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万种方法让她死
    “你的意思是……害死梅以菲的是你大伯母?”老太太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她呢?她为什么要害你阿娘?这没有道理啊。”
    老太太如何都不肯相信,清芷静静望着她,等她稍稍冷静下来,才开口问她:“真的没有道理吗?祖母。”
    老太太一下子僵住了身子,似有些惊恐地望着清芷,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不欲追究过往,只是有些事情……或许是老天有眼,巧合之下还是被我听到,祖母,您还要瞒多久?大伯母对我阿娘的恨意您不清楚吗?她有没有道理害我阿娘,您是知道的吧。”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太太别过目光,不愿与清芷再多言。
    清芷叹了声:“您不相信也罢,逃避也罢,但事实如此,向氏抵赖不得,祖母若是顾念咱们的祖孙之情,就将向氏喊来一一对质,孙女若有半分虚言,但凭祖母处置。”
    “你如今的身份,我哪敢处置你?”老太太一声冷笑,清芷今日是有备而来,特意让赵初临同行,不就是来给她撑腰的?
    清芷不在乎老太太怎么想,只是道:“我虽未曾受过阿娘一日教养,但我的命是她给的,决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
    老太太手中捏了把汗,她明白清芷的决心,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哥哥明日就启程去陈县了,这一走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回京,两房分府别住我也答应了,这个家已经散了,你还要让它支离破碎吗?你想想你大哥哥和二哥哥,他们可从未亏待过你啊,就算不为旁的,为了他们别做让人寒心的事好吗?”
    “祖母您到此刻还觉得是我做了让人寒心的事?”清芷轻摇了摇头,对老太太是满心的失望,“向氏害死我阿娘,我来向祖母讨一个公道,您却说我寒心,您心里真的在乎过什么呢?您嘴上说着一心为这个家好,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可您扪心自问,您真的为这个家做过什么有利的事情?”
    “你放肆!”老太太颤悠悠的手指着清芷,脸色涨得通红。
    “我也想敬您爱您,可您自私自利,何曾考虑过旁人……”
    “芷儿!”谢江诚轻声呵斥,冲她摇了摇头。
    清芷冷静下来,呼了口气:“今日说什么我都要为阿娘讨一个公道,您拦不住我。”
    说着清芷转身吩咐阿荇:“去请向氏过来,她若不肯来,动用一些别的手段也未尝不可。”
    她直接来合安苑,便是给老太太留有余地,可老太太压根就不会为她做主,那么这个主,她就自己做。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家还不够乱吗?她就算有不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啊,且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追究什么?”
    老太太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痛心,谋害一个人的性命,就因为过去了那么多年,所以就可以不追究了吗?清芷不愿再多说什么。
    谢江诚郑重朝着老太太拜了拜:“祖母,是非对错暂且不论,三妹妹既有疑惑,就该把这件事情论清楚,大伯母若真是谋害梅小娘的凶手,实在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还望祖母莫要生气,三妹妹年纪小,又一心为梅小娘,冲撞了祖母,祖母不要同她计较。”
    “诚哥儿,怎么连你也……”老太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是不是记恨大房趁你官场失意时提出分家,又霸占了原本属于你的宅子?”
    谢江诚摇了摇头:“我从未在乎过这些,钱财乃身外之物,瓦片亦能遮身,孙儿明白祖母是盼着家族和谐安乐,可这不代表就可以让凶手逍遥法外,祖母的苦心,祖父泉下定能看到,您为这个家尽力了,是子孙们不争气罢了。”
    谢江诚的话,让老太太顿时泪流满面,清芷说她从未为这个家做过有利的事,可诚哥儿却说她尽力了。
    她嫁到谢家近六十年了,不敢说全无错处,但她真的是想这个家好,说她自私也罢,虚荣也罢,她就是想替老太爷守好这个家,可是为什么,这个家越来越不像一个家了。
    “呦,这是做什么?靖安王妃回娘家耍威风了?”向氏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她便被人架了进来。
    老太太大吃一惊,望着清芷问道:“你们竟然把王府的护卫带了来,你们要做什么?还把尊长放在眼里吗!”
    清芷目光沉沉,赵初临回道:“祖母勿怪,这些人绝不会伤害您。”
    老太太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她是憎恨大房,可那是因为大房忒没良心,但再恨也是自己的骨肉,向氏嫁给大郎几十年,生下两个儿子,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若真要向氏偿命,译哥儿和谦哥儿又该怎么办?
    真要闹到两房反目,至死不休吗?她怎么肯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守了这个家几十年,怎么可能临了了搞得谢家支离破碎?
    “你们口口声声说向氏杀害了梅以菲,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哪还能查得那么清楚,我看你们分明是来讹人的!”老太太似赌气般说出这句话。
    向氏在一旁已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心中咚咚直跳。
    清芷将目光放到向氏身上,淡淡问道:“大伯母还记得当年做下的恶事吗?”
    向氏慢慢抬起头,五月的天里,她突然浑身冰冷,身边站着的是靖安王府护卫,赵初临就在不远面无表情望着她,而清芷的眼神冰冷,仿佛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她忍不住踉跄一下,咽了口水:“你在说什么胡话?梅以菲都死了二十多年了,现在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吗?”
    “午夜梦回,大伯母有没有梦见过当年不明不白死去的使女嬷嬷们?她们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接生,怎会料到那是她们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次,因为那一件事情,你手上沾了多少条性命,还数得清吗?”清芷逼近,声声质问。
    向氏则连连后退:“不,我没有!你在污蔑我,你这是污蔑!”
    说着向氏扑到老太太面前,快速说道:“母亲您相信我,我没有,我是恨梅以菲,我承认,因为她致使谢家两兄弟失和,差点让我们这个家妻离子散,她死了是她活该,可这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老太太也分不清向氏的话是真是假,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帮向氏。
    “当年也许是那些使女嬷嬷自知没有照顾好梅以菲,才以死谢罪的,关你大伯母什么事?谢府里这么多人,她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害死梅以菲?”
    清芷冷笑了声:“当年那种情况,有谁关心过阿娘?就连父亲也因为顾及发妻而对阿娘不闻不问,所有人都当阿娘不存在,只等她生下孩子,又有谁在乎过她?”
    向氏就是在谢府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害死了阿娘,不过是因为阿娘没有人疼罢了。
    “你阿娘害人不浅,她是死有余辜!原本平静和美的两个小家庭,差点被她拆散,她不该来,不该来汴京,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这就是代价!可你妄想把她的死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谢清芷,别以为你现在成了靖安王妃,就可以胡乱攀咬,真当谢府没人了!”
    “你不要拿谢府来压我!”清芷怒斥一声,震得向氏一个哆嗦。
    “既然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可若不是顾念着两位哥哥,你以为你还有在这里狡辩的机会?”清芷一把揪住向氏的衣领,目中尽是恨意:“你是生过两个孩子的,想必更能体会妇人生产时的艰辛,阿娘死时该有多痛苦、多惧怕,她怕自己拼尽性命还无法顺利生产,她至死都没有亲眼看一眼自己的孩儿!她根本不知道我有没有活下来就撑不住了,向知妤,你该死!”
    清芷真想亲手解决了她,她能想象到阿娘死得有多不甘,哪怕让阿娘看一眼自己,让她多撑一会儿呢。
    “清芷,住手!”谢江译与谢江谦听说母亲被靖安王府的护卫强行带来,连忙赶来合安苑,恰好看见这一幕。
    清芷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胸中的恨意却是散不掉,她抬眸望向了急忙赶来的两位兄长,呶呶嘴却没有出声。
    赵初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让她稍稍平复了些,谢江谦上前扶住母亲向氏,谢江译一脸疑惑望着清芷,不解道:“这是怎么了?三妹妹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清芷深深呼了口气,眸中有些水汽,她看了赵初临一眼,赵初临便吩咐赵传把人带过来。
    谢江译见清芷不说话,只好又望向谢江诚,谢江诚摇摇头,叹息道:“清芷查到了当年谋害梅小娘的凶手,正是……大伯母。”
    谢江译两兄弟倏地抬眸,心中如擂鼓般跳动。
    向氏抓住了两个儿子的手,后怕道:“不是的,是她污蔑我,她刚才还想杀了我,我死了,她就可以把所有脏水泼到我身上了,译哥儿、谦哥儿,你们相信娘,我没有害梅以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