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计诱茶大人
    “你发什么呆来,快进来帮我啊!”白君灼见殷洵脚步突然顿了下来,便哭丧着脸向他求救。
    殷洵旋即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不可能是那个意思。
    他伸手接过阿卿,白君灼顿时松了口气,无力地靠在桌子边上,对他道:“太好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嗯,”殷洵淡淡应着,“你是三流大夫就算了,还不负责。”
    “喂!”白君灼立马不愿意了,怒气冲冲道:“这世上可没有大夫能治小孩爱哭病,有本事你让他别哭啊。”
    殷洵一言不发,把阿卿转个身面对自己,冷冷对他道:“再哭就摔死你。”
    阿卿顿时愣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一会儿才敢默默地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捏着殷洵的衣襟,喊道:“爹爹。”
    白君灼傻眼,这就不哭了?
    殷洵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孩子都哄不好,你是不是女人。”
    白君灼立马反驳道:“你也好意思说我?你这是哄吗?分明就是恐吓!”
    殷洵淡然道:“只要能达成目的,用什么方法都一样。”
    “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小呆子,你居然如此恐吓他,小心遭天谴!”
    殷洵居然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恐吓我?”
    “我……”白君灼暂时无话可说,气呼呼地道:“把阿卿给我,免得你这恶人吓坏他。”
    说着,她便伸手抓住阿卿的胳膊,殷洵抱着阿卿的腿,摇头道:“刚才是你把他丢给我,现在又想把他要回去,当他是什么?再说,给你你又会把他弄哭。”
    “只会吓唬人的混蛋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放手!”白君灼继续拉扯阿卿。
    殷洵就是不松手,阿卿被扯的难受,嘴巴一撇又哇哇哭了起来,白君灼才发觉自己可能弄疼他了,便立马松手,而殷洵也以为自己弄疼他了,也松开手。
    “咚”的一声,阿卿摔在地上,脑门狠狠地磕了一下地面,顿时没了声音。
    白君灼连忙俯身将阿卿抱起来,便要带他去药房,忘了自己脚上也有伤,这么一动,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向前摔去。
    殷洵来不起拉住她,只好挡在她的前面护住她和阿卿,桌子凳子皆被撞翻,噼里啪啦一阵响,简直糟糕透了!
    白君灼心中悲痛,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刺史府上,茶瑾之在书房之内翻开卷宗,突然有衙役过来报道:“大人,外面有人要报案。”
    茶瑾之连忙合上卷宗:“速速升堂。”
    忙不迭赶往前堂,报案之人也带了上来,是个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衣着朴素,未施粉黛。
    “堂下所跪何人,状告何人?”茶瑾之问道。
    “民女是洛阳城外十里村农妇叶氏,状告民女的夫君。”妇人一开口便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茶瑾之温文开口。
    叶氏哭哭啼啼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大人,民女的夫君疯魔了,整日不穿衣服乱跑,还不思进取,天天往青楼跑,家中的银子都被他花完了,如今家徒四壁,四个孩子饥肠辘辘,最小的一个不过半岁,正是嗷嗷待哺,可他却如此这般……民女,民女活不下去了啊!”
    茶瑾之一听,顿时有些头痛,黎国可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男子不穿衣服是罪,去青楼和不思进取也不是罪。
    不过转念,他又想到另一件事,问道:“此事应该由洛阳太守马大人为你做主,你为何告到我这里来了?”
    “民女找过马大人,可是……”叶氏掀开自己的袖子道,“大人且看!”
    茶瑾之看去,只见一条手臂满是烧灼和鞭打的痕迹。
    “大人,民女的全身都是这样的伤,都是马大人命人打的!”
    茶瑾之眉头紧蹙:“他为何打你?”
    “因为我家夫君就是吃了他给的药,才变成这副摸样的!”
    “药?”茶瑾之一头雾水,“究竟是何情况?你快细细说来!”
    “民女的邻居在太守府上当差,有一日带回一包白色的粉末,说是马大人赏的好东西,我夫君吃了之后便成了那副摸样,之后一直托人去洛阳城里买这种粉末,”叶氏泣道,“这东西很贵,吃完之后还控制不住要去青楼,民女好端端的家就是被这玩意儿毁了!”
    茶瑾之怔然道:“你确定这东西是从马大人手中传出?若是你诬蔑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
    叶氏磕了个响头,“民女所言句句非虚,大人若是不信,且让民女脱了衣服给你看身上的伤!”
    茶瑾之连忙摆手:“不必了。你先回家吧,此事本官一定会仔细调查,若真如你所说,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叶氏千恩万谢,被衙役送出堂外。
    茶瑾之长眉紧锁,听白君灼说了马连州表里不一,洛阳城百姓怨声载道之后,他便着手开查,可没有一点点的证据可以指证明马连州有罪。
    究竟是他做的太过干净,还是他真的是无辜的?
    外面,沈青跟上被衙役送出来的叶氏,跟着她拐了个巷口,走到她前面。
    “你做的很好,”沈青抛了锭银子给她,“搬走吧,免得茶大人再带你过来审案,话多露出破绽。”
    叶氏道:“公子请放心,奴家这就离开洛阳,也替洛阳城的百姓谢谢公子。”
    她屈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此地。
    沈青转身欲走,忽然一紫衣人从房顶跃下,落在他面前。
    “主子可是把你也打发了,以便自己与白姑娘单独相处?”
    来人正是陆抗,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问道。
    “估计是这样。”沈青点头。
    “走,”陆抗一把搂过沈青,“咱们去白府给他添添堵。”
    沈青略微有些无语,还是跟着他一道回了白府。
    到的时候,殷洵和白君灼面色深沉,坐在床边,床上躺着阿卿。
    “他没事吧?”殷洵有些担忧。
    白君灼叹了口气,“脑门被嗑了一下,身体虽然无碍,但估计醒来之后要比以前更呆了。”
    沈青在他们后面看着,不由自语道:“我才离开一会儿,就把阿卿少爷弄成这个样子,哎,真是……”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殷洵周身升腾起一股凛冽的寒气,沈青立马闭口不言。
    殷洵回头扫了眼沈青和陆抗,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沈青只点头,陆抗开口道:“主子放心,那批配好的寒食散已经按照白姑娘的吩咐处理掉了,绝对没有让他们看出破绽。”
    “马连州可有什么举动?”
    “沈泽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联络了马连州,说是今晚要去太守府,接下来要怎么做……”陆抗顿了顿道,“还要听白姑娘的主意。”
    众人看向白君灼,白君灼叹息道,“现在我没心思想那个,这孩子一直昏迷不醒,该怎么办才好?”
    陆抗道:“小公子昏迷不醒,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
    白君灼回头看了他一眼,许久才点头道,“你说的对。”
    殷洵问道:“沈泽这个时候找马连州,是发现那批寒食散出了问题?”
    陆抗摇头:“绝对不可能,主子请相信我,此事我做的天衣无缝,他不会发现的。”
    “估计是要对付茶大人了吧,”白君灼开口道,“一种东西要想在洛阳城大肆贩卖,怎么可能瞒得过茶大人,而茶大人又一直不愿意与他们合作。另外,昨晚我又去他府上闹腾了一宿,他心中一定担忧,想要快点卖出这批货,于是狗急跳墙,想要除掉茶大人。”
    “小小的商人也有这等胆量谋害朝廷命官?”沈青问道。
    “他身后不是还有马连州么。”白君灼道。
    “马连州也比茶大人官低几级,他又怎么敢?”沈青问道。
    白君灼冷声道:“你们也不想想,一个小小的太守横行乡里这么多年,为何没人发现?”
    众人默然片刻,陆抗出声道:“马连州背后还有靠山?”
    他转脸看向殷洵,果然见殷洵脸色沉了下来。
    本来以为这种地方官不会和许昌那边的枢纽官员有关联,没想到这么一查,倒发现他们之间的千丝万缕,他家主子真是走到什么地方都躲不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白君灼道,“既然今晚沈泽要去找马连州,咱们也混进太守府探探呗。”
    “你也要去?”殷洵转脸看向白君灼。
    “当然!”
    “不行。”殷洵不由分说的拒绝。
    白君灼瞪他:“喂!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殷洵平静道:“你脚上有伤。”
    原来他是考虑到这个吗?白君灼心中一暖,他虽然有时候讨厌了些,但心地其实不坏嘛。
    她语气软了一分,“可我还是想……”
    殷洵打断她的话:“此事本来就需分外小心,还要带着你这伤残人士,碍事。”
    “你!”白君灼收回自己刚才的感动,此时她只想抽他嘴巴,谁让他次次说话不留情面!
    白君灼瞪着殷洵,忽然发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阿卿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