上去平静从容,很快另一支烟也抽完了。他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掐灭,淡淡开口:“说完了吗?”
    转瞬,她的目光重新聚焦,语音幽幽,面露嘲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小邱无关。祸不及家人,不要难为他。”
    顿了顿,她仰头看他的身形若竹,低声:“我最愧疚的人就是他,如果早点能听他的劝离开滨城,也许早就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害谁我都不后悔,唯独他。”
    傅侑林闻声转眸,安静地与她对视。她泪光点点,别开脸,有点躲避的意思。他又想抽烟,抽出来之后塞进嘴里却没有点燃。
    船舱里静悄悄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不多时,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太太会来处理,肯不肯放过他,要看她的心情了。”
    他起身背对着她,听到她笑出了声,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拖出质疑,“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对待敌人千万不要手软。我跟了邹胜利之后,每次半夜醒来看镜子,好久才能晃神,晃神我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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