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安收到这个跟随皇室秋日狩猎的消息时,虽然吃惊,但想一想又不意外。
    自从上次端阳宫宴时,她就能感觉到萧廷对自己这个女儿,与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态度。
    萧易安前世并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冷血心肠,她曾经渴望过来自于萧家的亲情。
    即便是母亲早逝,那么这位生身父亲,总不会对自己的血脉太过苛刻无情的,所以她也有过幼稚不已的想法,对萧廷曾抱有一丝希望和信任。
    那么后来在她打入冷宫,成为废后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彻底得到了深深的唾弃。
    那时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不可及,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萧廷断断不是面相上那般忠厚,为人实则无比奸诈,善于借刀杀人,而自己则会不声不响的坐享其成。
    当初萧易安成为齐王侧妃,后来登上凤位,萧廷沾亲带故,升为百官之首的丞相一职。
    萧家当时无比辉煌,朝野恭敬,萧廷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他也曾对萧易安表露出些父女之情的羁绊牵挂。
    但是一旦萧易安废为庶人,这贵为丞相的父亲竟然无动于衷。
    不仅没有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求情的话,还任由大夫人将她从族谱中除名,全程不声不响,装聋作哑,宛如本就不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经过前世惨痛的教训,萧易安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亲生父亲根本就指望不上。
    他愿意别人同富贵,却不愿意共患难,本能就是趋利避害,用“白眼狼”三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就像这一世,他沾了萧玉茹的荣光,被封为紫金光禄大夫,成为皇亲国戚,风头正盛。
    可是一轮到大夫人出事,他仍旧不顾虑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薄情寡义的只为自己考虑,全然置原配妻子于不顾。
    这样的人,就应该也让他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只是萧易安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此时自己并没有带给萧廷什么好处,他为何突然开始看重自己,非要点名跟去这种皇家场合。
    难道他觉得有萧玉茹一个女儿嫁入皇家还不够,非要自己也去趟这浑水?
    可即便如此考量,也应该让萧瑾绣这种嫡女出面才是,身世高贵把握更大一些,何必要在小小的庶女上费心思呢。
    萧易安想不通,她觉得这背后或许有什么隐情,还需细细探究。
    ……
    “转眼间又到了秋日狩猎的时候,这慕容家又要去猎场上现现威风了。今年燕皇未曾降旨让我陪驾跟随,不用看他们那群愚人班门弄斧,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檀逸之双腿搭在榻上,手中持着一盏葡萄美酒,姿态闲适,神情惬意,对无相道:“你怎么如此愁眉不展,倒像是我亏待了你似的?”
    无相脸色一僵,“你说要约我前来,可不曾说明竟然是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这可是个全金陵的男人都想要来的好地方。旁人想要如此轻易的自由出入温柔乡,还难如登天呢!”
    檀逸之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变成半倚在榻上,他的相貌异常俊朗,所以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带着种潇洒流水的写意自然。
    只可惜对面的人没工夫欣赏他,反而恨恨的道:“你若是能事先告诉我,相约的地方是温柔乡,我便不来了!”
    无相抖了抖自己的僧袍,心中百味杂陈,自己一个出家人出现在这等烟花之地,实在是罪过罪过。
    檀逸之却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如今燕皇的暗卫越发厉害,遍地爪牙,无孔不入,整个金陵城没有比这里再安全的地方了。”
    他还上前轻轻拍了拍无相的肩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就当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没有这些花红柳绿,自然也就算不上破戒了。”
    事急从权,无相也只能这样想。
    之前燕皇听闻金陵颇有“陈六皇子”的传言,便让手下的暗卫追查前朝旧部,所以最近以来格外查得格外严。
    尤其是进出金陵城时,无论是何等身份都要验明真身,出具通行证,防止混进细作。
    本着宁可错杀也不错放的一条原则,若是发现有不符合的人,或许是有嫌疑的人,当即拿下捆了,直接送交京兆尹,经查明后酌情处理。
    只不过他们查来查去,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却也是徒劳无功。
    他们没能想到这些前朝旧部的藏在温柔乡中,自然不会走在街上大摇大摆的暴露行踪,即便是出行,也早就想好了另一重身份掩饰。
    檀逸之轻啜一口葡萄美酒,“上次我托你查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无相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查过了,萧家五小姐和四皇子慕容晟并无恩怨纠葛,准确的说,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来往。”
    断了顿,他又道:“不过萧易安和慕容晟两人,或许有过两次见面的机会。一次是国子监祭酒崔桢楠之弟的婚宴,另一次是皇家举行的端阳宫宴。”
    檀逸之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个不可能,我也曾经派人查过,在那次婚宴上慕容晟和他的九弟慕容暄一直作伴,没有和萧易安单独接触的机会,更别说另有什么交往了。
    至于那次端阳宫宴就更不可能了,宴会开始之前就那么短的时间,在太液池旁与我相见后,不可能再有机会和慕容晟接触,即便是有,恐怕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又怎么会产生什么恩怨呢?”
    檀逸之有此疑虑,完全是因为听到了萧易安昏迷之时所说的梦话。
    他当时听得清清楚楚,萧易安想要报仇,要杀了慕容晟和萧玉茹。
    当时语气中的情绪愤怒,裹挟着浓浓的恨意,如同寒冰破裂的利刃,说明她并不是在说什么胡话,而是心底最真切的想法。
    若是只有萧玉茹一人也就罢了,或许是这多年来的嫡庶之别,有什么私下恩怨深仇大恨。
    可是还牵扯到慕容晟,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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