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胸?
    靠,什么叫无耻?
    追命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算是第一次领教到了这个词的真正定义。
    冷血=无耻。
    就算她私自潜到他屋子里不对,可这样臭男人这不是摆明在调戏她么?
    王八蛋!心里恨恨地骂着,她想要开溜儿,奈何身体却被他困在他钢板似的身体与坚硬的门板之间,压根儿就动弹不得。而且,更糟糕的问题是,两个人因身体的接近带来的摩擦与呼吸交缠间产生的暧昧,浓得都快要爆棚了。
    心肝儿不停地颤着,她咬着牙哼哼。
    “冷血,亏你长得人五人六地,挺像个人样儿,怎么肚子里头的东西全坏了?”
    “嗯?”冷血似有不解,偏了一下头,更加接近了她的脸,“哪里头坏了,你说清楚?”
    “靠,我说你一肚子全是坏水。”
    “追命。”冷血停顿一下,掌心抹上她额头,“你在发烧?!”
    男人问得很严肃,很正经,声音里还带着他做医生养成的专业素养,呼吸间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搞得她一脸都**辣的难受,心里像是藏了一只小鹿子,七上八下地蹦达个不停。
    得!
    既然他姓冷的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思维乱得不行,她再没有半丝犹豫,受训时学得最厉害一招儿‘抬膝顶胯’就毫不犹豫地使了出来。坚硬的膝盖骨往下一抬,活生生往男人裆部顶去,嘴里还伴着怒到极点的骂咧。
    “……烂人,今儿就让你断子绝孙。”
    原以为她会一招必中,结果明明没有中,臭男人却‘哎呀’一身儿喊痛着,就把她的身体给强行压倒了门板上,以受到了她的‘武力威胁’为由头,摁住她就不放手。
    “这下怎么说,嗯?摸了胸不算,你还想摸我下面?”
    摸他下面?
    靠,那是摸他吗?
    “啊……冷血,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要!”
    “放开我。”
    “不行,放开了,你还会摸我。”
    在男人一本正经得近乎严肃的声音里,追命心里火大,脸却快要臊到耳朵根上了。实际上,就这会儿,她简直后悔到姥姥家去了。早知道这个男人在屋里,打死她也不会来偷什么药。不过,平日里她看这个男人不苟言笑蛮老实,生活作风好像也挺干净,没见和哪个女人搞三掂四的,哪里会知道,他这骨子里就没有一个好零件?
    对了……药!
    想到他的那些药,追命顾不得犯膈应,马上调整了战术。
    “哼,冷血,我不跟你扯这些了。你私自研发违禁药物,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老实告诉你,你那些资料,我通通都已经查到了。你现在要不放了我,我明儿就向老大告发你,看你怎么收场。”
    轻‘哦’一声,冷血沉了嗓子,没有半点慌张。
    “什么违禁药物?”
    胸膛起得一阵起伏,追命的手掌隔在两个人中间,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有力。
    “你的电脑里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会不知道啊?什么痒入心,什么麻入骨,亏你想得出来这些名字……你说,你那些东西,老大要知道了,会怎么样?哼!你最好衡量清楚,别怪我们战友一场我不帮你。”
    黑暗里,冷血没有声音传来。
    耳朵竖了一下,追命以为他受了触动,继续撺掇。
    “怎么样,怕了吧?!哼,不过我追命不是你这样的烂人,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老大那里一个字都不会提,也不会去外面大嘴巴败坏你的名声,这买卖你……”
    “啪……”
    追命话多的老毛病犯了,可还没有说亮,一道轻微的响声后,玄关的灯光刹那亮了起来,眼睛一眯,在黑暗里待久了,她有些不能适应那光芒,语气不悦地呵斥。
    “喂,你做什么?”
    冷血俯低头,看着她的脸,眉头微蹙,“让你看清楚我的脸,像是会受人威胁的样子吗?再说,你怎么就肯定老大他不知道?实话告诉你,老大不仅知道,老大还亲自试用过。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老大,他试用的感受怎么样?”
    “什么?”追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你放屁,不可能。”
    “怎么他就不可能?”冷血想到这姑娘对权少皇傻乎乎的爱慕,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她怔呆的脸,又不忍心再刺激她了。很快,他又转了话题,“追命,废话不多说。今儿我亲自逮到你,撬房入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非礼我,你说怎么办吧?”
    非礼他?去!
    追命咬牙怒视,正搜着肠子里的词儿,准备想骂人,却突地从男人的眼睛里,发现了一闪而过的促狭。
    虽然她脑子偶尔不灵光,可到底也不傻。心里惊了一下,顿时就有了被算计的感受来。
    “不对劲儿。冷血,你今儿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冷血逮着她的小手儿,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神色如常,十分淡定地说。
    “在知道你会来偷我东西的时候。”
    嚓,什么?
    追命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脑子在懵圈状态下,都忘了把手先抽回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追命,你太不了解我了!”冷血这一声,有点儿压抑。
    “啥?我不了解你啥?”
    “你什么都不了解。”冷血眸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疼惜,却不想给她解释太多。
    就如同追命是一个搞电脑技术的,除了会入侵别人的电脑之外,还会开房锁一样。冷血他虽然是一名医生,却也是zmi军情机关的一员。不是只有她会使一点小手段,他自然也用得稔熟,要不然又如何对得住四大名捕里‘冷血’这个代号?
    只不过,她的目光都追尾在权少皇的身上,很少关注到他罢了。
    追命脑子‘嗡嗡’响着,看了冷血老半天,也理解不上去他话里的意思来。好一会儿,见左右她都不占理儿,完全像老鼠一头钻进了大蜂箱——横竖都要受气。实在无奈之下,只能苦哈哈地先投降再说了。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吧,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就算我错了?行了吧?”
    扬了扬下巴,冷血淡淡地说:“错了也得有一个认错的态度吧?”
    追命心下恨得牙根痒痒,有一种阴沟里翻了船的感觉。
    “冷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得理不饶人啊?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对我这么狠,哪一天要落在我的手上,仔细了你的皮……我会让你每天打开电脑,都是一条又一条的大白蠕虫。”
    能有创意一点么?
    冷血眉头蹙着,低头看着她。不笑,也不怒。
    好半晌儿,他十分有耐心地拔开了她脸上的头发,认真地说。
    “你自己考虑。”
    落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间,追命这会儿身上鸡皮疙瘩直冒,身与心都受煎熬的感觉,让她再次竖起了白旗。
    “行。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冷血低下头,默默地看了她好几秒,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摸光了,我怎么也得摸回来吧?”
    追命一听,恼了,“靠,你这个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家伙……唔……”
    不料,她话没有说完,身体就被冷血压在了门板上,一个带着火焰的吻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嘴。
    什么状况,被他强吻了?
    鸡皮疙瘩抖了一地,追命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儿,是冷血能干得出来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她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盯着这个明明她很熟悉,可此刻却觉得十分诡异陌生的男人。
    “闭上眼睛!”冷血被他盯着不自在,咬了一下她的唇。
    “我不……唔……”
    吼声未落,刚得了空闲的嘴,又被男人给堵住了。死死压着她,男人全身的重量几乎都依托在了她的身上,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纳入血肉里。而另一只手则是托着她的后脑勺,强势地磨着她的唇,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挤压在了门板上,发出一种‘嘭嘭’的暧昧声响儿来。
    “唔……”
    追命拼命挣扎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瞪死了他才好。
    然而,她的反抗,并没有让男人熄了灭,反倒更加深了他急切的心理,呼吸更加浓重了起来。而那只一直轻抚在她腰间的手不再只是单纯地贴着她,而是在一点点地移动了起来,在她身上探索出一种撩人的温度。隔着一层薄透的夏装,他掌心烙心一般,几乎每移动到一处,都带着一股要把她点燃的热量。
    心肝儿,快被烧卷了……
    不行!
    她的老大啊……她怎么能被姓冷的王八蛋给强吻了啊。
    追命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在男人的舌尖想要抵开她的唇齿时,她突地松开,再狠狠咬了他一口,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靠,冷血,你个无耻的强奸犯!”
    强奸犯?
    冷血摸了一下被咬的嘴角,“你个小混蛋,还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不对,什么小混蛋,我看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混球!”追命这会儿初吻被人给强夺了,一肚子都是火,气急败坏之余,狠狠地推着他,一脸怒不可止。
    “你等着,冷血,我现在就去找老大告你。”
    冷血抿一下唇,伸手拉近了她的身体,往身下一贴,声音暗哑。
    “那我索性坐实了,再拍几张照片给你,拿去做证据?”
    “你敢!哎呀……”在他手心的大力下,追命可怜地哀嚎了一声儿,“冷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研究那些缺德的药,就是想要对良家少女下手的,而我就是你的受害者。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淫威之下?
    冷血愣了一下,勾起她的下巴来,“想象力真丰富。”
    追命咬牙,“难道不是,那你要干什么?”
    眯眸,冷血放开了钳住她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脸儿。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
    追命的手一得了空闲,就拼命地擦拭起了嘴巴来,一脸嫌弃地盯着她,恼意十足。
    “行行行,你说你说,你快说,你到底要咋样吧?”
    她苦哈哈擦嘴的样子,伤到了冷血的玻璃心了。不过,他了解她,多于她自己,自然不会去与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来日方丈,把人弄到手里了,再好好调教收拾便是了。
    这么想着,冷血只手撑在房门上,另一只手又落回了她的腰间,往前一带,就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一本正经地敛着眉头,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八月十五,中秋节。我奶奶大寿,你跟我一起回去。”
    有病吧,这人?
    追命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不悦地嚷嚷,“为什么?”
    冷血身体压过去,覆盖在她的身上,语气低沉,“因为,她缺少一个孙媳妇儿。”
    追命停止了擦嘴的动作。“啊呀,冷血,你可真幽默……”
    “嗯,大家都这么说。”
    呼吸一紧,追命突地意识到了什么,“那个,那个……你为啥要找我?”
    “……因为你摸了我!”冷血回答得理所当然。
    追命扁了扁嘴,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艾伦啊,看这个节奏,姐们儿难不成真得为你舍‘身’取义了?
    锦山墅的雷阵雨,一直在下。
    在这座大宅子里,没有人知道,楼下两个男女在吵嘴,楼上两夫妻在干仗。
    追命同志技术过硬地入侵了冷血的电脑,冷血同志则聪明地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她的房间里安装了窃听装置……可一个比一个腹黑,更没有人知道,在锦山墅里,还有一只极品腹黑老狐狸。他其实随时都能掌握他们房间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不到必要不会启用罢了。
    而今儿晚上,为了看热闹,权四爷差点儿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在冷血与追命两个人斗法的当儿,楼上卧室里的权四爷两口子,也整得鸡飞狗跳。
    “好啊,权四爷,原来你老还亲自试用过,嗯?说说,跟谁试用过?红玺台还是绿玺台嗯?”
    “……老子没有啊,你听冷血他狗日的乱说?那不是他骗追命的吗?”
    “还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不说蒸没有,煮的都没有。好媳妇儿,你说,爷用得着么?”
    在占色一句比一句狠的河东狮吼里,权四爷终于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外加打死不认账的大无畏精神,赢得了占色的信任,趁着她思考恍神儿的当儿,勾着唇低笑着,乐不可支把抱着她滚倒在了床上。
    两个的身体往床垫上一陷,占色这心啊,也突地往下坠了坠。
    不对啊。
    她的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概念。
    好像那有几次……是有什么不同?
    “……权少皇,你没骗我?”
    抬起头,她正准备质问,男人猛地翻身,就骑在了她身上。
    “要再走神儿,老子就要使绝招了。”
    “啊!……你个无赖!”
    胳肢窝一痒,占色忍不住就蜷缩起身体,笑出声儿来了,在他身下不停地讨饶。
    *
    翌日,清晨。
    下了一整夜雨的锦山墅,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檐角下,还滴着雨滴,每个人起床,都一如往常地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可今儿的情况,又实实在在有些不同。
    权四爷棱角分明的嘴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破了,一大早起床就黑着个脸,不准别人近瞧着他的脸。时不时瞥一眼他别扭的样子,占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在各自的忙碌中,唯一让占色有些惊奇不已的就是,拼命追铁手的艾伦没有什么进展,而行窃的追命同志,自从昨晚儿上与冷血的‘入室大战’之后,好像两个人之间真就有了点儿古怪,眉来眼去之间,很明显多了些什么不同的情绪。
    作为一个过来人,占色自然懂——那叫朦胧的暧昧。
    看来,艾伦的好日子不知道在哪里,追命和冷血两个人,到真的是快了。
    嘴角抿着笑意,她带着小十三去给阿喵添了猫粮,把十三上学要用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又撑着伞把他送到了上学的车上。分别时,得了一个儿子给的湿吻,直到汽车走远,她才回到了屋里。
    今儿孙青一大早就被无情接走了,好像说有任务。锦山墅里,好像又剩下她和艾伦了。
    而在这种睡觉的黄金时候,艾伦大小姐自然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更是压根儿都不知道为了她舍身取义的追命姑娘,昨天晚上遭受到了怎样的邪恶打击和报复……
    一个人穿过空荡荡的大客厅,占色掐算着日子,准备回屋给远在美国的章中凯拨个问候电话。
    国际长途,很快就接通了。
    好久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隔着电话线,声音似乎又陌生了不少。
    占色问:“师兄,你情况怎么样了?这两天又没有好点?”
    听得出来,章中凯的心情似乎不错,愉快地笑了笑,告诉她说,“色色,我准备回国了。”
    心里一喜,占色一时间觉得窗外的雨声儿都没有了,视线里全是绚烂的阳光。
    “真的吗?太好了。这么说来,你现在身体都完全好了?”
    怎么可能完全好呢?
    再好的医疗技术,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完全好了。
    章中凯稍顿了下,呵呵一笑,“嗯,基本上算好了吧……后面还会有一些后续的治疗,在国内也可以做的。我在这边儿待不住了,牛奶面包哪有大米饭来得香?还是想回国来。”
    独在异乡,游子念归巢……占色能理解他的心境。
    不过,却有些担心。
    “治疗没问题?”
    “嗯,没事,现在回国一样的。”
    “那敢情好。师兄,你回国之前,记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了。”章中凯笑得很随意轻快,就像从来都没有出过那场事故一样,笑声和煦得如同三月的春风,咬出来的字眼儿抑扬顿挫,有着一贯的书生意气,“色色,你就放心吧。我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会争取复课的。”
    说到复课,占色就想到了章中凯在三尺讲台上的英姿。
    想到这件事儿给他带来的伤疤和影响,占色握住话筒的手不由紧了紧,笑容更是发自真心。
    “你一定可以的。师兄,你那么优秀,一定会成为中政大学最好的犯罪心理学讲师。”
    似乎受到感染,章中凯语气略微一吧,“呵呵,色色,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说什么来着?”
    “一定要发奋!”
    “对……一定要发奋。”
    “哈哈!”
    两个人在电话里,追忆着似水流年,难得放松的笑开了。仿佛还围绕在吕教授身边儿研习课题时的那种感觉,让占色觉得阴霾了这么久的天气,好像到这时候才终于破开了乌云,迎来了真正的曙光。章中凯烧伤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其实始终都有一道沉重的枷锁,不管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内疚。而他的康复与开朗,让像是拿到了拿琐的钥匙。
    一切,都会好起来吧?她想。
    *
    淋了早上,下到晚上。
    一整天淅淅沥沥,直到入了夜,京都城还笼罩在细雨中。
    “吱——”
    汽车轮胎与地面磨蹭着,溅起了洼水飞溅,停了下来。
    无情率先从车上跳下,撑了雨伞才绕过车身去,替孙青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儿。
    “阿青,要我抱你下来吗?”
    “不用。”
    这称呼,让孙青汗毛都竖了。忍着腰伤不便,她走下车来,隐入了他的伞底。
    不得不说,无情这个男人虽然花心了一点儿,可却十分会拿捏女人的心思,尤其对待妇女同胞的生活小节上,还是比较有绅士风度的,特别地细心仔细。今儿带着孙青做足了准备工作,这会儿也没忘了掺着她的腰身,一点点扶着她慢慢往审讯区走。
    一边走,一边埋怨,像足了相爱的男朋友。
    “我都说了,身体没有好完,就不用跟来了,我一会儿办完事就回去。”
    孙青心里暗骂他虚伪,脸上却配合得天衣无缝,看不出半点不对劲儿来。侧头,眯眼,她看着他,牵着唇角一笑,那副柔媚的样子,比得上任何一个专业演员。
    “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大晚上说有任务,谁信啊?!我不来盯着你,不放心。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又干狼心狗肺的事,偷偷搞女人!”
    花花肠子,狼心狗肺?
    无情心道,她到是懂得找准机会损他。
    不过,即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他却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被她刚才极赋柔情那一笑,冲得大脑有点儿发热。扬了一下唇角,他伸臂裹了她在怀里,将伞的大部分遮在了她的身上。
    “傻姑娘,现在有了你,我怎么还会找别的女人?”
    孙青挑眉,心下差点儿酸得发吐了。
    “你的话最多能信一半。以前有过多少女人,还数得清么?”
    低头看着她,无情笑得贼**儿。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往后,我保证就你一个,怎么样?”
    这句话,他说得皮笑肉不笑,却显得特别的真诚。
    孙青心里发着颠儿,却不得不冲他抿嘴一乐,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来。
    “那你可记明白了。没有人逼你,这话你自己说的。”
    “对,我说的!”无情拉过她的手来,在自个儿唇上吻了吻,那眸底噙笑的样子,尽显风流。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厉声询问。
    “口令!”
    无情清了清嗓子,将孙青揽在了怀里,“一点一个泡。”
    “大队长好!”面前的几个人穿着一身儿军绿色的雨衣,手里挎着的八一杠枪身上淋得湿漉漉更显出钢硬。端正地冲无情敬了一个礼,目光掠过孙青的脸,没有多问,直接汇报。
    “三分队一小队,正在例行巡逻。”
    “继续巡逻。”
    “是!”
    一声有力地应诺声后,一排整整齐齐的军靴踩在雨里,慢慢远去了。
    这个地方隶属于无情管辖的行动大队,与别的地方各司其职。比较不同的就是不论训练强度、出勤率与曝光率都比另外的大队更高。而行动大队战士的军事素质和实战能力,并不比特种部队的人逊色,都是百里挑一精英。只不过各有长短,侧重点不同。
    根据zmi的规定,抓到的间谍嫌疑人,在审讯期间都会关押在行动大队。
    孙成昊正是关在这个地方。
    按照权少皇定好的计划,他们现在已经很确实在zmi军情机关里有对方的卧底人员。那么无情有理由相信,今天他和孙青做的一举一动,大概也都会进入对方的视线里。当然,对方也会很清楚很容易的就知道他们俩是在演戏。
    不过么,越是知道他俩在演戏,就越是容易相信孙子的逃跑是人为。
    为了达到反间计的目的,权少皇把每一个环节都算计好了,就差一一上演了。
    无情抱着美人儿,执行这样的任务,简直就是游刃有余。
    孙青事先已经得到了行动计划与步骤,即便她再不情愿与无情搂搂抱抱,也得配合他将戏演得逼真,不敢随便敷衍影响了整个大局。虽然她并不知道大局究竟是什么,但却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一路垂着眸子,她乖顺而缄默,跟着无情的脚步进入了审讯区。
    “孙青。”
    男人拂了拂她的头发,带笑的嗓音掠过耳旁。
    孙青心里一颤,抬头,“什么事儿?”
    一只手掌握着她的腰儿,无情今天穿了一身儿正气的军装,可样子还是显得有几分天生的纨绔多情。
    “一会儿我任务完成了,陪我喝一杯。”
    “嗯,好。”
    心里恨得牙齿痒,孙青还得做戏。
    无情勾了勾唇,手指再次掠过她的发顶,语气漫不经心。
    “宝贝儿,你可真乖……”
    孙青恶寒了一下,真想踹他一脚。
    无情轻笑,看懂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头,却也不生气,径直揽着她走到关押孙成昊的门口。
    “把孙成昊给我提出来——”
    看守人员自然都熟悉无情,拿出表格让他在上次签了个字儿,就快就把孙成昊带了出来。
    “手铐解了!”无情又命令。
    看守人员愣了一下,“是。”
    孙成昊一脸的疲惫,明显在里面没有睡过好觉了,本来随时泛着油光的大胖脸,像是瘦了一圈儿,样子看上去沮丧又颓然。见无情命人给他开了手铐,还友好地冲他笑了一下。
    “谢谢!”
    “不用谢我,最后的晚餐,总是很丰盛。”无情勾着唇,说得漫不经心。
    孙成昊目光一凉,脚步就顿住了,嗓子缺水似的干哑。
    “啥,啥意思?”
    “字面意思。”无情哪里会给他解释那么多?一招手,就凉了声音,“带走!”
    很快,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就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押着孙成昊跟在了无情的后面,大步出了审讯区。外面的停车场上,夜幕和雨丝汇成了一片,一辆囚车静静停在那里,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无情押解孙成昊上车了。
    五分钟后。
    囚车穿过路灯下的雨丝,带着那一团团斑驳的昏暗光芒,慢慢地驶出了大门儿。
    汽车是特制的,三排座,每座之间隔开。后坐用钢筋焊接了窗棂,一般用来坐犯人。看着窗外一排排光影倒退,完全不知道情况的孙成昊在左右两个战士的押送下,浑身软得不行,脊背上全是冷汗。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看了看孙青,无情闻言‘噗哧’一乐,手抚上她的脸,一脸的纨绔样儿。
    “阿青,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傻子,都做间谍去了?!”
    孙青对他的亲密心下非常不适,却又不好挪开他的咸猪手,淡淡地笑着说:“你这张嘴啊,少损一下别人不行?不怕他变鬼来对付你。”
    无情眯眼,笑了,“就他那样儿,变成鬼都成不了气候。”
    变鬼……遗言?
    孙成昊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把这两个词儿组合成一堆儿,也算听明白了。
    “你们……要枪毙我?”
    “你说呢?!”无情回头,似笑非笑。
    孙成昊愣了愣,整个人条件反射就想站起来,旁边战士的枪支戳了他一下,他才老实了,不过嘴也没有闲着,“我还没有请律师,没有上法庭审理,你们凭什么现在就要处决我?我是国家公民,我有上诉权……”
    勾了勾唇,无情只手搂在孙青腰上,叹息说。
    “哎呀,孙子……原来也念过书啊!不过,可惜了。在咱这儿行不通。”
    听着他的嗤笑,孙成昊双目空洞一片,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恐惧感。
    汽车一路未停,也没有走市区,直接沿着绕城路就离开了京都城。离城越远,路面上的雨洼就积得越深,而雨也越下越大了,车窗玻璃上上小溪似的,雨刮器都不大顶用了。
    无情眉头一蹙,扬了下唇角。“开慢点。”
    前方的司机得令,没有回头,“收到!”
    一路静默着,今儿陪‘男朋友’来执行任务的孙青,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无情的身上打着蔫儿,昏昏欲睡。车行至半路时,算好了预定的时间,她突地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去拿无情放在旁边的公事包。
    “无聊死了,把手机给我玩一会儿,我的没电了!”
    无情随手递给了她,笑着拍拍她的背。
    “困了吧?一会儿送他上路了,我们就返回。”
    孙青不喜欢与他说话,能不说就尽量不说。于是,浅浅点下头,随手就打开了他的公事包来,找他的手机。翻找着,翻找着,倏地,不知道她翻到了什么东西,瞪大了眼睛,想都没想地拔高了声儿。
    “无情,你的东西呢?!”
    “……我?我什么东西?”无情不解地望她。
    孙青咬着唇,委屈地盯着他。眼角余光扫过后方的两名战士和一愣一愣的孙成昊,还是不太好意思把既定的台词儿说出来。稍稍顿了一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嚷嚷了开来。
    “无情,你这个王八蛋!这盒避孕套前天才新买的,咱俩就用了一个,现在现在又少了俩,你说说,你都用到哪里去了?跟哪个野女人鬼混去了……”
    无情在她声情并茂的怒骂声儿里,飞快地拉过包来,从里面抽出那盒避孕套,抖出来还数了数,状若无辜地摊开手说。
    “……这个,会不会被阿喵偷来吃了?”
    “你还胡扯?!人贱怪猫,你还要不要脸了?”孙青一把甩开他的手,像是气得不行了,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完全一副野蛮女友极将发飙的形象。“无情,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明白了要跟我好好处呢。原来你还是这样儿死性不改。停车,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再给你呆在一块儿,恶心!”
    这句话确实真心话,孙青说得无比真诚,说完就拿手去拉车门儿。
    无情心肝儿颤了一下,狠狠地抱住她的腰,“宝贝儿,你听我说……我吧,这盒避孕套吧……好吧,我承认,昨儿晚上喝多了酒,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它就少了……不知道哪个兄弟借用了去,回去我一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好不好?”
    “借用?滚——骗傻子咧?”
    两个人半真半假的在汽车上拧了起来。
    按照计划,孙青本来就应该跳车下去的。可是她这会儿急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无情还死死地抱住她不放手。而这样的近距离,她呼吸起伏的胸口,总那么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前擦刮着,感官惹来的条件反射,刺挠得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郁结。“放手啊!”
    她当然不知道,男人身上的荷尔蒙都快溢出来了。
    “阿青……别拧了。”
    靠!
    孙青气极,丫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专业?
    不按‘剧本’走,这是要搞哪一出?
    她使劲儿的挣扎着,不时拿眼神儿去瞅她,示意他不要破坏了行动计划。可无情却像是入戏太深了,压根儿就不明白似的,依旧箍住她不放手。在两个人几次三番的扭打间,她本来就不高的领口就松了开来,一片牛奶似的腻白肌肤,毫不保留的落在了无情的视线里。从他的角度看下去,美艳得他真想咽口水。
    想不到老处女,还有这等好货!
    心麻酥了一下,他觉得这种将女人搂抱在怀里,她却拼着命挣扎的小动静儿,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换了以往,哪个女人不是乖乖的?他也觉得人都贱,她越挣扎,他越不乐意放手。“乖了……阿青,我错了。下回的避孕套,我全都只跟你一个人用还不行么?”
    丫真不走剧本了?孙青气得直咬牙,沉声提醒他,“无情!”
    “不急!”男人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依旧拦腰搂紧了她,一双手臂圈得严严实实,越收越紧,唇角带着一抹轻荡的笑意,“你说你原谅我了,我就放开你。要不然,一辈子都不放手。”一辈子……滚他的一辈子。
    孙青屏住了呼吸,急得心乱如麻。
    两个人你来我往间,不知道是孙青觉得吃了亏受欺负了,还是无情的手把她的腰给拧痛了,她突然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儿就哭出了声儿来。“你放开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都有别的女人了,还不放手到底要怎么样?……放手,放手,我说你放手。我要下车。无情,我警告你,你再叫他们停车,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
    孙青想也没有想,对住无情的手腕低头,恶狠狠地就咬了下去。嘴里一股血腥味儿传来,也没有让她口下留情,越咬越狠。
    无情吃痛不已,只能放开了她。就在这当儿,孙青随手拉开了旁边本就没有插梢的车门儿,敏捷地跳入了夜慕下的雨中。刚才司机已经放缓了速度,而孙青本来就受过特殊训练,脚稳稳落地,冒着大雨头也不回地就往反方向跑了。
    出了状况,司机紧急拉了手刹,可还是没有来得及,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儿里,这辆载着嫌疑人的囚车在雨夜打滑的路面儿上歪斜了几下,突地就撞在了公路边的护栏上。几个人还惊魂未定,无情已经急不可耐地跳下了车去。不过转瞬间,孙青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低骂了一声‘操’,他想也没想,招呼着两个押解的战士,就大吼。
    “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帮我把她给追回来——!”
    不停话落下,他自个儿抬步就往孙青的方向追了过去。
    为了任务的保密性,两个战士事先没有得到命令,知道这样的举动完全不符合押送的规章制度。可是,看了看无情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腕,却也不敢违抗命令,随即就与司机打了一声儿招呼,跟着无情的后面追过去了。
    这一出戏演得旁边者看着蛮真,毕竟还见了红。但换一个脑子稍微清醒点的人,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诈了。可孙成昊这会儿,哪里还可能有冷静的思维?正处于一种可能被枪决的惶恐中,遇到这件事儿,他简直觉得是天赐良机了。回头见两个战士跑远,而司机又故意打着伞跳下去检查车辆的受损情况了,他一把拉开并未锁上的车门儿,直接就下车跳蹿了。
    司机在他背后大喊了一声儿,追了几步,又急快地返回车里通过无线汇报总部。
    “老大,不好了……孙成昊逃跑了。”
    嘀嘀嘀……
    好半晌儿,收到了回复,司机松了一口气。
    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不出十分钟,挣扎不停的孙青就被无情给扛了回来,四个人满身都是雨水,问了一下孙成昊逃跑的情况,又沿途追踪了一会儿。雨大夜雾重,实在找不到,无情的脸都‘吓白了’。
    要知道,押解途中出了这档子事儿,他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看了看手腕上还带着血丝的牙印儿,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孙青一眼,将她送回了锦山墅,就主动往总部去领处分了。
    孙成昊雨夜逃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zmi军情机关。
    而对无情的处理意见,好像正在研究之中。
    同时,这些情况,也落到了satan组织的信息网络里。
    当然,除了孙成昊自己一个人,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凭着自己机会与实力逃跑的。整件事情从satan的角度来看,这完全就是权少皇故事设计的一场戏,一场故意放跑孙成昊的戏。
    而这一出戏的成功,带动地就是另一出更加惊心动魄的大戏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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