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恭毕敬,毕竟金银什么的只是俗物,可是能弄到这样的玩意儿,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一个有底蕴的人。
    搞不好是什么达官贵人,非富即贵。
    风知竹享受到了非常尊贵的待遇,有异常漂亮的侍女给他捶腿,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供他享用,这里的侍女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风知竹根本无瑕顾及这些,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大朝奉。
    伙计笑眯眯地,服务十分殷勤,却一点也不打算满足他要求的样子,微微低着身,行了个礼:“这位爷,您得失望了,我们朝奉自然有我们朝奉的规矩,不到中午他是绝对不会见客的。您只能等了。”
    艺高人胆大,真正高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这也是平常的事,不过风知竹现在心焦灼得要烧起来,听到伙计这样说,便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有些颓废地坐下来,十分新鲜的雨前龙井在嘴里也好像再无了滋味。
    早知道,他就晚点来了。
    他看着外面苍白的天色。一脸难以掩饰的失望。
    如果是平常,随便他等多久都无妨,可是这次他有急事,顿时有种自己胃口一直被吊着的感觉。
    他焦灼地喝下一口茶,茶好像要在喉间化为一团火焰,要烧起来。
    中午终于到了,午膳之后,那个大朝奉才开门见客,他已经有些老了,有些秃顶,花白的头发,戴着个帽子,微微摇着,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满脸沧桑,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风知竹暗暗记下了他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在一旁等待他的发话。
    只见那个 大朝奉一脸很懂行的样子,伸出手来,弹了几下,古琴发出铮铮的声音,风知竹心在滴血,这琴也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却不得不给了别人,他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但现在是非常时候,风知竹闭上眼睛。
    也只能如此了。
    “是把好琴。”那个大朝奉仔细检查了琴弦,向着风知竹行了个礼,“多谢先生割爱。”
    “无妨。”风知竹见取得了他的信任,有些高兴,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啊。
    既然如此,那凤尾琴即使给了别人,也值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嘛。
    风知竹想着,看着大朝奉那高兴的样,决定向大朝奉从旁侧击一些问题。
    “看大师一表人才,可有妻室?”
    果然,那大朝奉脸微微一动:“没有。”
    “那要不要我为朝奉介绍一位适龄小姐?”
    “不必了。”
    大朝奉拒绝得十分果断干脆。
    还不成婚,这可不太正常啊。
    风知竹在心里嘀咕。
    “大朝奉喜欢收集暗器?”
    “不错。”他捏着胡子,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客官有什么能给我的么?”
    风知竹眼珠滴溜一转,心生一计,“久闻朝奉也精通暗器,能不能请朝奉替我做一个暗器?”
    “客官请说。”大朝奉得到了风尾琴,十分高兴,弹了几下,犹如流水一般缓缓而来,他得到了凤尾琴,十分高兴,连带着对风知竹印象也好了起来。
    风知竹想了想,在图纸上画出了血滴子的样子。
    “大朝奉能做么?”
    他看了看,脸色浮现出几丝惊疑。
    “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他放下图纸,面目严肃地说,“冒昧问一句,客官要这做什么?”
    风知竹笑道:“我是行走江湖之人,听说这早已失传的暗器,想请大朝奉做一个,做了,日后行走江湖也方便些。”
    大朝奉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像是要把图纸吃了一样。
    最后,面色严肃地说:“既然阁下与我投缘,那我也不拒绝了。”
    “多谢。”
    风知作了一揖。
    他的眼睛闪着,看来,他果然和那些不清白的事情有关系.....
    风长栖带着大朝奉的画像,去见了瞎子。
    虽然瞎子看不见,风长栖也不知道带着有什么用。
    但是但凭语言,是很难描述清楚一个人的样貌。
    也许瞎子是假盲呢,风长栖心里揣着一丝希望。
    瞎子看见那副画像,激动不已,风长栖愣住,呆呆地看着他全身发抖,手抖得像筛糠一样,风长栖不太明白,他一个高人,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他咧开嘴角,脸色的表情说不清是哭是笑,好像处于一种癫狂之中。
    他深深吸了吸鼻子,喉咙里突然发出了几声抽泣的声音。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癫狂,两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几条皱纹都挤成了一条,看起来更加深刻,他看了很久,才缓缓地放下了图纸。
    他浑浊的眼里突然放出了一丝明光。
    风知长栖觉得纳闷,这个人不是瞎子吗?为什么好像看得懂?
    莫非真像她想的一样,是假瞎?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瞎子的手剧烈地发起抖来,脸上依然是一种异样的表情,风长栖有些担心他过于惊惧,会突然猝死,从后面扶住了他,瞎子的体重很轻,风长栖感觉自己扶着的只是一张皮包裹着骨头,他好像脱水了一样。
    肌肉深深地陷了下去。
    风长栖心中一动,他咧起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笑,但是又混合着一种悲痛的神情,风长栖见此早已明白几分了,“老人家她就是你的女儿?”
    “正是。”
    瞎子的眼泪流了下来。
    风长栖更奇怪了:“你不是瞎了吗?怎么还看得见吗?”
    瞎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着自己浑浊不清的瞳孔笑了笑:“姑娘知道我是怎么瞎的吗?”
    “不知道。”
    “正是因为给人算了天机。”
    风长栖心里有一丝沉重,看着瞎子的眼神,有一丝不忍。
    要是真让他算出安西郡王的下落,他的下场会如何,他有点不敢想象。
    不过,大事在前,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别的,她也没有办法。
    想了想,她把自己那些无谓的同情心都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老先生,是不是只要我们杀了他,你就可以给我算了?”
    瞎子点了点走,说话声带着一丝沙哑却铿锵有力,“我老头子说到做到,只是,你们得把他的头带回来见我。”
    杀个人,对于风长栖简直太容易了。
    玉府里多的是顶尖的杀手。
    “好,老人家。我信你,三天之后,一定事成。”
    风长栖说完这句话,离开了。
    不过,玉无望的建议是,先观察几天。
    这个大朝奉既然能打造血滴子,身后指不定有什么人在保护他,想杀他或许不是那么容易的。
    风长栖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
    玉府派了暗卫跟踪,那个大朝奉整日好像都在当铺里,也不出门,根本没有线索可寻,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那个大朝奉为人古怪,不喜欢和人交流,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他那一堆古籍和收藏的奇怪玩意儿。
    风长栖等不及了,想早点下手。
    这种事情拖得越晚,就越容易生变。
    玉无望同意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得和那个为人神秘古怪的镜玄堂堂主一起动手,他担心,别人来会出了岔子,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风长栖武功不算高,就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
    见到玉无望的那一刻,风知竹心底咯噔一跳,玉无望,这人聪明机智还在风长栖之上,更重要的是,他为人老辣,可不像是风长栖那么好忽悠。
    可以说,自己只要稍微露出一点什么,就会被他发觉。
    想着,风知竹心里沉甸甸的,下意识地扶了下他的银色面具,走路姿势都有点不太自然了。
    玉无望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身形。
    “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风知竹淡淡地说:“真面目示人,那岂不是很容易被仇家发现,江湖险恶,不是谁都像国师一样,什么都不缺。”
    玉无望带着奇怪的微笑,看了他一眼,就再没有说什么。
    他们闯进了店铺,发现这个当铺几乎已经人走楼空。
    难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这个当铺已经人去楼空了?
    或者,自己派去的暗卫被人家发现了?
    玉无望皱起眉头,一个柜子上蒙着灰尘,看起来这里的很少珍宝都要被弃之不顾了,他仔细观察着这里的蛛丝马迹,楼梯还有人走过,桌椅也有动过的痕迹,整个当铺并没有什么伙计值班。
    明晃晃的月光照在那位堂主的面具上,他微微仰起眼,玉无望做出了一个判断,看起来这些人是匆匆逃离。
    被发现了?
    玉无望心咯噔一跳。
    如果这人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了,以后再想找,可是大海捞针。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恐怕会弄得满盘皆输。
    这样想着,一丝狠辣浮上心头,玉无望的声音带着些气恼,“快追!”
    风知竹正有此意,但是整个当铺空空荡荡的,却什么人都没有,无数珍奇异宝留了一地,这样子看起来的确罕见,没过多久,两人就看见了匆匆逃命的大朝奉。
    他十分慌张。
    虽然有些护卫,但解决,对于两人来说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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