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楚柔一个劲儿地应和,期待的眼神朝秦影看过去,试图以楚楚可怜的模样换来他的怜惜。
    秦影面无表情地听着,头也不抬,淡漠地说,“我们家的事,娘子说了算。”
    “……”
    真是噎死人不偿命啊。
    江楚歌洗了碗碟出来,甩了两下手上的水,就听到这一句,满意地浮起笑容,这冰块,关键时候还是很会说话的嘛。
    这两口子,一个油盐不进,一个泥古不化,苏氏气得心肝脾肺肾跟着一块抽抽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撒泼打滚,嚎啕大哭,“哎呀,我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两个孩子拉扯大,给江楚歌千挑万选了一户好人家,过上了好日子,可是我自己的闺女却连嫁妆都出不起啊……乖女儿,都是娘没用,都说后娘难为,你对人家再好人家也不领情,到头来都喂成了白眼狼,我还活着干嘛,死了算了!”
    楚柔也泪意涟涟地走过去,安慰道:“娘,您别这样,这不是您的错,都是女儿命不好,怨不得谁。”
    “我可怜的孩子!”苏氏抱着楚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江楚歌嫌弃地咧了咧嘴,还真是戏精女,隔几天不哭一场都对不起那泛滥过度的艺术细胞。
    “行了,别哭了!”
    楚老汉实在看不下去,被娘俩闹的,一向敦厚的人也来了脾气,斥道,“这还当着姑爷的面呢,不嫌丢人?”
    苏氏流着泪道,“柔儿都要嫁不出去了,要是真的错失了王家那个秀才郎,我就拉着柔儿一起跳河去,到时候命都没了,还怕丢人?”
    江楚歌嗤笑一声,走过来道,“就咱们村那条河淹不死人,后娘要是真不想活了,直接找根绳子往房梁上一吊,那多痛快。”
    “你……”苏氏气得又要呛呛。
    “够了!”
    楚老汉沉着脸色喝住苏氏的话头,也对江楚歌道:“溪儿,你也少说两句。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好看吗?”
    江楚歌耸耸肩,她打心底就没当苏氏和楚柔是一家人,可不想惹楚老汉生气,便不再逞口舌之快。
    按摩完了,秦影停下手,对楚老汉道,“活动一下腿,试试。”
    楚老汉试探性地动了两下腿,还真是有反应了,能蜷能缩的,不由惊喜,抬头看着秦影和江楚歌,“还真是,能动了。”
    “太好了爹,我就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江楚歌开心极了。
    秦影看江楚歌开心,莫名也跟着愉快,过去洗了洗手,道,“回头我做个拐杖,明天就可以尝试着下地了。”
    楚老汉连连点头,在炕上瘫了这么长时间,他都快忘记走路是什么滋味了。
    与他们的欢呼雀跃不同,苏氏和楚柔还是愁眉不展的。
    苏氏苦巴巴着一张脸,道,“她爹,你能下地这是好事,可咱家的铺子这么久没开张,猪仔也都没了,想要重新开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等得起,陪你吃糠咽菜这都没什么,可柔儿等不起啊,这亲事要是不尽快定下来,等那王秀才过了乡试成了举人,说不定就被大户人家的千金给抢走了,到时候看不上咱们柔儿怎么办呢?”
    楚柔担心的也是这个,她对自己的样貌很自信,可家世这块,她怎么能比得上城里那些小姐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时候秀才郎要是看上了别人家的小姐,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楚老汉黝黑的脸沉了几分,“也罢。溪儿,你去一趟铺子,门后边的砖堆里埋着一只长长的匣子,你去拿过来。”
    苏氏一听,耳朵都跟着竖了起来,忙道:“我去吧。”
    转身就要出去。
    “你站着。”
    楚老汉喝住她,对江楚歌道,“溪儿,你去。”
    江楚歌点点头,“哦。”
    江楚歌得了楚老汉的吩咐,循着记忆找到了他卖肉的铺子,就在江家茅屋的不远处,简单用木头搭了个小房子。
    她推门进去,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肉腥气,是长年累月倒腾猪肉和猪血带来的腥味,这具身子好像从小闻惯了,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铺子陈设很简单,简单用石头搭了个台子,上面放着一方案板,木头纹路渗进了血迹,旁边一柄杀猪刀泛着犀利的冷光,看着挺骇人的。
    江楚歌别过眼睛,从门口探去,见果真摞着一堆砖,可没看到有什么长匣子。
    她撸起袖子,将砖一块一块地搬开,眼看着要搬空了,也没瞧见匣子,反倒累的气喘吁吁的,叉着腰缓了一会儿,动手去搬最后一块。
    这块砖格外重,她使足力气搬起来,一看竟然是两块黏在一起了,难怪会这么重,她咬着牙将砖搬开,底下便露出了一道暗格。
    她趴过去一看,里面果然盛放着一只长长的匣子,上面还上了锁。
    藏的够隐秘的啊。
    江楚歌将匣子拿出来,心道这该不会是老爹的小金库吧,怕苏氏发现,所以才埋在了砖堆里。
    这段时间苏氏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她那么精明一人肯定不会放过铺子,不过她肯定想不到楚老汉会把小金库埋在砖堆里,就算她真的过来搬过砖,搬到最后发现没什么东西,估计也不会再去挪动最后一块……老爹这心思可以啊,够缜密的,男人藏起私房钱来都是小能手。
    江楚歌暗笑着,将匣子往旁边一放,将砖堆恢复了原样,不能暴露老爹这秘密基地。
    苏氏揣着手站在门边不停地往铺子的方向张望,走来走去,恨不得跟着江楚歌一起去瞧瞧,她将铺子上上下下都翻遍了,并没发现有什么匣子啊,一想到楚老汉可能背着他藏了宝贝,她这颗心就火急火燎的,想要质问他,可她一向装温柔贤惠惯了,不能在他面前展露出跋扈贪婪的一面。
    楚老汉也拧着眉往外望去,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江楚歌能否找到那方暗格。
    正想着,江楚歌拎着盒子回来了。
    “呀,找到了。”
    苏氏兴奋着,迫不及待地就想从江楚歌手中将匣子接过来,江楚歌却在她手伸过来之时往旁边一转身子,堪堪避开了苏氏的手。
    手僵在半空中,与匣子失之交臂,苏氏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江楚歌进门的瞬间,楚柔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在这里早就如坐针毡了,直觉告诉她,她大婚的嫁妆,全指望江楚歌手里的这个长匣子了。
    她死死盯着匣子,眼睛里折射出期待的光芒。
    “爹,给。”
    江楚歌忽略了楚柔炙热的眼神,直接把匣子交在了楚老汉手里,她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老爹这些年攒了多少私房钱。
    但照苏氏和楚柔吃穿的程度,老爹一个屠户,养她们都挺不容易了,估计也攒不下什么钱。
    楚老汉接过匣子,看了半响,视线凝固了一会儿,像是再三斟酌犹豫,方才下定了决心,从袖口摸出了一支钥匙,“啪”地将匣子打开了。
    一瞬间,苏氏和楚柔都围了上来,盯着缓缓打开的匣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之时,一时间都傻了眼。
    匣子里,放着一只金光灿灿的珠花,竟是只金钗。
    令人惊叹的还不是这只精雕细琢的钗子,而是嵌在钗头上的那颗明珠,匣子打开的一霎那,那颗明珠便照亮了整间屋子,亮晶晶的。
    江楚歌也惊讶地眨了眨眼皮,卧槽,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
    秦影眼睛往匣子里淡淡一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双眸微微眯了眯,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也泛起了涟漪。
    “天呐!”
    苏氏捂着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珠花,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头子,这是什么宝贝?”
    “是啊爹爹,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珠花,这珠子怎么还会发光呢?”
    楚柔也忍不住惊叹,目不转睛地看着。
    楚老汉道,“这叫做夜明珠,白天看着只是普通的珍珠,可一到晚上就自动发光,光明如烛。”
    苏氏和楚柔听了,再一次瞪大眼睛,她们听过夜明珠,却也只是偶尔听说书人讲这东西有多漂亮名贵,从来不曾真的见识过。
    秦影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水,眼眸朝外看去,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繁星密布,无风无雨,很适合外出散步。
    “原来这就是夜明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苏氏叹着,她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暗骂这死老头藏的还挺深的,嘴上问着,“她爹,这宝贝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秦影收回神色,也在等着楚老汉的回答。
    楚老汉神色有一丝皴裂,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旋即道,“在路上无意中捡到的。”
    “捡到的?爹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楚柔嘴上恭维着,她满心满眼都是这只珠花,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将会是她的嫁妆,有这颗夜明珠在,秀才郎一定跑不了了。
    楚老汉朝江楚歌看了一眼,脸上布满愧疚,“这只珠花,原本我是想给溪儿做嫁妆的,爹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怎么也得给你许配一户好人家,没想到就这么潦草地把你嫁出去,真是委屈你了。也委屈姑爷,娶了个没有嫁妆的姑娘。”
    江楚歌听着心头发酸,“爹,您别这么说。”
    他有这份心,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世道艰难凉薄,但好歹还有个真心疼爱自己的,这比金山银山对自己来说都珍贵。
    秦影看了江楚歌一眼,淡淡道,“不需要嫁妆,她人来就好。”
    江楚歌听着很是受用,朝秦影咧了个笑,心里暗道:娶了我你就等着享福吧,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苏氏听楚老汉这么说,心当即慌了一下,摇了下他的手,“老头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向着自己亲闺女,不管柔儿啊。不管怎么说,江楚歌都已经嫁出去了,这嫁的也挺好的,不算委屈她。眼下最重要的是柔儿才对,江楚歌现在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不会跟你妹妹抢珠花的,对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江楚歌看过去。
    这夜明珠漂亮归漂亮,但江楚歌也是见过世面的,在现代什么金银珠宝没戴过,不至于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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