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和孙驰骏俩人,原本是想把秦钧留下来的,毕竟这是已经被夺回来的城池,相较于继续征战,留下肯定更安全。
    军队现在已经到达了战场,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接一场的战斗,秦钧虽然有些武力值,也还是保不齐万一有个闪失。
    奈何秦钧却坚决不肯,他说既然来了边关,不体验一下战场的严酷,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孙驰骏有些急了,“怎么叫白来了?刚刚攻城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亲历了吗?既然见识过真刀真枪的实战了,那就是没白来。”
    “听话,你跟我们的身份不一样,在来之前,娘娘一再叮嘱我要护好你,你留在这儿也是不给我们添乱。”
    敢跟秦钧这么说话的,也就是孙驰骏这个舅舅了,换了谁敢对皇子如此出言不逊,那可都是砍头的重罪。
    可秦钧就是死活不应,父皇答应他来战场一回容易吗?绝对不能临阵退缩,最后也只能带上他了。
    既然要夺城,当然是速战速决的好,最好是抢在文达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七个城池一股脑都夺回来,那可就太解气了。
    没想到,急行军的半路,竟然遭遇到了强有力的埋伏,对方制造了陷阱,并动用了火箭,好多战士都中了招。
    文达鲁一个附属小国,明明没有多强的实力,怎么在全力攻打城池的同时,还能分出多余的兵力来对付自己呢?
    这不免让孙驰骏更坚定了之前和高山捋顺的想法,这些被攻下的城池里,十有八、九是有内应的。
    只有城内安排了接应的人,文达鲁的攻城才不必用上全力,才有可能分心给他们使绊子。
    而攻城的时候,只要把声势做大些,再伤到一两名官员,内应就会适当地引导风向,做出一心为了百姓的模样,城池很快便降了。
    “这是什么火?怎么扑不灭?”孙驰骏拎着衣裳帮战士灭火,急得直冒汗,火头也不见小,忍不住朝着高山大声吼。
    看着眼前被烧成片的土地,他真是心急如焚,己方军队不但没法继续前进迎敌,战士还被烧伤了好多。
    “这是火油,普通的方法自然灭不掉它,水和衣裳、树枝都不行,用沙土吧,试试用沙土掩埋,或许能行。”
    “火油是什么?水都灭不掉的火,沙土就能行了?……”孙驰骏朝着来人大喊,结果喊到一半儿就僵住了。
    接下来就听见高山一声大吼,“你怎么来这儿了?赶紧先去后面,这里危险,不管有什么话,等打完了这一场再说。”
    孙驰骏这时候也确定了,来的正是丁小白,他没看错人,之前太着急,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出她的声音来。
    “小白,听话,赶紧先回后面去。”说完搬过丁小白的双肩,把她强扭了个方向,朝队伍后方推去。
    丁小白用双脚努力蹬着地,不让自己被孙驰骏推走,“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你先让人去试试沙土能不能灭火,不能的话,我好再想别的办法。”
    听到丁小白喊了这一句,高山赶紧拽住了孙驰骏的手,他对小丫头的想法一向有信心。
    “咱们不了解火油的习性,既然小白已经到这儿了,就让她再留一留吧,先把火灭了再说。”
    只有尽快灭掉这些火,才能避免战士们更多的伤亡,当然,自家媳妇儿的安全更是第一位的。
    高山快速地朝四周观察了一圈儿,攻敌的、灭火的、救人的,虽然各司其职,却也格外忙乱,没人分心注意到他们。
    把小丫头圈在自己和孙驰骏中间,压着声音道,“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你进空间里待着,一会儿火灭了再出来。”
    丁小白赶紧摇头拒绝,“你们不用管我,我留下再观察观察情况,真有危险,我自然会进去的,就别在我身上耽误功夫了。”
    “这火油的黏性极大,粘在身上就不容易扑灭,越早把火灭了,就越能减少战士的伤亡。”
    “何况这火油不同于普通的火,洒在海水里都照样能烧着呢,你们只是随军带着的那点儿水,怎么够看的?火会越烧越旺。”
    一听丁小白这么说,高山和孙驰骏都有点儿急了,他俩可是亲眼见到不少战士被火烧得满地打滚。
    真心舍不得再有战士受伤,这可都是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再拖延下去,恐怕真有人等不到小白的救治了。
    “那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离火远点。”高山朝着后方指了指,就头也不回地转回去救火了。
    这里是战场,没时间让他儿女情长,再怎么担心小白,也不能扔下战友和战况于不顾。
    作为一名战场上的将军,取得胜利是第一要务,而且生命同等,每一位战士的生命也是同样宝贵的。
    “孙将军,高将军,真的好用哎,你们快看,火灭了。”庞大海庞校尉指着一处被灭掉的火,兴奋地一跳老高。
    高山赶紧过去查看,“还真是,真灭了啊,那还不赶紧的,让战士们抓紧填土灭火,别跑了那帮王八羔子。”
    被火烧是最难忍受的痛,而被火油烧的伤,更是惨不忍睹,高山心疼自己的兵,没憋住火,骂了一句。
    真刀真枪也就算了,输赢凭的是真本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高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他恨不得想要把敌人千刀万剐。
    庞大海转头去下令,却又很快转回来,“两位将军,工具不够用啊,火头营也就只有几把挖灶的铁锹,已经都拿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士兵,抱着一捆铁锹跑过来,“这里……这里……这里有铁锹。”
    这一捆铁锹大概有十来把,重量不轻,没等战士们接过去,铁锹已经稀里哗啦地被摔了一地。
    “呼呼……呼呼……那边……就那边那棵最高的树下,还有好多呢,你们……你们赶紧过去取吧。”
    丁小白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边朝着自己的斜后方指了指,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放锹的地方有点儿远,又因为着急跑过来,这才会喘的。
    庞大海急忙带着士兵们去取铁锹了,和他一起带兵灭火的于泽远于校尉,看着丁小白,却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你是哪个营的?千夫长是谁,百夫长又是谁?咱们的军需里并没有铁锹,你这些铁锹是从哪里来的?”
    丁小白没想到,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人如此谨慎细心,作为自己亲手操练过的兵,她可真是老怀大慰。
    本该开心的事儿,但是轮到了自己身上,丁小白可就笑不出来了,只希望自己的理由能被人相信吧。
    好在她换上军服的同时,把自己的脸也胡乱地涂抹黑了,不然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心细的于泽远认了出来。
    “是孙将军提早备下的。”高山抢在丁小白之前出了声,并一把将丁小白推给了孙驰骏。
    “这位是孙将军的贴身侍卫,补的孙盛的位置,这次跟过来,主要就是负责孙将军的随身物资,听说孙将军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了好多东西。”
    佩服孙将军有备而来的同时,于泽远的目光凛了凛,他是在北疆就一直跟着高山的,自然知道孙将军身边的那位孙侍卫,折在了北疆。
    而能够替代孙盛,跟在孙将军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哪怕他看起来身材又瘦又小。
    军营里多的是粗壮汉子,丁小白虽然身材高挑,可到底是个女人,落进男人堆里,可不就显得又瘦又小么。
    “孙……侍卫。”孙将军的贴身侍卫都跟他姓孙,却是各有名字,突然之间,于泽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丁小白了,只能含糊的叫了一声侍卫。
    “恕在下刚刚无礼,请孙侍卫原谅在下的鲁莽。”于泽远朝丁小白一抱拳,恭恭敬敬地道了个歉。
    丁小白赶紧还礼,“哪里,哪里,于校尉客气了,战场之上,敌我混杂,谨慎些是对的,于校尉不必抱歉。”
    得了这句话,于泽远不再耽搁,接过战士们抱过来的铁锹,赶紧加入了灭火的队伍,已经烧连成片的火苗,眼见着被沙土压了下去。
    “贴着火势的边缘扬土,别让它把草地都给连带着烧着了,那可就救不回来了。”丁小白粗着嗓子,高声地指挥着。
    下一刻就被人抓着手拽了过去,“不是让你躲到一边儿去吗?合着你把我们俩骗走,就是为了换衣裳混过来是吗?”
    丁小白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刚刚是观察火来着,之前只是匆忙地扫了一眼,并不能十分确定是火油。”
    “那你现在肯定了?”高山的语气并不好,仿佛丁小白若是敢撒谎,他就立马打她的屁股。
    “现在肯定了,确实是火油,我之前的判断没错,就去准备了一些工具,不过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想的借口都是一样的。”
    丁小白稍稍往高山的身边靠了靠,得意地朝他晃了晃小脑袋,高山的心里瞬间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