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派人去王爷的帐门前守着,待王爷回来知道了小姐的困境,定会赶来为小姐解围的。”衡翠之所以对上官清峑与宁芷莟之事三缄其口,也并不是以为她想与人为善,而是自从一再败给宁芷莟后的宁挽华脾气越来越大,动辄便对身边的下人们非打即骂,为了保全自身计,衡翠这才决定该将事情隐瞒下来。
    “待我嫁入恒亲王府,待我成为恒亲王妃时便是她宁芷莟的死期到了!”宁挽华从记事起便常听白氏说她姿容绝色,将来定是大周皇后的不二人选。
    为着白氏为她编制的皇后梦,宁挽华亦是为了那皇后的宝座不断努力着,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插花品茗,样样皆不敢怠慢。
    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亦是为着比旁人多的努力而得到了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她这个美人不仅是姿容绝色,才艺也是丝毫不逊色的,可自从宁芷莟出现后她便人前人后都被她压着一头。明明宁芷莟是失了舅家的支持的,明明宁芷莟容貌也是逊色于她的,可偏偏宁挽华的风头却一再被宁芷莟盖过,甚至帝都已是有了乐雅亭主不靠着美艳皮囊魅惑人心,仅凭着腹中的诗书便能轻易得到毓亲王的垂青。
    若是别家的贵族的小姐抢了她的风头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从小靠着宁挽华施舍着冷饭的宁芷莟。
    宁挽华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尚且年幼的宁芷莟,是如何怯生生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出来的。那时一头银发,蓝瞳的宁芷莟对宁挽华可以说是没有半分的威胁,她看着她卑微又可怜的模样,心中痛快之余,总也是能摆出长姐风范对宁芷莟“深情意切”的关怀一番的。
    那时的宁挽华因为母亲的叮咛与宁芷莟扮作好姐妹,甚至将自己分内所得的东西都仅供着云溪阁先行挑选,为的不过是白氏所说的忍一时委屈,谋一世福祉。
    既然已经到当时的宁芷莟对自己没有半分威胁,那时的宁挽华自然也是能演上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的。想来人在得意时锦上添花的虚情假意,自是要比人在逆境时动心忍性的忍耐要难得多。
    皇贵妃帷帐之中。
    “娘娘,大小姐闹得厉害,将屋内的摆设尽数都给砸了。”云纹小心翼翼地觑着皇贵妃的脸色,继续说下去道,“不知是否是受了白氏的唆摆,今日大小姐对娘娘您似乎颇有些微词。”
    方才下人已是将宁挽华口不择言的话语告知给了云纹,她打算试探着皇贵妃对宁挽华的态度,再决定着是否要全盘将宁挽华的话复述给皇贵妃听。
    “白氏怕她忍不住心性,一味的要劝着她多多收敛还来不及,又怎会唆摆她在下人面前抱怨连连。”皇贵妃唇畔牵起一抹不屑来,“白氏是何等忍得下心性的人,怎得教出的女儿竟这样乖张不知收敛。”
    云纹觑着皇贵妃的神色,眼见着宁挽华的不知收敛的性子好似已是在皇贵妃的预料之内,又是便觉得不将那些入不得耳的话告诉给皇贵妃。既然皇贵妃已经预料到了宁挽华是个沉不住气的人,那么就算一会皇贵妃知道了宁挽华说的那些混账话,也还是不会真的处置了宁挽华,既然不会处置又何必说出来给皇贵妃添堵,说不定还会一个不小心将怒火牵引到自己的头上来。
    “华儿可是说了些什么埋怨本宫的话?”
    既然已是打定了主意,云纹接下来的回答自是拣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埋怨之言说给皇贵妃听了。
    “白氏教出的女儿倒是不如她自己了。”
    云纹忙为皇贵妃奉上了一盏茶,而后又以不屑的口吻道:“白氏那样微贱的身份,当年若不是得到娘娘的扶持,如何能脱离了那庶女的出身被抬举为嫡女,然后再入左相府为主母的。”
    当年皇贵妃还是萧贵嫔时,曾获了恩旨回将军府为祖母贺寿,正逢那时有一位小丫头忽的冒冒失失冲出,一头将她撞了个趔趄。
    当时的萧贵嫔自然是恼怒的,正待差人处置那丫头时,却听到那丫头居然轻声唤了她一声“表姐”,萧贵嫔好奇之下转过身看到一身姿容艳美,衣衫却略显陈旧的白氏。
    “你是何人?”萧贵嫔打量着白氏,语气已是含了愠怒,“何故要唤本宫表姐?随便便想来攀附本宫,本宫立刻便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娘娘饶命,还请娘娘容禀。”白氏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力道之重竟将额头磕的青紫一片。
    皇贵妃见她冒死冲撞与她,不似胡乱攀附,又见她额头已是沁出血来,这才忙用手绢捂住口鼻,不耐烦地道:“本宫容禀便是,若有半句虚言,本宫便要你这辈子再也开不得口。”
    “妾身是将军府白家的第七女,如今主家是左相宁府。”白氏表明了身份,因为妾等同于下人,所以她不能称作夫家,只能称作主家。
    “你是白家的庶女?左相府的妾氏?”白家与萧家确实有亲,但萧贵嫔不明白她一个小小庶女与妾氏与她堂堂贵嫔会有什么关联?
    “本宫看在你是白家的女儿,姑且饶过你的不敬之罪,下次再敢如此冒失,本宫定不饶你。”萧贵妃说完便要扶着侍女缓缓自白氏身边走过。
    “贵嫔娘娘请留步。”白氏跪行着拦住萧贵嫔的去路道,“一早便听父亲说娘娘是萧家最出众的女儿,莫说是萧家,怕是白家嫡出的女儿面对娘娘都显得相形见绌。”
    “来人,给本宫掌嘴。”萧贵嫔厉声吩咐了身边的侍女给白氏掌嘴,然后又用轻蔑的目光看向白氏道,“你以为几句巧语便能哄得本宫的欢心,本宫告诉你,你的身份还不配来奉承本宫。”
    “娘娘。”白氏挣扎着推开了左右侍女,膝行至萧贵嫔身前道,“妾身不仅有巧舌,也有办法助娘娘笼络住左相府和白氏一族。”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这么一个贱婢的话?”萧贵嫔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身份微贱的人如此口出狂言,心下当真是起了几分好奇,却又端于身份,不愿与白氏过头的纠缠。
    “贵嫔娘娘,妾身确实身份微贱,可娘娘可有见过不惜命的人。”白氏不死心,在萧贵嫔身后大喊道,“正是因为妾身身份微贱,所以从白家的弃女走到左相府的妾室并不容易,但妾身相信只要有机遇,只要狠得下心妾身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左相府的主母。”
    在旁人看来白氏的这番话该是疯话了,可皇贵妃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的决绝之意,是那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随时可以下地狱的决然。
    萧贵嫔终是顿住了脚步,问道,“本宫出身高贵,又有皇子傍身,本宫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可以给本宫带来什么?。”
    “妾身有舍得一身剐的决心,所以妾身即便是为了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娘娘走上权利的顶峰。”白氏话音方落,便迅疾起身来到了萧贵身侧的小宫女身前,拔下银簪后毫不留情的便插进了她的喉头中。
    那侍女被割断喉咙,血流了满地,就这么睁大眼睛死在了白氏面前,周围的宫女乍见此变故都失声尖叫起来。
    纵使萧贵嫔在后宫纵横捭阖那么多年,也没见过白氏这么心狠,手段却更为毒辣的女子。
    白氏见萧贵嫔眉间已有松动,于是一鼓作气道:“妾身有一女,容貌堪称绝色,将来若以嫡女之身许给大皇子,娘娘何愁所谋大事没有成真的那一日!”
    正是因为白氏当年在皇贵妃面前冒死般的毛遂自荐,这才换来了叶氏满门被诛,叶澜霜血溅左相府门前的惨剧。
    “她微贱是不假。”皇贵妃用珐琅护甲逗弄着怀中的白猫,那只被护甲弄疼了的,想要反扑皇贵妃的猫,却被一旁的侍女提起后一把摔在了地上,“却也实在心狠手辣。”
    “奴婢觉得白氏这些年很是安分,每次来娘娘的畅春宫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云纹敬着宁挽华是相府嫡女还是给了几分薄面的,却向来瞧不起出身微贱的白氏,“再说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如今看起来高贵也是沾了大小姐的光。娘娘什么时候想处置了她,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皇贵妃看着地上被摔痛了,夹着尾巴逃窜出去的大白猫,问云纹道:“知道它为什么受伤吗?”
    云纹略微思索后摇头道:“奴婢愚钝,还望娘娘赐教。”
    “因为它太愚蠢,不知道隐藏眼中的凶狠和手上的利爪。”皇贵妃之所以没有被大白猫所伤,是因为她知道大白猫何时会亮出利爪,“云纹可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贵妃忽然便问了个与方才的问题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云纹回答:“奴婢见识浅陋,不知娘娘所谓何意?”
    “你确实是不会知道的。”皇贵妃这话似是说给云纹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正在云纹不知如何作答时,忽听皇贵妃又道:“去请恒亲王过来。”
    “奴婢这就派人去请恒亲王过来。”云纹刚应完皇贵妃便立即遣了侍女去请上官清峑过来。
    上官清峑走进来后单膝跪地,向着上首的皇贵妃拱手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云纹,快扶王爷起来。”皇贵妃又转身侧对一旁的侍女道,“快给恒亲王赐座。”
    “多谢母妃。”上官清峑撩起袍服下摆坐在了梨花圆凳之上。
    “皇儿气色不大好,可宣了御医瞧过了?”皇贵妃边说边吩咐身旁的云纹道,“去请张御医来给王爷诊脉,本宫要亲自向他询问王爷的伤情。”
    云纹得令后旋即便出了帷帐往张御医所住的帷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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