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安奉诏进宫,与上次的端午宫宴遍请群臣不同,这次是皇上仅召见她一个人,是荣幸也是福分。
    君威难测,若是稍不留神惹恼了圣上,或许就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萧易安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奇怪又觉得透着诡异,纵然是萧仕了错被关押起来,却也不是值得株连的大罪,怎么算也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何况她还是传闻中的受害者,差点被毒蛊谋害了性命,那单独召见她就更没甚道理了。
    皇上批阅政务日理万机,又为什么要凭空做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岂不是白找麻烦。
    虽然如此想,萧易安也只得立刻换过宫装衣服,马上进宫,如果耽误了时辰让皇上久等,那可是一件大罪。
    可是刚刚换好衣服,萧廷居然来了南院,见到她之后又有些吞吞吐吐的说:“这一次皇上召见事关重大,稍微行差踏错就是灭顶之灾,你可有主意应对?”
    两人虽然名为父女,可是这话说的比陌生人还要生疏,怎么听都带着股客气的疏离感。
    萧易安觉得稀奇,“父亲多虑了,圣上不至于与我为难。更何况我连召见所为何事都不知情,又怎能想出什么法子应对呢?”
    萧廷闭目喟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为你兄长所犯之事。如无意外,皇上应该会过问你的想法和意见,所以你……你是如何打算的,此时室内别无二人,你大可与父亲说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般信誓旦旦的笃定燕皇会过问自己的意见,不由得让萧易安心里又是一惊。
    这个永嘉郡主的头衔的确授地封邑,但又不管律法刑狱之事,放着大理寺那么多的官员不问,居然会来问自己的意见。
    萧易安淡然的开口,“父亲恐怕是多想了,圣上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就算是询问案情也犯不着专门召见我,想必是另有别的事情。”
    “不,万一就是询问此事呢!”萧廷仍旧不依不饶坚定自己的想法。
    萧易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父亲这么魔怔,犟脾气固执的让人无语。
    只好道:“如果圣上果真询问此事,我自然尽力为兄长开脱,这罪名交由大理寺审理,这么多日悬而未决,可知一定有从中周转的机会,说不定能大大的减轻罪责。”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大哥哥狼当入狱令整个宁阳候府蒙羞,如果他的罪责在一味加重,别人更加指指点点,对又我有什么好处呢?再者说了,兄妹之间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即便是曾经有些小误会,我相信骨肉亲情、血缘关系会化解一切的。”
    这套说辞翻来覆去,萧易安说的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原本萧廷那疲惫的眼神昭示着他的不信任,但现在听了这一席话后卸下了防备。
    是啊,与那日在德荣堂听到的如出一辙。
    他想,萧易安再怎么聪慧绝顶,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眼界阅历和城府都太浅了,不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想法。
    如今寒冬腊月的,萧廷方才听到萧易安被传入宫中的消息,急得汗都出来了,现在总算略微放了些心。
    又安抚了几句,对她说了些寒暄话,萧廷才离开南院。
    萧易安微微侧头,圣上传召此等大事,这父亲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因为出生低微而举止无状,或者是御前失仪触犯什么宫中规矩,惹得的龙颜大怒。
    瞧这副模样倒是放心的很,似乎笃定了皇上不会迁怒责怪她。
    时辰不多了,不容得太多思考,萧易安踏上了马车皇城的方向而去。
    车马在宫外停住,除了至高无上的帝后外,其他人只能步行进入这座金碧辉煌气势宏伟的宫殿,如此仰视才愈加感到自己有多么卑微渺小,天家有多么尊贵煊赫。
    有两个内监在前带路,萧易安的脚步跟在他们后面,但目光却是四处打量。
    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看起来无比熟悉,或许前世她这个皇后并没有亲自踏足宫内的每一寸土地,但这种在站在故土上面的感觉非常奇妙。
    看了看内监行走的方向,萧易安知道这是要前往御书房。
    不同于白日里上朝的宣政殿,御书房是皇上和臣子商议政事、批改奏折的地方,连后宫妃嫔都少有人能进。
    这样的待遇还真是让人吃惊,萧易安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进入御书房后跪拜行礼,坐在案桌后面的燕皇抬了抬眼,却未曾停下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
    “皇上,永嘉郡主到了。”
    首领太监李规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随后又拿眼神偷偷的瞥了两眼跪在下面的萧易安,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燕皇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但却说了一句“赐坐”。
    这种近乎于无视的对待方式,萧易安在前世就体会过很多次了,身为齐王侧妃每逢节日礼宴,都要入宫请安。
    不过那时候规矩所限,她也胆小的根本不敢抬头直视,所以天威难测的龙颜究竟是何面貌,萧易安一直等到这位帝王驾崩时才看清楚。
    两鬓染霜,眉目之间不怒自威,透露出一种杀伐决断的狠辣心性,虽然如今已经年迈,但还能在满脸皱纹中隐约看到昔日英气非凡的样貌。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什么为人父的慈祥,也看不到苍苍老者的和蔼,只有无穷无尽的帝王威仪。
    萧易安坐在绣凳上,等着坐于上位的人先开口。
    与其说是“坐”,其实只是挨了点儿椅子边,在皇上面前哪能真坐,姿态要恭敬合乎礼仪,时时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身体不能放松惬意,要和一颗心同时紧绷着。
    所以这样子的“坐”,实在是比跪着还难受,简直和受刑无异。
    她内心煎熬的等着,却听燕皇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你兄长的事情,朕略有耳闻,有的人建议网开一面,有人要求秉公办理,有人闭口不言,你如何看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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