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你当初怎么想的
药已经凉透了，厉戍又兑了一点热水，当着她的面把药喝完了，把杯子给她看：“喝得干干净净的，没问题了吧？”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褚佟昨天过来了，说我可以下地走动，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陈姐，帮我把视频关了吧。”
陈护士把平板拿走，关了视频，厉戍的手机黑了屏，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屏幕重新亮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西欧时间，凌晨三点。
厉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和衣闭眼，很快就沉入睡眠。
陆熙禾那边是白天，因为褚佟说她腹部的伤口问题不大，可以轻微活动一下，她就在陈护士的搀扶下下了楼。
天气有点阴沉，太阳躲在乌云后头，有几个山庄的客人在紫藤花架下闲聊，还有几个在菜园子里过采摘的瘾，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人，但陆熙禾到底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样，便沿着楼下的小径转去左侧的山道，那里有几排绒花树，也是个好去处。
陆熙禾刚走到头排的一株绒花树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厉太太？是你吗？”
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有些陌生，陆熙禾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一身名牌，绾着发髻，化了浓妆，陆熙禾饶是脑子好使，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不管是谁，能认出她来，不是她陆家圈子的人，就是厉家圈子的人，当然，在整个海城，陆家和厉家基本上就囊括了整个上流商圈层。
她现在这个样子被人认出来绝非什么好事，但已经被人给认出来了，不打招呼又说不过去，她点点头，含混说了一句：“您好。您是……”
她挺尴尬的，对方叫得出她的称呼，她却叫不出对方的姓氏。
但对方称得上是个老江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尴尬，依旧笑得欢快，“我们在蓝达公司的晚宴上见过，我老公是蓝达公司总经理。”
蓝达公司，在海城也是数的着的大公司，主营的是微型电子设备，和她爸爸的陆氏和厉氏都有密切的合作，蓝达聘请的总经理崔诚实是个人才，能力很强，陆熙禾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至于这位崔太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她还是礼貌地打招呼：“原来是崔太太，您好。”
“咦，昨天我在商场见陈董，她还说你去欧洲玩了，怎么……”她两眼停在陆熙禾的胳膊上，目光烁烁。
“哦，我昨天回来的，朋友邀我过来玩，就直接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家去呢。崔太太也是过来玩的吗？”为了这么个伤，她感觉自己都快成撒谎精了。第一次撒谎的时候还会脸红，现在倒好，连眼睛都不眨了，可见她在撒谎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崔太太点头：“听说这里环境很好，就央着老崔过来度个假，毕竟出远门老崔也没那个时间，只能选一个就近的地方。”
正说着，崔诚实从路的拐角处走了过来，他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是个很有气度的人。
陆熙禾也不好走开，就等着他走到近前，跟他打招呼：“崔总，你好。”
“我老远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厉太太。厉太太这怎么……受伤了吗？”
崔太太刚才没敢问出口，她先生职位再高，也只是给人打工的，离厉家陆家那些人的圈子还差着层次，她离那个圈子就更远了，所以，她压根儿就不敢乱说话。
“受了点小伤。”陆熙禾在陌生人面前说话从来都是简之又简。她其实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里忽然想，如果厉戍在就好了。他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话是真会说，智商情商都是超高，不像她，笨嘴拙舌的。
崔诚实说：“这里倒是疗养的好地方。厉太太是一个人在这里吗？厉先生不在？我正好有件事要跟厉先生说，他要是在，我就省得跑一趟你们总部了。”
“如果是一定要见他，那崔总还是等等吧，他出国了，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如果不是非他不可，那崔总就去总部找找他的助手吧。”
“出国？哎呀，这就有点难办了。”顿了一顿，他又说，“也没事，我回头去找一找老董事长也行。”
陆熙禾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要是去找老董事长，那她受伤这事儿说不上就全露馅儿了。老董事长现在不管事儿，天天就和他的夫人她的婆婆两个人在家逗闷子，老董事长知道了，就代表着董事长夫人也知道了，他老两口知道了，她这离婚的事儿就包不住了，程宣也得露馅儿，这事儿的多米诺效应恐怕还在后面呢。
但她也不好阻止崔诚实，万一人家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她正在这里犯愁，方子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熙熙，厉戍那傻叉哪儿去了？”
厉戍不在眼前的时候，方子麟最会耍酷扮狠，一旦厉戍在眼前，他就怂成个狗熊。陆熙禾瞧他简直就是个活体戏精。
“他临时有事，出差去了。”
“你还伤着呢，他就走了？”
“没事，有陈护士在呢，陈护士很周到。”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不对。有什么大事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撇下你？简直就是个混球。新时代的陈世美。”
陆熙禾牙疼地抽冷气，这货是怎么当上律师的？就凭着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吗？
“麟哥，别浑说了。”她歉意地冲崔诚实夫妻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你们好好玩。”
“麟哥，走了。”
方子麟跟上陆熙禾，走出去一段距离，陆熙禾回头看看崔诚实夫妻已经不在原地了，才寒着脸说道：“他是陈世美，那我成什么人了？麟哥说话可真逗。”
方子麟见她生气了，忙改口哄劝：“他做他的陈世美，你有颜有才华，还有家世，自然不是被他辜负的秦香莲。”
“呵呵哒。”陆熙禾撇嘴。
“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不是要捎带你，我纯粹就是想骂他而已。熙熙你不觉得他做事很过分吗？他这些年都是怎么对你的还要我说吗？”
陆熙禾是真的恼了，但她一向不爱跟人说重话，只说：“麟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吗？那个要打离婚官司的女人今天没来找你吗？”
“你都知道？厉戍告诉你的吧？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暗中窥探别人的隐私。”方子麟一脸愤恨。
陆熙禾缓慢地走在他身侧，对于他的愤恨，感到有些不理解。要说愤恨，该愤恨的应该是厉戍而不是他吧？自始至终，都是他对不住厉戍的好不好？闹了厉戍婚礼的是他，后来厉戍第一天上任，大闹公司董事会历数厉戍罪状说厉戍窃取厉家长子之位的也是他，再后来又屡次大闹公司，他父母实在瞧不下去了，把他扔到了国外勒令他三年不许回国，这才换来厉戍三年的耳根清净。
三年过去，方大律师这是半分没有长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陆熙禾简直不能更佩服他了。
“不是厉戍告诉我的，我听见你和那位女士的谈话了。再说了，你接那么大的案子，都轰动全城上了头条了，比娱乐新闻还让人上头呢，我知道了有什么稀奇的吗？”
方子麟满眼疑惑打量她，“你这个样子，还能刷头条呢？”
“陈护士姐姐帮我的，你有意见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方家表哥这说话的德行，还是揍得轻啊。陆熙禾偏头乜了一眼他那半张还青紫的脸，替他疼得龇牙。
方子麟正好也瞥了她一眼，看见她吊着的双手，同样替她疼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这副德行的，他要不是念在和她的情分上，早就去他舅舅舅妈面前告发那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了。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伤成这样，厉戍那混球怎么还出差？”方子麟又旧话重提。
陆熙禾摇头，“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正事要紧，我这不是有陈护士姐姐陪着呢吗？没他在眼前更好。”
方子麟嗤了一声，“你呀，到现在都还在替他说话。你看看他干的那都叫人事儿吗？”顿了一顿，“你就是心太软。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搭上一辈子的。熙熙，你听麟哥一句劝，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吧。”
陆熙禾牵强一笑，“麟哥你对他误会太深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咱们不聊他了好吗？”
“你就逃避吧。”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从一而终那一套？你也太古板了些。”
“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嫁给他了呢？”
“唉，得得得，看你嘴巴都撅天上去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方子麟痛快完了才把嘴巴闭上，陆熙禾无语地咂吧了一下嘴角。
要是腿脚利索，她早就溜了。
她暗戳戳朝陈护士使了个眼色，陈护士会意，立即说道：“今天的中药还没喝呢，厉先生要视频看着太太喝药，咱们该回去了。”
药已经凉透了，厉戍又兑了一点热水，当着她的面把药喝完了，把杯子给她看：“喝得干干净净的，没问题了吧？”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褚佟昨天过来了，说我可以下地走动，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陈姐，帮我把视频关了吧。”
陈护士把平板拿走，关了视频，厉戍的手机黑了屏，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屏幕重新亮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西欧时间，凌晨三点。
厉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和衣闭眼，很快就沉入睡眠。
陆熙禾那边是白天，因为褚佟说她腹部的伤口问题不大，可以轻微活动一下，她就在陈护士的搀扶下下了楼。
天气有点阴沉，太阳躲在乌云后头，有几个山庄的客人在紫藤花架下闲聊，还有几个在菜园子里过采摘的瘾，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人，但陆熙禾到底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样，便沿着楼下的小径转去左侧的山道，那里有几排绒花树，也是个好去处。
陆熙禾刚走到头排的一株绒花树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厉太太？是你吗？”
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有些陌生，陆熙禾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一身名牌，绾着发髻，化了浓妆，陆熙禾饶是脑子好使，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不管是谁，能认出她来，不是她陆家圈子的人，就是厉家圈子的人，当然，在整个海城，陆家和厉家基本上就囊括了整个上流商圈层。
她现在这个样子被人认出来绝非什么好事，但已经被人给认出来了，不打招呼又说不过去，她点点头，含混说了一句：“您好。您是……”
她挺尴尬的，对方叫得出她的称呼，她却叫不出对方的姓氏。
但对方称得上是个老江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尴尬，依旧笑得欢快，“我们在蓝达公司的晚宴上见过，我老公是蓝达公司总经理。”
蓝达公司，在海城也是数的着的大公司，主营的是微型电子设备，和她爸爸的陆氏和厉氏都有密切的合作，蓝达聘请的总经理崔诚实是个人才，能力很强，陆熙禾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至于这位崔太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她还是礼貌地打招呼：“原来是崔太太，您好。”
“咦，昨天我在商场见陈董，她还说你去欧洲玩了，怎么……”她两眼停在陆熙禾的胳膊上，目光烁烁。
“哦，我昨天回来的，朋友邀我过来玩，就直接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家去呢。崔太太也是过来玩的吗？”为了这么个伤，她感觉自己都快成撒谎精了。第一次撒谎的时候还会脸红，现在倒好，连眼睛都不眨了，可见她在撒谎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崔太太点头：“听说这里环境很好，就央着老崔过来度个假，毕竟出远门老崔也没那个时间，只能选一个就近的地方。”
正说着，崔诚实从路的拐角处走了过来，他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是个很有气度的人。
陆熙禾也不好走开，就等着他走到近前，跟他打招呼：“崔总，你好。”
“我老远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厉太太。厉太太这怎么……受伤了吗？”
崔太太刚才没敢问出口，她先生职位再高，也只是给人打工的，离厉家陆家那些人的圈子还差着层次，她离那个圈子就更远了，所以，她压根儿就不敢乱说话。
“受了点小伤。”陆熙禾在陌生人面前说话从来都是简之又简。她其实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里忽然想，如果厉戍在就好了。他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话是真会说，智商情商都是超高，不像她，笨嘴拙舌的。
崔诚实说：“这里倒是疗养的好地方。厉太太是一个人在这里吗？厉先生不在？我正好有件事要跟厉先生说，他要是在，我就省得跑一趟你们总部了。”
“如果是一定要见他，那崔总还是等等吧，他出国了，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如果不是非他不可，那崔总就去总部找找他的助手吧。”
“出国？哎呀，这就有点难办了。”顿了一顿，他又说，“也没事，我回头去找一找老董事长也行。”
陆熙禾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要是去找老董事长，那她受伤这事儿说不上就全露馅儿了。老董事长现在不管事儿，天天就和他的夫人她的婆婆两个人在家逗闷子，老董事长知道了，就代表着董事长夫人也知道了，他老两口知道了，她这离婚的事儿就包不住了，程宣也得露馅儿，这事儿的多米诺效应恐怕还在后面呢。
但她也不好阻止崔诚实，万一人家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她正在这里犯愁，方子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熙熙，厉戍那傻叉哪儿去了？”
厉戍不在眼前的时候，方子麟最会耍酷扮狠，一旦厉戍在眼前，他就怂成个狗熊。陆熙禾瞧他简直就是个活体戏精。
“他临时有事，出差去了。”
“你还伤着呢，他就走了？”
“没事，有陈护士在呢，陈护士很周到。”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不对。有什么大事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撇下你？简直就是个混球。新时代的陈世美。”
陆熙禾牙疼地抽冷气，这货是怎么当上律师的？就凭着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吗？
“麟哥，别浑说了。”她歉意地冲崔诚实夫妻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你们好好玩。”
“麟哥，走了。”
方子麟跟上陆熙禾，走出去一段距离，陆熙禾回头看看崔诚实夫妻已经不在原地了，才寒着脸说道：“他是陈世美，那我成什么人了？麟哥说话可真逗。”
方子麟见她生气了，忙改口哄劝：“他做他的陈世美，你有颜有才华，还有家世，自然不是被他辜负的秦香莲。”
“呵呵哒。”陆熙禾撇嘴。
“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不是要捎带你，我纯粹就是想骂他而已。熙熙你不觉得他做事很过分吗？他这些年都是怎么对你的还要我说吗？”
陆熙禾是真的恼了，但她一向不爱跟人说重话，只说：“麟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吗？那个要打离婚官司的女人今天没来找你吗？”
“你都知道？厉戍告诉你的吧？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暗中窥探别人的隐私。”方子麟一脸愤恨。
陆熙禾缓慢地走在他身侧，对于他的愤恨，感到有些不理解。要说愤恨，该愤恨的应该是厉戍而不是他吧？自始至终，都是他对不住厉戍的好不好？闹了厉戍婚礼的是他，后来厉戍第一天上任，大闹公司董事会历数厉戍罪状说厉戍窃取厉家长子之位的也是他，再后来又屡次大闹公司，他父母实在瞧不下去了，把他扔到了国外勒令他三年不许回国，这才换来厉戍三年的耳根清净。
三年过去，方大律师这是半分没有长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陆熙禾简直不能更佩服他了。
“不是厉戍告诉我的，我听见你和那位女士的谈话了。再说了，你接那么大的案子，都轰动全城上了头条了，比娱乐新闻还让人上头呢，我知道了有什么稀奇的吗？”
方子麟满眼疑惑打量她，“你这个样子，还能刷头条呢？”
“陈护士姐姐帮我的，你有意见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方家表哥这说话的德行，还是揍得轻啊。陆熙禾偏头乜了一眼他那半张还青紫的脸，替他疼得龇牙。
方子麟正好也瞥了她一眼，看见她吊着的双手，同样替她疼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这副德行的，他要不是念在和她的情分上，早就去他舅舅舅妈面前告发那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了。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伤成这样，厉戍那混球怎么还出差？”方子麟又旧话重提。
陆熙禾摇头，“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正事要紧，我这不是有陈护士姐姐陪着呢吗？没他在眼前更好。”
方子麟嗤了一声，“你呀，到现在都还在替他说话。你看看他干的那都叫人事儿吗？”顿了一顿，“你就是心太软。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搭上一辈子的。熙熙，你听麟哥一句劝，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吧。”
陆熙禾牵强一笑，“麟哥你对他误会太深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咱们不聊他了好吗？”
“你就逃避吧。”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搞从一而终那一套？你也太古板了些。”
“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嫁给他了呢？”
“唉，得得得，看你嘴巴都撅天上去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方子麟痛快完了才把嘴巴闭上，陆熙禾无语地咂吧了一下嘴角。
要是腿脚利索，她早就溜了。
她暗戳戳朝陈护士使了个眼色，陈护士会意，立即说道：“今天的中药还没喝呢，厉先生要视频看着太太喝药，咱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