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不禁陷入沉思,开始思考着这其中的利益得失,他一人的官职荣辱是小事,但如果牵连到整个周家却是大事。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家妹妹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女儿嫁给九皇子,明摆着开始站队,在这种夺嫡之事上怎能如此冒险。
    又是去广源寺拜佛,又是去太虚观静修,总是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难道这神佛能保佑得了荣华富贵吗。
    周毓陷入沉思,在那边萧仕又何尝不是开始怀疑这个舅舅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萧易安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够让舅舅有所隐瞒,连连说谎,甚至不惜拿出一封假的信函糊弄自己。
    看来这个庶女的本事是真的不一般,当真是不能小瞧了。
    萧仕想了想,却又不放心,又叫唤身边的小厮过来,低声吩咐两句。
    小厮得令而去,过了半晌,拿回来两张藏在袖子里的宣纸。
    “少爷,这是五小姐今天所练的字,我好不容易才从后面的门房那里翻出来的,这两张字迹最为清晰了。”
    萧仕接过来一看,写的是唐代诗人韦庄的一首小令词: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短短几句,描写了江南水乡的美景美人,可是萧仕却看得越发情绪激动起来,双眉紧皱,犹如拧不开的结。
    字体清秀飘逸,下笔有力如秀,哪里像下午在周府见到的那封信函字迹?
    果然受到了周毓的欺骗!他分明是胡乱拿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在搪塞自己!
    萧仕将手中的纸张攥紧,眸子里散发出浓浓的怨念,跳跃的烛火印在他的眼中明明暗暗,看不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南院里,萧易安眯着眼睛在榻上假寐,唇边却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心月从门外缓缓的走进来,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小姐,已经办妥了,我亲眼看着他翻找出来的。”
    萧易安低低的笑了一声,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满意的说,“这样就成了,字迹不同,萧仕肯定会怀疑的。”
    当然,对方不会想到,那份交出去的信函是由心月代为书写的。
    这封信给的莫名其妙,信上写的五个字没头没尾,想让人不怀疑都难,更何况是萧仕的那种性格。
    前世萧仕知道动用身边的所有力量,所以很懂得利用自己舅舅的势力。
    当然,那时候周毓还是御史中丞,也未曾遇到贬官的事情。
    相反,他水涨船高,凭借朝中的声望和威信,仰仗着父亲尚书左仆射的官名,隐隐成为文官中的翘楚,与国子监祭酒崔桢楠齐名。
    萧仕仗着这一层亲戚关系,没少占舅舅的便宜,无论是表面上的官声还是实打实的政绩作为,几乎都是靠着周毓才能做成的。
    周毓一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二是觉得外甥的确是个才学之士,对其扶植是尽心尽力,比萧廷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尽职尽责。
    只不过他看错了人,萧仕是个根本就养不熟的白眼狼。
    踩着别人上位,遇到危难时却会过河拆桥把人给推下去,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也是天下少有。
    可是萧仕披着舅舅“周毓”的名声,把这当成是一把保护伞,毫无顾忌的做下了许多恶事,甚至还有一桩是和盗匪勾结作案。
    防患于未然,如今萧易安直接将两人的关系弄差,也省去了日后的许多麻烦。
    大夫人周云英现在的病情没有对外宣扬,除了闹到休妻这种严重的地步,否则周家不会插手侯府的家事。
    萧易安也能想到,如今萧仕才刚刚回金陵,还来不及投奔哪位皇子,也来不及寻找势力庇护自己。
    他所谓唯一能倚仗的,除了宁阳候府的富贵权势,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那枝。
    铲除掉萧易安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肯定不能动用宁阳候府的人,否则纵然能瞒得了一时,萧廷也迟早会察觉到什么。
    那剩下的,就只有周家了。
    不过现在萧仕心生戒备,肯定会觉得自己的舅舅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原来的毫无顾忌就会变成了一种枷锁套在身上。
    萧易安心想,估计萧仕都不敢当面提要对付自己的事,唯恐舅舅一转头就会泄了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不少。
    萧仕回来了又怎么样,所作所为还不是毫无用处,不论怎样飘摇动荡,优势还是紧紧的抓在自己手里。
    她带着今晚这种难得的好心情进入了梦乡,一夜无话。
    酒楼的一间包厢中,点了桌最为精致的素菜。
    温润的白衣僧人无相带着笑说,“如今你怎么敢在大白天出来了?”
    那双桀骜不驯的丹凤眼眨了眨,“暗卫首领朱骁已死,慕容昱谋反时几乎除掉了所有留在金陵城里的暗卫,燕皇势力受损大不如前,我当然可以随意出行了。”
    “那留在你世子府的暗卫也除掉了?”
    无相曾经听檀逸之说过,安插在他身边的都是红粉佳人,一味迷惑心智,二为打探消息,双管齐下考虑的很深远。
    檀逸之轻抿嘴角,“遇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可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全都一窝收拾掉了。”
    他对美人不格外留情,倒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一个生命安危随时受到威胁的人,内心如同浮萍游草,一般飘摇不定,哪里有闲心去施舍垂怜她人呢。
    不过无相的脑海中闪过了萧易安的名字,便立刻把这种念头收了回去。
    他张了张口刚要打趣,却想到还是先谈正事为好,这些戏谑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于是眼神一转,正色道:“之前你不在金陵,这些日子我倒是又有新的发现。”
    “说来听听。”
    “之前的调查果然没错,那个四皇子慕容晟并不简单,他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淡泊名利,而是暗地里拉拢人才,多方筹谋布置,也是个对皇位有所企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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