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现场一时间已是乱做了一团,有胆小的丫鬟害怕被火牵连已是惊惶地冲入了喜宴厅,喜宴厅里的小厮看到这样的情况,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想要扑灭小丫鬟身上的火。
    “飞云,方才我看到进东跨院的入口有一口井,你去打桶水来。”眼瞧着被众人越扇越旺的火,上官寒月吩咐着身边的飞云道。
    “火……火……啊……”宁芷莟看到越烧越旺的火,忽地站起身来捂着头大声叫嚷了起来,“素心……救火……啊……”
    “宁姐姐……”
    “小姐……”
    看着因为害怕而捂住头,一个劲往桌子底下钻的宁芷莟,众人面面相觑,却又苦于皇贵妃在场而不敢议论出声。
    “还不快将乐雅亭主送回房间去。”看着宁芷莟一副受惊中邪的样子,皇贵妃冷着脸又吩咐道,“亭主上回受惊后落下了病根,快去请御医出宫为亭主诊病。”
    “走开!不要碰我!”宁芷莟面对着皇贵妃派来将她往外间拖拽的侍女,一时间发疯一样的想要挣脱出她们的束缚,却不料众人在推搡拉扯间,不知谁的广绣不小心将桌上的一壶热茶扫了出去。
    那桌上的白釉红梅瓷壶却是不偏不倚的被扫落到一旁的丽嫔身侧,里面溅出的滚烫茶水瞬时便将丽嫔雪莹的肌肤烫得红肿一片。
    “娘娘……”丽嫔身边的红袖见自家主子的手背被烫的起了水泡,急得顿时失了方寸,大喊道,“娘娘烫伤了,快宣御医,快……”
    “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皇贵妃当即便呵斥了大声喊叫的红袖,“还不赶紧扶着丽嫔去里间的厢房歇着。”
    见皇贵妃如此呵斥自己身边的宫人,丽嫔正欲出声分辩却被一旁的上官九霄暗暗扯了扯衣袖拦了下来。
    “多谢皇贵妃娘娘关怀体恤,儿臣这就命人扶着母妃去后堂歇着。”上官九霄边说边沉声对一旁地红袖道,“还不快扶娘娘去后堂歇着。”
    红袖如今醒过神来也知方才失态已是惹恼了皇贵妃,如今又见上官九霄冰冷的目光暗含着警告的意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忙不迭的与一群小宫女扶起丽嫔朝着后堂而去。
    待丽嫔离开后,上官九霄的目光落在了还在与宫人拉扯的宁芷莟身上,今日害得他的母妃在众人面前失态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于是上官九霄起身走向了宁芷莟。
    “莫珏,本王记得你身上有专治烫伤的雪灵膏。”上官寒月在上官九霄经过他身边时站起身来拦住了他的去路道,“五弟,莫珏那里有西域秘制的雪灵膏,想来丽嫔娘娘用上后定能稍减痛楚。”
    上官九霄与上官寒月长久以来一直不睦,可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兄友弟恭的状态,于是只得笑着谢道:“如此便谢过二皇兄的良药了。”
    上官云歆如今也已经看出满眼阴鸷走向宁芷莟的上官九霄,深知他是个呲牙必报的性子,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命人强行拖拽着宁芷莟便出了正厅往厢房去了。
    好好的婚宴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底下的人虽碍于皇贵妃在场不敢多言,但大家眼观鼻鼻观心,俱都将这场婚宴当做一场笑话来看,而且还是一场不大吉利的笑话。
    很快宫中的御医便到了,与之一起来的还有启帝一纸废黜宁芷莟亭主名位的诏书。
    诏书中说宁芷莟烫伤丽嫔原是罪无可恕,却是念在她如今是受惊过度所致,兼有顾惜左相的劳苦功高,古只是废去了亭主的名位而已。
    从前宁芷莟乃是大周第一个被皇帝破格敕封为亭主的外姓女,却也同样是大周唯一一个被皇帝废去名位的亭主。
    当宁挽华一字一句听着宣纸太监宣读着启帝废去宁芷莟亭主名位时,心中的畅快之意几乎快要化为抑制不住的畅快笑意。
    “我去看看二妹妹吧。”宁挽华压抑下心中的狂喜,故作为难道,“皇上的旨意总是要寻个机会告诉二妹妹的,我会寻着适当的时机开口的,必不会叫二妹妹太过伤心难过。”
    “她方才受了刺激,你是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与她听才是。”皇贵妃一脸心疼着宁芷莟的样子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不过是府中遭了贼便被吓成这般模样。”
    “姨母放心,华儿知道分寸的。”虽说在左相府里头,二位小姐的不和众人都看在眼里,可外面不知道的却真当以为宁挽华是心疼着宁挽华的,越发的赞许着她有长姐风范。
    有命妇在底下小声议论道:“看来大小姐还是顾惜着姐妹间的情分的。”
    又有命妇接过话茬道:“我怎么听说大小姐曾在丽嫔的芳诞宴席上陷害过二小姐?”
    方才的命妇复又道:“想来那不过是闺阁女儿家闹着玩罢了,你没看到如今二小姐当真受了委屈,大小姐还是很顾念姐妹情分的。”
    上次宁挽华陷害宁芷莟的流言传出时,宁芷莟正是风光无限之时,而宁挽华却是被皇贵妃下令禁足在左相府中。如今再一次传出宁挽华与宁芷莟乃是姐妹情深时,宁挽华正是一枝独秀,而宁芷莟却已是跌入了谷底。
    御医给宁芷莟扎过针后嘱咐了素心几句便离开了。素心在御医离开后便以宁芷莟要静养为由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小姐,他们都走了。”素心在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后回到榻边,以银针渡穴叫醒了宁芷莟。
    “素心,你听我说……”宁芷莟坐起身来对着素心耳语一阵后又道,“如今我来不及向你解释了,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宁芷莟一直瞒着素心亦不是因为信不过素心,而是这次的釜底抽薪之计太过凶险,若是素心一早之情,心有顾虑之下反而会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小姐,皇上方才下了旨……已是废去了你的……”素心看着宁芷莟,语气虽是试探的口吻,心中却隐隐觉得此事似乎是正中宁芷莟的下怀。
    果然,当宁芷莟得知启帝已经废去她亭主的名位时,眼中没有呈现出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而是看向了素心,平静地道:“素心,正是因为世人太过贪恋虚名,所以才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好不容易才有了亭主的身份,若是失了这亭主的身份,日后还如何与大小姐抗衡?”素心心急之下居然连尊卑都不顾,而是脱口而出一个“你”字。
    “素心,那些个虚名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堂堂正正的立于这贵胄云集的帝都城。”宁芷莟旋即又解释道,“你且看我的母亲便知道,还不明白再看当今的皇后娘娘就是了。”
    叶澜霜乃是叶太傅的嫡女,当年太傅府是世代清流的书香门第,祖上几辈都曾是太子太傅,何等的尊贵显赫,到头来却还不是落得个被奸佞小人陷害,抄家灭门的下场。
    当今皇后娘娘虽出身商贾之家,却因启帝的垂青被封为中宫正后,乃是全天下最为最贵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尊贵的女人却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不得不避入佛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以换取上官寒月的一世安稳。
    “小姐的意思是……”素心从小跟着宁芷莟饱读诗书,并不是寻常人家见识浅薄的婢子,却仍是对宁芷莟所思所想不敢宣之于口。
    “出身高贵并不代表可以守得住富贵,出身低贱也并不代表一辈子低贱,人生在世唯一可以依仗的唯有权势。”宁芷莟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启帝当年会不惜踩着兄弟的尸骨也要坐上帝王之位,为何原本就有着显贵母族的上官清峑所图所谋也不过是那至尊之位,便是连表面落拓不羁,内里实则也坦荡涤净的上官寒月都免不了对那至尊之位起了凡俗之心。
    “小姐是想要夺权?”素心说出这番话时心底不禁炸开一记惊雷,要知道千百年来参与夺权的十有八九都是不得善终的下场。
    “素心,我要夺权,与人合作会被人出卖,依附于人会被人弃掉,只有自己手中握着实权,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宁芷莟虽然想要夺权,却也明白世上通向权力巅峰的路虽然只有一条,但夺权的目的却各不相同,有人为了私心,有人为了名利,有人为了志向,甚至有人为了富贵荣华,可她宁芷莟却是为了叶家满门冤死之人。以及她身边在乎着她的人,宁芷莟想只要她能守住一颗初心,她便永远不会在夺权之路上迷失了自己。
    “小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素心知道宁芷莟不是冲动之人,既然选择放弃亭主的虚名而夺得实权,便一定是做好了长远的打算。
    “这些待婚宴结束后我再与你细细说来。”宁芷莟心中已然打定了要和上官清峑继续合作的主意,可转念转念只要一想到素心待上官清峑的一片情意,却又不知该如何与她开口。
    素心正待开口询问,宁芷莟已是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素心顺着宁芷莟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到门缝中不断有迷烟涌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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