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话说到这里时,被一旁的叶蓁轻声打断:“祖母,有啥话,咱们进屋再说吧,这儿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开玩笑,四叔不认他们,和他们不来看四叔,在祖母看来根本就是一回事儿,要是四叔从祖母嘴里知道父亲刚刚说的话。
    他们家不就要陷入被动了吗?这可和她的计划不符!
    叶蓁话音刚落,刚刚慌乱的叶正星就迅速回神,目光扫过四周那些好奇的视线,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装作欣喜的模样冲赵氏两人说道:“娘,父亲,是孩儿不孝,竟让你们不远千里来这儿看我。”
    “娘,您一路过来累了吧?快快快,咱们进屋再说!”
    赵氏自然不会反驳宝贝儿子的话,一行人走进院子,“啪嗒”一声,大门关上,一并关上的,还有附近邻居们的探究目光。
    叶正星以为自己反应不算慢,父母来这儿的消息,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却没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全都被冯家三房娘子的丫鬟看在眼里。
    拐角处的马车里,一名丫鬟放下车帘,皱眉想了几息,冲车前的车夫吩咐道:“走,咱们先回去!”
    娘子过不了几日就要成婚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必须尽快让她知道才行!
    这边的院子正屋里,赵氏在儿子屋中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儿子敬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刚放下杯子就立刻问道:“儿啊,这段日子你.......”
    絮叨着询问了一番,儿子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咋样,听了儿子的回复,她想起什么,问道:“老四啊,你来京兆的时日也不短了。”
    “咋也没给家里传个信儿回去?你二哥去年刚到京兆没多久,就给家里传了信儿呐,说是在京兆遇见你了。”
    “娘知道你现在成了伯爵家的女婿,是不是他们管着你,不让你传信儿回去?你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就算是伯爵家又咋地了,你是娘生下来的,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还是你娘!”
    叶正星眼底阴沉了一瞬,脸上很快就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快的要不是叶蓁视线一直紧盯着他的双眼,甚至都发现不了。
    他视线默不作声的扫过一旁的二哥一家,脑海中飞快的思索起对策,不过是一息的功夫。
    他脸上露出一抹迟来的诧异:“娘,我去年刚到京兆没多久,就托人给家里传了信儿回去了啊,难道娘您没收到吗?”
    赵氏一点也没怀疑儿子的话,闻言问道:“你传了?可我没收到啊,你托谁传的.....”
    另一侧的叶蓁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眼皮低垂了下,心头暗想,四叔这话,估计也就是能蒙蒙祖母了。
    没看一旁的祖父,脸色从始至终都如一吗?
    这边的叶正星好不容易应对母亲的问题,心里恼恨中又夹杂着一丝疲惫,只想快点摆脱娘和父亲。
    装作关切的模样问道:“娘,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兆?现在住在哪里啊?您身上的银钱够花销吗?”
    “要是不够,儿子身上还有银钱,娘您和父亲来这儿一趟不容易,儿子怎么也不能让娘您受了委屈!”
    被儿子关心,赵氏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闻言一连声的回道:“够花,够花,来这儿前,娘把家里剩下的那六亩好田都给卖了。”
    “身上有不少银子呢,不过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性子,家里头要是没地,他连个踏实觉都睡不成。”
    “这些银子往后肯定要在京兆附近,寻摸几亩合适的田地买下,娘这几日住在你二哥哪儿,你不用担心!”
    叶正星听了这话,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下,啥意思?田地都卖了?这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住在一起了不成?
    不行,不能这样!
    他好不容易才笼络出冯家娘子的心,成了冯家的乘龙快婿,费尽心血的考中了举人。
    只等明年科举过后,不管他考没考中,冯家三房都会使力给他某个缺。
    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被如此粗俗蛮横的母亲耽误了?
    现在有的这一切,全都是靠他的努力得来的,绝对不能被娘和父亲给毁了!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他却露出一副放心的模样:“这就好,这就好,二哥一向都是个妥帖的,有他照看娘,我也就放心了!”
    一旁的叶蓁挑了挑眉,呦,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是想把祖父祖母丢给他们家照顾?
    呵呵,你想的倒是怪美,但也要看她同不同意呀?
    念头划过脑海,她笑着说道:“四叔,祖母听到你快要成婚,紧赶慢赶的从桃花村来了京兆,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祖母。”
    “想必心里也想念的很了,等会儿我就把祖母他们的东西收拾收拾,给你送过来,趁着成婚前这几日,你和祖母好好说说话!”
    叶蓁这话可算是说到了赵氏的心坎儿上,闻言一连声的说道:“对对对,老四啊,娘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是有不少话想和你说呐!”
    哪怕儿子这宅子小,地方没有老二家的宽敞,她也不嫌弃,只想快快儿的和四儿子住在一块儿。
    叶正星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这个讨人厌的侄女当初怎么没死?她当初就应该淹死在河里才对!
    哪怕心里恨的不行,可表面上,他却依旧一副孝顺的模样:“娘,不是我不想让你过来住,实在是我这儿屋舍简陋,就这一个屋子能住人。”
    “现在天冷,娘你和父亲的年岁都大了,万一再受了凉,生了病,不能参加儿子的婚事,那儿子岂不是要抱憾终身了吗?”
    赵氏脸上刚露出一丝迟疑,一旁的叶蓁就笑眯眯的开口道:“原来四叔担心的是这个啊。”
    “这事儿四叔你不必担心,我刚刚进来时瞧过了,这院里也就是有几扇窗户露了风,有扇门破了些而已。”
    “换上窗纸,找个木匠过来修下,很快就能好了,至于被褥什么的,四叔你也不用烦恼,我家有好几床多出的呢。”
    “祖母好不容易来了京兆,我们怎可能让祖母受这委屈?一会儿派人送来几床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