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权衡利弊
    御书房内。
    林启瑜和林渊相顾无言,谁能想到曾几何时并肩作战的父子,有朝一日能够这般如陌生人相处。
    林渊老脸通红,从避暑山庄回宫里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着,究竟盛无忧是否是前朝后人。
    他之所以答应和盛无忧合作,只不过是想将宁月茗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赶出皇宫。
    他才是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宁月茗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下贱的江湖女子,侥幸得了皇后一位原本就是该感恩戴德,可她竟然屡次藐视天威。
    “父皇,前朝势力如今蔓延到何种地步,他们究竟部署了什么计划,他们的计划究竟实施到那一地步,我们皆毫不知情。但不管我们对他们的了解究竟有多不深,也该同仇敌忾。”
    “我并非想来指责父皇,毕竟我身为人子,并无这个资格。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建兴才说。”
    林启瑜压抑着自己的不满,他将自己的姿态摆低,“但皇后是我一生所爱之人,如若她不在我身边,这建兴于我也是索然无味。所以父皇……你不要再为难月茗了。这样下去,难道你真想和我决裂吗?”
    他平静与林渊商谈,每一句话都是无比认真。
    倘若往后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和柳如颜说的那样,宁月茗有朝一日会带着林治稷离开建兴皇室,那他拥有着建兴整片江山,那还有何种的趣味。
    身为皇帝,并不是一定要孤家寡人。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皇帝,最终都应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话。若宁月茗是鱼,而皇位是熊掌,他现在都想兼得。可如果一定要舍弃一样,他定然会只选择鱼。
    “皇上,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被盛无忧挑唆,这事情虽然是我做错了,愧对列祖列宗,可现在事情不是还并没有闹大吗?现在建兴还是我们的皇室的建兴,盛无忧就算真是前朝后人,那现在也伤不了咱们的根基。”
    林启瑜眉间微蹙,他冷冷问道:“那治稷呢?你全程都没有提到治稷,是否就真不将他当做是咱们皇室的皇子?”
    林渊脸色沉了沉,虽然他也十分喜爱自己的第一个孙子,可现在他对林治稷的喜爱已经远远落后于对宁月茗的厌恶。
    与其让林治稷和宁月茗让他不痛快,倒不如直接解决掉。
    不过是皇子和皇后罢了,林启瑜还年轻,日后再换个皇后,再生几个皇子,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启瑜,你还年轻。若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便知道什么女人什么后嗣都不值一提的。皇子,你以后还是会有的。”
    林启瑜掩于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十分不悦。
    想来,若非现在林渊就只剩下他这一个儿子,他定然会因为自己的私欲赶他下位,并且让他往后过上痛不欲生的生活。
    皇位到底使人又爱又恨,未登上的人想一览天下,登上的人若不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本心,就会变得日渐可怖,就如同林渊一般。
    “父皇,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父皇不管选其中哪一条,日后就都不要食言。”
    林启瑜将一份退位诏书还有一份保证书摆在书桌上。
    若林渊现在选了退位诏书,那他就带着宁月茗远走天涯,就算建兴以后易主,他会成为外人眼中的不肖子孙,他都丝毫不会在意。
    若林渊现在选了保证书,保证他日后不再过问宁月茗和他的事情,他就会力挽狂澜,和盛无忧对抗。
    后者紧紧蹙眉,他一一细细看着退位诏书和保证书,首次感到极为的力不从心。
    “父皇,你老了。你现在最要做的,就是安度晚年。外头那些操心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林启瑜又继续缓缓道:“亦或者,我从此以后带着月茗远离这些是非,而朝堂明面上的各方势力,暗地里的前朝蛰伏,就都只能靠父皇你自己多多努力。”
    他越说一句,林渊的脸色就越沉一分。
    倘若元乐还在世,不知是否会因为宁月茗的事情和他吵上许多的架。
    儿子喜欢的女人,那便由他去吧。
    林渊权衡利弊,开口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让建兴在眼前衰败。我自然会选择从此不再过问你和皇后。”
    他当真是越看宁月茗就越觉得不顺眼,看来往后就只能眼不见为净,就此在外头安度晚年。
    林启瑜抬了抬手,示意林渊在保证书上签字。
    林渊气愤着,但也仍是拿起毛笔,在纸张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做契约。
    若是让外界的人看到,原来一国之主和太上皇之间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达成契约,不知是否会让人笑掉大牙。
    “好了。字据也已立下,若是无事,我便先行回行宫了。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还有……若是找回了治稷,好好待他。”
    他可不希望若有朝一日找到林治稷,且林治稷安好长大后,会记恨他这个亲祖父。
    仔细想想,宁月茗除去藐视天威以外,当真还没有其他可以让他十分恼怒的错处。
    只是,林启瑜身为一国之君,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弱点是宁月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宁月茗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能赢得百姓口碑之余,还能和周边国君之间打好交道。
    林渊在秀七的护送下离开皇宫,而宁月茗也已经知道林启瑜中途‘劫走’林渊的事情。
    她恼怒着,理智下她虽然认同了林启瑜的作法,但身为一个母亲,她当真是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治稷是我十月怀胎甚是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无论父皇做了什么,你都睁只眼闭只眼。原来当太上皇,当真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林启瑜来到后宫时,还未说话,宁月茗便声声讽刺着。
    她心中有气,“一次两次我都能忍,或许是因为刀不戳在自己身上,我便不能够全然领悟当年被冤死的那些人的痛苦。可现在治稷就仅仅是因为通过父皇的手,到了盛无忧的手里,我就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是那些当真亲眼目的亲人离世的冤臣后人!”
    她坐在一旁,由于情绪波动,腹中已经有些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