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歆儿与五小姐投缘,皇上何不成全了歆儿,日后皇上也不用苦恼与歆儿下棋时她每每总是悔棋了。”皇贵妃执掌凤印,替在凤鸣山修行的皇后执掌后宫,自然是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慈母样子来的。
    “皇上,既然毓亲王没有挑中,如今也该轮到宵儿挑选了。丽嫔美艳的面容上牵起一抹笑意道,“不知道宵儿看上了哪位小姐,臣妾倒是看中左相府的五小姐了。”
    丽嫔的话方一说出口,宁宛然已是惊得撞落了棋盒中的棋子,宫人见状已是忙不迭地上前自地上将棋子捧回了棋盒中。
    “丽嫔娘娘,五小姐不在众皇兄选庶妃的人选之中。”上官云歆忙截了丽嫔的话茬道,“四皇兄若是没有选中,大可以请皇贵妃娘娘另外物色庶妃的人选。”
    “公主是怕五小姐日后入了安郡王府会受委屈吗?”丽嫔冶艳的容颜上牵起一抹亲善的笑意道,“如今五小姐可是公主的义妹了,若是来日当真入了郡王府,你四哥怕是只会看在你的面子,更加疼惜五小姐才是了。”
    丽嫔仗着启帝的宠爱,说话从来都是无所顾忌的,如今一番话下来,上官云歆那般没出阁的姑娘自然已经是面红耳赤了,却又为了宁宛然的终身幸福,不得不与丽嫔力争到底。
    “皇贵妃娘娘为各位兄长们物色的人选自然各个皆是出挑的,丽嫔娘娘如今却是弃了皇贵妃娘娘的心意,随手指了五小姐,就不怕辜负了皇贵妃娘娘的一番美意吗?”如今形势所迫,上官云歆也只能按照宁芷莟临时想出的救急法子胡搅蛮缠下去了。
    “皇贵妃娘娘物色的人选自然各个皆是出挑的,不过是……”丽嫔显然是被上官云歆忽然发难给为难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上官云歆了。
    上官九霄见着丽嫔不知作何回答,忙接过话茬道:“皇贵妃娘娘代皇后娘娘执掌凤印,调度后宫,如今为我们选庶妃,自也是为了我们身边能有个知心人了。”上官九霄说着已是顺势将黑锅甩给了上官寒月道:“说到底皇贵妃娘娘还是最关心府中连个庶妃都没有的二皇兄的,急着为二皇兄找一位知心人了。”
    上官九霄这话分明是要将违逆皇贵妃好意的锅甩给上官寒月的,逼着他为了接纳了皇贵妃为他挑选的庶妃。
    “皇贵妃娘娘待儿臣的一片慈心,儿臣感激不尽。”上官寒月说着已是朝着上首的皇贵妃拱手道,“儿臣正是感念皇贵妃娘娘的一片慈心,方才会同意了二小姐玲珑棋局的主意。”
    正在众人有些不明白上官寒月忽然将宁芷莟牵扯进来的因由时,一旁地宁芷莟却是站起身来福礼道:“臣女心知皇贵妃娘娘是想要为毓亲王殿下寻一位知心人,所谓之心却不在貌,更无关家世,而在于毓亲王案牍劳形后,有佳人红袖添香,畅谈一番毓亲王殿酷爱的黑白之道。”
    “好一个红袖添香,案牍之劳形。”丽嫔冶艳的容颜上迁出一抹笑意道,“毓亲王好似与二小姐的六弟十分熟识,莫不是早就与五小姐相识了。”
    丽嫔这话分明是要将暗自苟且的罪名扣在宁宛然的头上,然后让她为了保住名节不得已从了上官九霄。
    闻言上官云歆已是微红了脸,一旁的宁宛然更是羞红了脸垂下了头去,只有宁芷莟含着浅淡的笑意看向了丽嫔道:“若说帝都的哪位闺阁小姐不识得毓亲王殿下的名头,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臣女的五妹妹自然是听过王爷的才名了。更何况王爷们各个皆是龙章凤质之姿,背地里都不知被多少帝都闺秀将之视为春闺梦里人了。”
    皇子们皆是龙章凤质之姿,帝都里多得是芳心暗许的闺秀,宁芷莟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丽嫔恶意诋毁。
    “听二小姐这么一说,大家伙倒真是好奇五小姐的春闺梦里人,究竟是陛下的哪一位皇子了?”贺茗烟有意巴结上宁芷莟,如今自然是要顺着她的问下去的。
    “陛下天威自成,殿下们各个皆是龙章凤质之姿,但我五妹妹从来擅长黑白之道,自是会更欣赏与她有着同样雅好的皇子了。”
    启帝的六位皇子,除却还未及弱冠,不太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上官凤鸣,其余皇子中只有上官清峑与上官寒月深得启帝真传,擅长黑白之道。
    “莫非五小姐青眼之人乃是帝都风流多情的毓亲王殿下。”右相千金孙妙倾素来与宁挽华交好,如今又眼看着宁挽华被启帝赐婚给了恒亲王,自然是要更加殷勤的巴结着了,于是故意给宁芷莟添堵道,“五小姐若真是倾心于毓亲王殿下,二小姐何不在皇上面前为五小姐求一求恩典了?”
    帝都关于上官寒月与宁芷莟的传言从来都没有断过,能够看着宁芷莟亲手将宁宛然推到上官寒月的床榻之上,孙妙倾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孙妙倾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便俱都落在了上官寒月与宁宛然身上,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穿梭着,好似是好奇着从来万花丛中过过,片叶不沾身的上官寒月,如今是会否真的看上了左相府的卑微庶女。
    “五妹妹好福气!竟能得毓亲王殿下的青眼了。”宁挽华这一局虽是冲着宁宛然去的,但是能够给宁芷莟添堵,自然也是她宁挽华乐见的,于是眼中笑意更胜道,“从前臣女还以为毓亲王殿下只钟情于二妹妹了,没想到却也钟情着臣女的五妹妹了。”
    宁挽华此言一出便是堵死了宁宛然所有的退路,虽说帝都仰慕着上官寒月的名门千金不在少数,却是鲜少于在人前宣之于口的,如宁宛然这般被人当众七嘴八舌的说破心思,若是事成了那便是两情相悦,天赐良缘。若是不成怕是会被众人所耻笑的,日后谁还肯上门说媒,来日亦别说是嫁入元府为妻了,便是嫁过去为妾都会被今日之事所连累的。
    宁宛然未来的命运如今已是全然握在了上官寒月的手中,若上官寒月的回答是否定的,宁宛然日后怕只有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上官寒月亦是明白兹事体大,目光在触及宁芷莟的一瞬,在看到她眼中恳求的意味时,便已是无声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父皇,那日在安国公府,儿臣曾听左相府的六公子提起她的胞姐棋艺了得,便起了结识之心。”上官寒月看了一眼宁宛然,继而又道,“怎奈左相府家教甚严,儿臣一直未能结识到五小姐。”上官寒月说着又将目光转到了宁芷莟身上道:“如今倒要感谢二小姐成全了本王与令妹的一桩姻缘。”
    宁芷莟眼见着上官寒月应下了求娶之事,心中已是猛地一沉,在强自压下满腔的酸楚后,唇角已是勉力牵起一抹微笑道:“毓亲王殿下棋艺超群,人品贵重,臣女的五妹妹对殿下的才名早有耳闻,臣女不过是趁着赏菊宴促成了一桩天定的姻缘罢了。”
    素心站得离宁芷莟最近,眼见着她宁芷莟为了宁宛然不落入安郡王府,如今只得是忍着心中的痛楚将宁宛然推进了毓亲王府,虽是万般无奈之举,可素心却是知道宁芷莟的苦心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人活着便总会有转机的,这世间除了人死不能复生,其他所有事情皆是可以与天争一争的。
    上官寒月与宁芷莟你一言我一语间,便将众人心中恶意揣测着消弭于无形之中。力证了风流王爷不过是一时得知家人芳名思之念之而已,而佳人也不过是如帝都所有闺秀那般,在深闺之中仰慕着风流王爷的才名,并未有半分的逾举。
    “既然寒儿看中了左相府的五小姐,那朕便将五小姐赐给你做庶妃了。”启帝一向爱重上官寒月,见他青眼左相府的五小姐,当即便将宁宛然赐给了上官寒月为庶妃。
    “儿臣谢过父皇的恩赏。”上官寒月忙跪地谢恩,“大皇兄的婚期定在了年后的三月十六,儿臣不敢抢在大皇兄之前纳庶妃入府。”
    “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朕心甚慰。”
    还不待启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丽嫔已是看向了启帝娇嗔道:“兄友弟恭自然是皇上乐见的,但正是因为兄友弟恭,想必恒亲王是不会介意毓亲王抢在前头的。”
    丽嫔眼看着宁宛然已是花落毓亲王府了,便索性添上一把火,让宁宛然因着先一步出阁彻底得罪了宁挽华。
    “丽嫔娘娘所言极是,恒亲王殿下自是不会介意毓亲王殿下了抢在前头的,但自古长幼有序,更何况皇子大婚,帝都乃至大周的百姓皆是见证人,如此万众瞩目的婚宴,自然是要慎之又慎,不能留下疏漏被臣民所耻笑的。”
    “臣女也觉得二妹妹说得甚为有理,就算是臣女不介意五妹妹先出了阁,可若是百姓们论起三纲五常来,岂不是会觉得堂堂天家竟如此不重体统,传出去岂不是要让臣民耻笑了。”宁挽华从前被出身庶女的宁墨茹抢先一步出了阁,已是窝了一肚子火,如今是万万不能让宁宛然再抢先自己一步的。
    “父皇,儿臣也觉得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顾虑颇有几分道理。”上官云歆忙道,“儿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一举两得的绝妙法子。”
    “歆儿有好法子嘛!”皇贵妃看着启帝已是被宁芷莟说动的样子,这才顺势问着上官云歆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皇上方才已是同意了歆儿收五小姐为义妹,那不如让五小姐时常进宫教授儿臣棋艺。”上官云歆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赐婚,如今父皇便只先口头赐了婚,来日等大小姐入了恒亲王府的门,父皇在明旨赐婚也是不迟的。”
    经过所有人的努力,终于将赐婚停留在了口头赐了婚之上,只要未有明旨赐婚,将来便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启帝本来也不想一个小小的庶女入门抢在了左相府嫡女的前头,当下即可便同意了上官云歆的提议,如今先是口头赐了婚,日后再亲自御笔朱批发了明旨赐婚。
    宁芷莟见到这样的结局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宁宛然没有落到上官九霄的手中,至少将来宁宛然与元清玄之间还是有破镜重圆的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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