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苑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又当了一回靶子。
    秀璃阁的体验已经结束了,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回丽影生香。
    “不再多留些日子吗?”杜明月挽留。
    辛慕苑回想了一遍自己留在秀璃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摇了摇头道:“我有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杜明月知她是心中有自己决定的女子,有了决断后不会轻易改变,因而不再劝阻,让小翠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拿出许多好看且贵重的饰品,道:“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这些东西,希望你能够收下。”
    辛慕苑吓了一跳,赶忙拒绝。
    这些东西的材质是她没有办法得来的,是皇家特供,唯有皇亲国戚才有可能得到。
    “娘娘,我就是个有些资产的商贾,怎么能够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不合规矩。”辛慕苑道。
    杜明月却说:“送人东西哪儿有什么规矩。再者,你又不缺钱,我能送的,也只有这些了。”
    辛慕苑依旧不愿意接受,道:“娘娘您要是真的想要送我点什么东西,就经常光顾丽影生香,既照顾了我的声音,又照顾了自己的身体和容貌。”
    杜明月想起丽影生香那些东西的价格,背上冒寒气,让小翠多拿些银两赏赐给辛慕苑,经常光顾丽影生香什么的,还是算了。
    杜明月卑微地发现,辛慕苑的确不缺钱,是她缺钱。
    小翠送她到宫门口,正巧碰见入宫的谢湛,二人打了个对视。
    谢湛看看辛慕苑,看看领路的太监,义正言辞道:“这位公公,在下突发疾病,双眼发黑,两腿发软,实在是走不动了,站不稳了,还望公公禀报右侍郎,月结算的事情请他多费些心力,改日我必当请他吃饭感谢这次的帮忙。”
    太监瞧着他身体板正,眉宇飞昂,半分不像生病的样子,脑壳有些发蒙。
    谢湛也不怎么会装病,捂着脑袋,试探:“哎呦?”
    领路的太监:“……”
    路过顺便看了个热闹的辛慕苑:“……”
    敷衍得是不是有些过分。
    “既然世子身体不适,奴才会如实禀告的。还请世子多注意休息,保重自己的身体,奴才便先告退了。”
    太监行了一礼,慢慢悠悠地说。
    谢湛瞟了眼辛慕苑,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十多米,赶忙摆摆手,敷衍道:“好的好的,多谢多谢,快去快去!”
    太监:“……”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后,方才还“浑身不舒服”的谢世子整个人便如同一阵风般跑到了辛慕苑的身边,接过她的小包,和她打招呼:“巧啊,你也出宫啊,我也出宫,不如一起吧。”
    被风撩起发丝的太监:“……”
    方才与谢湛打了对面的辛慕苑和小翠:“……”
    睁着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应该就是当着人面说瞎话了吧。
    更让小翠大跌眼镜的是,辛慕苑竟然坦然地回了他一句:“是呀,好巧,那就一起吧。”
    见到新场面的小翠:“……”
    她究竟应不应该劝告自己的主子少和辛慕苑打交道?这见人说鬼话,见鬼说狠话的毛病可别传染给她家善良可人的主子了。
    “这几日累吗?”辛慕苑不是个喜欢挑话题的人,谢湛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这若是让淮安看见了,必定是会大跌眼镜。
    在她和谢湛呆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谢湛从不主动开口去说什么话题。就算是淮安想方设法地去找什么话题,谢湛也是爱答不理。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出来。
    就是这样的男人,在辛慕苑的面前不停地找话。
    “难怪会惹得淮安公主的妒恨。”小翠心想。
    一直将他们送到宫门外,将东西放到早就等在这里的马车上,这才向二人告辞离开。
    谢湛看了眼马车,看了眼辛慕苑,在她反应过来往马车里钻,但还是被拦了下来,脑壳撞在了辛慕苑的手臂上。
    这个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好了,现在把我送出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湛一脸的委屈和迷茫,问:“回去?回哪儿去?”
    辛慕苑扬眉,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听到吗?方才你可是让那小太监去找右侍郎,说的是结算的事情。户部用银钱了吧?这种事情你都敢翘,就不怕遭人陷害吗?”
    谢湛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我若是遭人陷害了,就不当官了,我跟在你后面给你当个小跟班。”
    辛慕苑一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像是教训口出狂言的小孩的长辈:“胡说八道什么?多大的人了,该知道被陷害的结果是什么。”
    车夫顿时倒吸一口气,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有男人能接受被一个女人这么对待。
    他还记得曾经谢湛是如何惩罚一个试图靠近她的女人。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多想了。
    谢湛的身子只是僵硬了一瞬间,并没有生气。他平静地揉了揉脑袋,笑容有些骇人,但说出的话依旧温柔:“怎么,你心疼了?放心吧,右侍郎是可以信得过的人。而且,与他交接的人可是当今陛下,那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点小事情上出错?将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罢,低头钻过辛慕苑的手臂,抢先她一步上了马车,得意地回眸看她:“来呀,上车。”
    辛慕苑心中无语,嘀咕了一句“幼稚”,跟着上了马车。
    等候的车夫身子已经僵硬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麻木没有感觉。
    于是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带着眼睛出现了幻觉,又或者,他现在正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刚才过来的,当真是护国公世子,当朝户部左侍郎,谢湛?
    这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会弯腰的清高冷傲的男人,这个用言辞用命去逼得敌人心生恐惧并且转危为安的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弯下了自己尊贵的腰杆,甚至,从女人的手臂下……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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