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浓烈熏人。
    阿圆阿满的小鼻子灵的很,各自咿咿呀呀,已经扁起小嘴了。
    程锦容见状,立刻扶着贺祈往外走:“你喝多了,去隔壁屋子睡一会儿。”
    贺祈不怎么乐意:“我没喝醉,我精神好的很。我还要陪阿圆阿满……”不过,再不乐意,也乖乖被程锦容“扶”走了。
    到了隔壁屋子里,贺祈睡到床榻上,扯着程锦容的衣袖不让她走,试图说服她一同睡个午觉什么的……
    自程锦容怀孕五个月之后,贺祈便清心寡欲。加上做月子,屈指一算也有小半年未曾亲热过了。
    一番拉扯亲昵,程锦容红了脸,半推半就地从了……
    直到天黑,才算消停。
    一番激烈运动,令贺祈身心愉悦,也醒了酒。搂着程锦容,慵懒地低声笑道:“我很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程锦容满面红潮未退,面颊如桃花般娇艳:“我现在连下榻的力气都没有。待会儿要是阿圆阿满哭闹怎么办?”
    贺祈咧嘴笑道:“你好好歇着,我这个亲爹来抱。”
    笑闹了几句,贺祈才问起了六皇子:“太子殿下今日和你独处,都说了什么?”
    程锦容低声相告:“……今日一番倾诉,他心底的疙瘩已经解了。只是,皇上不愿皇后娘娘见我,短期之内,不会宣我进宫当差了。”
    这个小心眼的宣和帝。
    贺祈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就是不让你们见面,你们也是亲母女。皇上这心胸,实在算不得宽广。”
    程锦容倒是平静坦然:“以皇上昔日脾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我意料。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想进宫,为的也是我娘。只要她安然活着,我们见不见面都不要紧。”
    “再说了,我现在也离不开阿圆阿满。不进宫当差也好,我照拿俸禄,还能陪孩子,岂不羡煞旁人。”
    贺祈仔细看程锦容一眼,见她是真的半点不介意,忍不住叹道:“阿容,你虽是女子,宠辱不惊的胸襟气魄却更胜男子。”
    程锦容对这等夸赞并不领情,笑着白了他一眼:“女子怎么了?难道天生低男子一等不成!”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的媳妇应该牢牢将我压在身下。”贺祈不正经地调笑。
    程锦容笑着啐了他一口。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紫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晚上家宴就快开席了,太夫人请世子和夫人一同前去。”
    ……
    夫妻两个洗漱穿衣,紧赶慢赶,还是最迟到内堂。
    朱氏瞥一眼面如桃花的程锦容,心中暗笑不已,笑着为程锦容解围:“是不是阿圆阿满又闹腾你了?”
    程锦容只得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太夫人笑着说道:“迟些也无妨。今晚是家宴,没有外人。”
    所有亲朋族亲都走了,今晚的家宴,都是贺家人。男子一席,女眷一席。
    家宴快散席时,门房管事便急急来送喜信:“国公爷命人送了家书回来。”
    程锦容临盆生子的当日,报喜的信就送去了边关。一来一回,正好一个月。
    太夫人喜上眉梢,立刻令人将家书拿了过来。厚厚的信封一拆开,里面还有三个信封。一封是贺袀写给魏氏的,一封是平国公写给太夫人的。
    还有一封,是程望的来信。
    边关送信至京城不易。自从程锦容和贺祈成亲后,程望每次写家书,都会托贺家亲兵一同送到京城。反正程锦容总得回贺府,收信也便利得很。
    太夫人笑着将信给了程锦容:“锦容,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
    程锦容笑着应了一声,接过信。
    魏氏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拆信。程锦容也将亲爹的信收起,留着回屋后细看。
    倒是太夫人,半点都没迟疑,当众拆了信,迅速看了信,然后笑着说道:“阿圆阿满的亲祖父,为他们起了大名。”
    “阿圆的大名叫贺朝,阿满的大名叫贺阳。”
    一个朝,一个阳,连起来就是朝阳。
    可见祖父对这一双孙子的殷切喜爱和期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这一双名字起得好。
    程锦容也觉得名字起得好。
    宴席散后,程锦容回了屋子,在烛火下拆了父亲程望的来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的刹那,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程锦容的心头。
    她的眼眶骤然一热,握着信的手轻轻颤抖不已。
    爹,我曾那样强烈地期盼着,我们一家三口能重聚。
    现在看来,这注定只是一个奢望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两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手中的信纸上,很快濡湿了一小片。
    程锦容吸吸鼻子,用手擦了眼泪,低头看起信来。
    ……
    千里之外的边关,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繁星满天。
    一双孙儿的满月酒宴,身在边关的平国公是吃不着了。他令军中厨子做了几样好菜,备了两壶酒,请了亲家一同来喝酒。
    程望平日从不饮酒,今日也欣然喝了几杯。
    “亲家公,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平国公笑着举杯:“我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也着实高兴。”
    “今儿个是阿圆阿满的满月之日,我们两个虽没能亲眼见到孩子,心里也一样欢喜。来,今晚我们多喝几杯。”
    程望其实酒量浅薄的很,不过,今晚心情太好了,毫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程望有了几分酒意,话也多了起来:“说起来,我真是对不住锦容。这些年,我这个当爹的不能伴在她身边。只能靠着画像,知道她的模样。还有,每个月写一封信给她。”
    “她有今时今日,我为她高兴。也愧疚自责,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平国公叹了一声:“我何尝不是一样。好在他们夫妻两个都争气,无需我们操心。”
    顿了顿,又笑道:“你一直孤身一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又不肯碰那些营中女子,不如续娶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