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姚家主这个反应,鬼才信真的是瘟疫。
    风长栖冷眼旁观着众人的反应。
    一定是受人胁迫,
    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常人一定积极想着办法自救,姚家主这反应,是当众人都是傻子呢。
    风长栖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那是玉无望教她的,风长栖的验尸本领也是一绝,有什么,想瞒过她,可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过了一会,银针果然变为了黑色。
    看起来是很隐晦的下毒方式。
    风长栖轻轻一笑,从棺材上缓缓下来了。
    她走到姚家主面前,“其余未入葬的尸体我可否验一验?”
    姚家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事实上,有了玉无望这块金字招牌在,也得答应,国师的命令,万一到时候背上一个抗命的罪名,那可就很好玩了。
    风长栖一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风长栖脑子一转,很快推理出了原因,那些毒药皆以很微量的形式出现在食物里,日积月累之中,身体自然要出毛病,然后尸体再以特殊的方式放置,血液逆流,所有的毒素都在了后背。
    到底是谁?
    如果不知情的,随意一看,恐怕还真以为是瘟疫了。
    风长栖微微一笑,不过这样的事情,姚家主肯定不会承认,得另外想个办法知道才是。
    风长栖走到姚家主面前,拍了两下,示意节哀。
    姚家主脸上的悲痛神情却不像装的。
    看起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风长栖想。
    “节哀。”她淡淡地说,“本官自会尽力。”
    “多谢大人!”
    姚家主眼圈红红,说。
    风长栖此时脑子已经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看姚家主这样,对余下的家人定是极力珍惜,兴许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风长栖打听了此家的喜好,以及死者生前所吃的食物,想了想,风长栖以惊云司查案之命,买通了厨房。
    姚家主的夫人仍然健在,姚家主虽无心家事,颓废无比,但对这位夫人却是极其在意的,特别是每日饮食,几乎都要样样亲自照看着,简直是担心出了一点差池。
    今日,送给姚夫人的是一碟子点心,不过,上面覆盖了一层绿叶。
    不料,姚家主看见这样的点心竟然一下子大惊失色,几乎疯狂,姚夫人拽住她,也不管用,他拼命地将那碟点心扔到了脸上,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恐,直到那些点心都碎成了渣渣,他才颓废了坐下来,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眼睛瞪得几乎鼓出来,他嚎啕大哭,那朵叶子在点心渣内却十分显眼,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点心的甜香味,姚夫人怎么劝也劝个不住,只能柔柔地摸着他满是泪水的脸,“怎么了,夫君?”
    姚家主只是大惊失色:“婉君!到底是谁害你,我绝不容许这件事发生!”
    姚夫人有些惊讶,“夫君,没人要害妾身,夫君定是被近来的瘟疫吓破了胆才这样吧。”
    “来。”姚夫人十分体贴,扶着他慢慢躺下,语言轻柔又妥帖,让人听了直觉得春风拂面,烦恼顿消,姚家主这才安静了下来,却紧紧摸住姚夫人的手,失声叫道:“婉君,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了!”
    姚夫人轻言劝慰道:“夫君定是被弄糊涂,谁敢害我?再怎么,我也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
    两人十分恩爱体贴,正在亲昵之时,一旁的纱帷却走出来个人。
    姚夫人猛然警惕,甩了下帕子站起来,“谁!连我的屋子也敢擅闯!”
    “夫人,是我,刚才你们到底如何,我可知道了。”风长栖淡淡地说。
    风长栖浅浅地笑:“我不过命府中的奴仆们放了些叶子,姚家主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姚家主怒目圆睁,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群狗奴才,连我的话都不听,反而听外人的话,白白地吓人!”
    “姚家主也不至于怪罪于奴才们。惊云司办案,谁敢不配合。”
    风长栖眯起眼来,她眼眸本就狭长,转出的光芒更像几把刀子。
    姚家主咬咬牙,他显然是在忍气吞声,他盯着风长栖,却觉无话可说。
    他强压着怒火说:“还请姑娘不要再戏耍我们了,我们全府上上下下已死了这么多人,姑娘这时候再来戏耍我们很好玩么?惊云司权力再怎么大,也总要依律办事吧。”
    姚夫人盯着她,也是一脸愤怒。
    风长栖走了上来,“不过为了办案而已,我倒想问问,不过放了一朵绿叶子而已,姚大人何必如此惊慌?据我所知,那些暴病而亡的人,每天所吃的饭菜也都有一片绿叶子,姚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不肯告诉本官?难不成你想你的家人白死不成?”
    风长栖盯着他,目光灼灼,语句犀利,却一字一词都在点子上,而且戳中了他的痛处,弄得姚家主无话可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紧咬着牙关,缩着脖子,活活像一只乌龟,异常窘迫的样子。
    就连视丈夫为天一直依偎着他的姚夫人,看着他,脸庞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姚家主突然暴怒。
    猛地将碗摔去:“滚,都滚!”
    说完,桌子倒在了地上,裂成了三四半,风长栖冷眼旁观着,姚家主咬牙切齿,脸色通红,活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他又去推那张绣花床,他抽回了手,脸上露出异常暴戾的表情,那张绣花床跌落在地,瞬间变为了几半。
    姚夫人吓呆了,平时温和体贴的丈夫从未有过现在这个样子,她脸色一阵发白,风长栖走上去轻轻抓住姚夫人的手,淡然地说:“夫人,你先出去。”
    姚夫人点点头,巴不得一下子出去,一分钟就没影了,想不到小脚女人也能跑得这么快。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姚大人。”风长栖幽幽地说,灯光照着她的瞳孔,一片通澈。
    怒气发泄之后,姚家主的情绪变成了呆滞,“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
    风长栖微微一笑:“难道在姚家主眼里,我们惊云司就是几句话可以随意打发的人么?”
    姚家主的脸色顿时浮现起难以言状的崩溃,可以用面无死灰来形容,他嘴唇瓮动几下,“你.....”
    “这不关你的事!”他抓着帽子,有些崩溃地说。
    风长栖的话幽幽地冒了出来,“既然出现在了惊云司的管辖范围,那就是惊云司的事。”
    姚家主咬了咬唇,镜子里的他面目像一张白布,似乎是无话可说。
    “谁派你的?”姚家主一副认命的样子,低声说,“开个价吧,你要是多少钱,才肯放弃这案子。”
    风长栖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想,可是,这样国师饶不了在下。”
    姚家主几乎又要崩溃。
    “那好。”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你跟我来,我给你见个东西。”
    风长栖随着他走进了一间隐秘的内室。
    内室空空荡荡,只有油灯和一张桌子,墙壁也简陋得很,一点东西都没有,看着十分地寡淡。
    “这是干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姚家主动了动嘴唇,风长栖突然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外面突然冲出两个大汉把她抓住了,姚家主舔舔嘴唇,眼里带着疯狂而扭曲的脸色。“对不起,小妞,本来你识些趣,拿些银两,我就可以让你平安无恙地离开,可是你非要你来趟这趟浑水,那就怪不得我了。”
    真是该死!
    眼见那个姚家主锁上门迅速地出来,还丢下一句:“这个女人你们快点处置,速战速决。”
    风长栖恨恨地咬了咬唇。
    对不起,她风长栖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之所以不在他面前使用,不过是怕吓着他而已!风长栖没花任何力气就把那两个大汉打得哀嚎在地,然后冲出了房门。
    她满脸愤怒。
    姓姚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好,姑奶奶这次非让你开口不可!
    深夜,姚家主独自正准备就寝,掀开被窝,只见一个女人睡在里面,他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夫人,谁想却一下子瞥见风长栖的脸,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他猛地冲到房门,捂着心脏,紧紧看着她:“你.....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看来姚大人很不愿意看到我啊。”风长栖笑得灿烂,手里轻轻晃动着一把匕首,她的动作越是缓慢,银光越是令人恐惧,姚家主抽了抽嘴角,苍白开始在脸上弥漫,“没关系的,我有办法让姚大人开口。”
    “你别欺人太甚!”姚家主大怒。
    只见一阵压迫感伴随着劲风而来,不过一刻,风长栖已经从床上到了门边,匕首恰好横在姚家主的脖子上,姚家主哼哼几声,咬咬嘴唇,却看见匕首正恰好抵着自己喉咙。
    风长栖拿着匕首,往他的肋骨处划了一下。
    “姚大人你说,先从哪里开始割好?”
    “你....”姚家主脸色不可抑制地发白,“我们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非要如此!”
    他恨恨地盯着她。
    他此时即使惊讶又是愤怒,仿佛风长栖正是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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