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积怨叠加(一)
    上官秀儿因为愤怒而朱唇轻颤,她的眸光死死地盯在徐兰君的面上,似是要找出一丝异样一样,然而徐兰君只是冰冷地睨视一眼上官秀儿,寒声道:“自古帝王家中就不会接受一个有过污点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庶女还有过这样斑斑点点的劣迹?”
    身形猛地一晃,上官秀儿几乎有些不稳,她赶忙用手支撑柱自己的身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晕倒。
    牙齿狠狠地咬在自己的下唇上,她切齿道:“祖母,秀儿是被冤枉的!秀儿是被谋害的啊!”
    徐兰君用手弹了弹自己的裙面,才拢眉道:“不管你有什么隐情,名声便已经出去了。你若是像莲叶一样,做个小小的贵人也便罢了,亦或是像她一样有皇后撑腰也能飞上枝头。只是你一心还扑在太子的身上,只怕这件事情也是镜花水月了。”
    上官秀儿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发软无力了,全只靠着她硬撑着的身子才能扛着,她气的浑身颤抖,恍若秋日萧肃风里被吹的瑟瑟发抖的枯叶一般。
    徐兰君的话没有给上官秀儿留有任何的余地,她眼中的绝望和担忧逐渐的变成事实,已经止不住地落泪起来。
    徐兰君狭长的双眸在上官秀儿满是泪痕的面上扫了一圈,薄薄的嘴唇冷声地说道:“你也不必哀怨,不过就是你们前时做的太过越界了,上官莲叶已经翻身了,你自己也该去寻一些出路了。”
    上官秀儿听到这里,秀美的眼中划过一丝怨恨,终究是盈盈福身拜倒道:“多谢祖母教导。”
    徐兰君一直冷着的脸见到上官秀儿没有似往常一样哀怨地开口而变得缓和起来,她便不咸不淡地道:“你自己好生去寻个出路吧,太子那边不需要那么多人,学着点莲叶,总不会比现在差。”
    “是……”低低的声音,上官秀儿的额头几乎贴那钩花的织锦地毯上,看不清表情地道:“秀儿告退。”
    上官秀儿说罢便缓缓地起身,将面纱收起,一向高傲的螓首这会子却好似垂到胸前一般,她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不多时便见到宁息打了帘子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盏桂花蜜茶。
    恭谨地来到徐兰君的身边,她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老夫人说了这会子的话,想来也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这桂花能提神,蜜茶润喉,您快尝尝吧。”
    徐兰君的眼皮抬了一下,才伸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也不枉我这一顿说教,能不能成也要看她自己。”
    宁息笑的了然,她轻声道:“平衡均和才是府邸之中该有的,眼下三位小姐都傍着太子殿下,可不是已经失了平衡了。”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徐兰君堪堪道:“太子的势力有正夫人的两个女儿便够了。前朝后堂都已经有了人,但是上官家现在的势力除了陈越便不再有别人,实在是有些单薄了。”
    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有些蓬松的发髻,徐兰君眼角的笑意恍若一只只绽放在秋风盒子中的野菊一般:“上官一族眼见儿只有丰儿有能力,笼络皇家要紧,更要紧的是有自己的势力,才不至于让皇家随意便清了。”
    宁息颔首,眼中闪着不无钦佩的光彩道:“老夫人深谋远虑,但愿大小姐能明白。”
    冷冷一哼,徐兰君倒是将手中的杯子掼到桌子上,语气带着绝对的专制道:“明不明白不在于她,这就是她的命。”
    上官秀儿从徐兰君处回来,一路上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纱已经重新覆上,但身边的婢子却也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一些,因着上官秀儿的性子,一时之间也不敢有什么说的。
    王秀芝远远地就在自己的宅邸前面等候了,若不是上官秀儿身边的婢子偷偷通报,王秀芝根本就不知道上官秀儿已经被徐兰君给叫了回来。
    心中焦急的无以复加,王秀芝一见到上官秀儿便抑制不住地走上前去着急的关切道:“老太太都和你说了什么?”
    上官秀儿满面的失魂叫王秀芝的心中咯噔一下,她不由得抓紧了上官秀儿的手道:“你刺回来太子殿下怎么说?”
    上官秀儿见到王秀芝的样子,终于有些崩溃地哭道:“娘,我没希望了!”
    说话间,上官秀儿便是恸哭不已,这情景登时叫王秀芝柳眉倒竖,她立即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去太子府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官秀儿心中已经是崩溃至极,王秀芝见状也知道她现在说不出什么了,便即刻吩咐着那些婢子将上官秀儿带回房中。
    上官秀儿一壁哭着,一壁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个明白,话音刚落,王秀芝便赫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那清茶都震得泼洒出来,她柳眉倒竖狠戾道:“万般没有想的到这老东西竟然早就算计好了,好好好,我现在是虎落平阳,这些人便个个都踩到了我头上来了!”
    上官秀儿听到王秀芝这样说,也不住地止住自己的眼泪,恨声道:“娘,我们不能就这样了,老太太毁了我在太子殿下那里苦心经营的一切,我们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了!”
    王秀芝心中自然明白上官秀儿的意思,她转身看向面上犹带泪痕的上官秀儿,心中更是绞痛不已,她沉吟了几分,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道:“好,既然你不仁我不义!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让这老东西永远不能管闲事!”
    上官秀儿一怔,旋即便明白了王秀芝的意思,她眼神转了转,也逐渐露出笑容道:“那么就听娘亲的,让她永远不能管事!”
    冰冷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阴测测的狠戾逐渐融合在一起,母女二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模一样的怨毒笑容。
    与此同时,宫中。
    明月病倒的事情便第一时间传进了宫中,芯妃原是每日都等着阮无城来请平安脉的,然而今日来的却是太医院的副使,彼时她正在和德妃闲话着逗着孩子,副使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给德妃娘娘,芯妃娘娘请安。”副使提着药箱,神色恭敬地行礼。
    德妃颔首一下,温润地笑意在眼角绽放道:“起来罢。”
    “谢娘娘。”副使恭谨地起身。
    芯妃眉峰不已察觉地挑了挑,有些不解地道:“今日怎的是副使?阮太医去了哪里?”
    副使的神色有着一瞬间的不自然,到底还是道:“今日阮太医走的匆忙,只是交代了要微臣前来给二皇子和两位娘娘请平安脉,并没有说什么——”
    德妃闻言也有一些疑惑,她神态凝滞一下才道:“阮太医向来谨慎妥帖,怎的今日竟然这样匆忙?”
    柔和的眸子转了转,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副使见询问也凝眉仔细想着,半晌才慢慢地道:“似乎是去了丞相府……因为不清楚时间,所以只是在存档上记了下来。”
    芯妃不明所以,急忙看向德妃,便见到德妃倒吸一口冷气道:“那便是因为明月了!”
    芯妃“呀”了一声,便也明白过来。
    阮无城是明月一手提拔上来的,且现在阮无城是太医院之首,能让他如此焦急前去上官府的原因只有一个,明月出了事!
    德妃想到这里,登时有些坐不住,她急忙起身:“快些吩咐了许昭前来,道丞相府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碧儿立即应声,很快便准备着退了下去。
    之前因着许昭在宫中,德妃便索性向皇上要了许昭在自己宫中,眼下已经是掌事太监了。
    因着经常为德妃出入宫中,许昭已然是轻车熟路,很快便出了去到了上官家。
    芯妃见到德妃满面焦急的神色,不由得也跟着担心,好歹芯妃还算冷静,便出言安慰道:“德妃姐姐且放心,阮太医医术高明,且明月本身也是神医妙手,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德妃绞紧了手中的绢子,回首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二皇子,叹息一声道:“明月自回宫之后便一直七灾八难的,眼下她不再宫中,只怕是什么也不方便呢。”
    芯妃闻言垂下眼帘,思忖间也是眉头不展道:“高处不胜寒,到底是嫉妒的人多了。”
    细心地为二皇子掖了掖小被,芯妃才对副使道:“眼下阮太医和明月都不在太医院中,想来副使的事物也是繁忙,你便早些请了平安脉回去罢!”
    那副使应了一声,便上前请脉。
    德妃心烦意乱,请脉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好歹是一切健康无虞,这才将副使打发走了。
    芯妃见状,方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许昭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德妃立即眼前一亮,慌站起来身子道:“如何?”
    许昭因着着急跑的急促,这会子已经是脸红气粗,他努力地顺了一口气打千儿道:“回禀两位娘娘,太肥不幸染上了猫瘟,这会子阮太医正在救治呢!”
    “什么?!”异口同声的惊异,德妃更是不可置信的摇首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猫瘟呢?”
    许昭也慌忙的摇首安慰:“德妃娘娘不要着急,阮太医说虽然猫瘟很厉害,但是太子妃只是初期的症状,幸而发现的及时,眼下正在控制着。”
    德妃心焦地吐了一口气,按捺不住:“阮太医可说需要些什么?本宫去准备。”
    许昭此刻的呼吸也喘匀了不少,便躬身道:“阮太医只是叫奴才请您和芯妃娘娘安心,眼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二皇子。”
    芯妃听到许昭带着阮无城的话,心中冒出一层欣慰,她呼了一口气安慰德妃:“姐姐莫要焦心了,既然阮太医这样说,想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