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的老师陈兰教的
    刘小月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却前所未有的雀悦,奶居然在教自己为人处事,虽然她经常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她无比在意当家的奶奶关注的。
    “我也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你想留在这,不回村里了,本来我要拍掉你这念头的,让你二伯回去时就把你拎回去。但这次你来这后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特别是今天这一出,我就不阻止你了,能不能说服你二姐让你留下来,就看你本事了。”
    “还是那句话,我蔡大芬的孙女性格再强再泼辣也是好的,但就是不能动歪脑筋,你奶奶我,虽然做事不正派,但我敢拍着胸脯说,这辈子小偷小摸的我从没干过,就算用自己的智慧坑蒙得到的一些小利,也是生活所迫,如果还像小时候那样过着富裕的日子,我才不要干这事,不过为了生活也得开开脑筋,但犯法的事我们家的人坚决不能干的,要发现了第一个收拾他的人不是公安,而是你们奶,我!”
    刘小月刚开始听说奶奶打着让自己回去的念头,心里就提起来,后来听到她居然答应让自己留下了,心里高兴得快蹦起来。
    直到越听到后头,嘴角就直不住直抽抽,看着一脸正气说自己没干过小偷小摸的事,刘小月直想翻白眼。
    那个到牛棚薅大队羊毛,修水渠掌厨时,一口气塞五六个大馒头藏绵衣里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刘小月的眼神人老成精的蔡大芬当然看出来了,大掌拍了一下她脑袋,没好气道:“你这丫头那是什么眼神,你奶奶我一大把年纪,还得为大队劳心劳力的,不得找点补啊,就那么大一个生产队,你奶拿的那点还不够看的。但扯到钱财,我手脚可干净了,有一次会计急着下沟渠救人,把一袋子钱塞我怀里,我愣是保管了一下午,里头一分钱都没少,李支书还表扬了我呢。”
    刘小月摸了摸额头,狗腿的连连答是,祖孙俩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哈哈笑起来。
    刘小月笑得格外大声,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能跟奶亲近,不用躲在一旁看着奶奶和二姐亲亲香香的。
    原来小时候是自己太怕奶奶了,经常躲着她,缩头耷脑的奶才不喜欢自己吗?
    这么一想刘小月忍不住问出来。
    看着收了笑的奶奶,又缩了缩脖子,她今天一定是吃了豹子胆子。
    “为什么不喜欢你啊?”
    蔡大芬眼神复杂的看着三孙女,道:“你小时候瘦了巴叽的,我虽然不像对你二姐一样坦护着,但也是关心着你的。可是你娘那个不争气的,老是扒娘家,把我分给你们房头的东西扒拉光了,一次我气狠了,跑你们房里抽你娘。”
    “结果才四五岁的你,跑过来冲我小腿就咬了一口,你真是狼崽子啊,那一口直咬得我出血了,从那之后我就发誓再不理你三房,管你们日子过得咋样,反正我把该分的东西都分你们了,你们那个娘想把你们的口粮全搬她老林家,也是她的事,我那三儿子愿意让她作贱,那是他犯蠢,这么蠢的儿子我懒得理了。”
    刘小月眼眶发红,张了张嘴,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奶偏心,才不理我们的?是爹娘做了让奶看不上的事?”
    翻了白眼,“我强势了大半辈子,一次瞎了眼挑中你娘,人咋样就不惜说了,农村媳妇哪有十全十美的,可她娘家就是一伙不要脸皮的吸血鬼,那上门讨要,背后撺掇一招连一招,反正多少就是要从咱家撕出一道血口子,偏你娘觉得娘家最重要,你说这样的媳妇我能看得上,我又没毛病。”
    然后抬指戳戳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还有你,越长越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阴阳怪气的,要不就整天闷不吭声,让干活就满腹牢骚,话说,我还奇怪你怎么那么大变化了。”
    刘小月眼神有些飘忽的道:“是牛棚里的陈兰老师点拨我的,我偷听了你和二伯母说她是大姐的老师,大姐唱歌的本事就是她教的。我就特意去接近她了,刚开始她很防备我,根本不理我,后来我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大姐二姐有多疼我,还在她干活的时候帮忙,渐渐地她就教我一些东西。陈老师真不愧是当老师的人,除了教我知识,她更在意的好像喜欢跟我说人生道理,可能觉得我性格有缺点吧。”
    “你就这么乖乖都听进去了?”蔡大蔡挑眉,她可不相信这个心眼很多的三孙女,会轻易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
    听进去了吗?
    每当陈兰跟自己说大道理的时候,只是觉得一阵心烦,根本没有入耳。
    为了不让陈兰反感自己,外表却装的很受教似的。
    直到有一次和陈兰一起去打猪草的时候,遇上隔壁村群一个二赖子想要欺负自己。
    陈兰听到自己的求救声,扛着扁担就来救自己,结果没良心的自己自私的毛病又发作了,满脑子都是躲避危险,就不顾人家的死活自己逃下山。
    后来连跑了几百米冷静了些,终于良心发现,拐到牛棚那去喊人过去帮忙。
    再次回到那里时,陈兰却被砸伤脑袋躺地上了,当时她整个人都吓蒙了。
    陈兰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对自己轻声细语孜孜不倦教导的一个女性长辈,这正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温暖,已经得到时又没良心在人家维护自己的时候抛弃他,像自己这种人,或许根本不配让人真心对待。
    看着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的老师,刘小月当时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头脑一片空白都不会思考了,整个人陷入自我怀疑和自己深深的自责中。
    以后再也没有人温和笑看着自己,给自己教导自己为人的道理了。
    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浑浑噩噩过了第二天,待在家里坐立不安的。
    满脑子都是陈老师昔日的音容笑貌,和刚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脚步不受控制的就往牛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