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花大力想讨老婆,筱叶集齐村中三姑六婆子力,东家西家地打听附近村子有否合适的。筱叶不好意思开出黄花大闺女的条件,毕竟花大力都奔三张了不说,连带着有隐疾。若真按钟氏的条件摆出去,定要找个城里姑娘,估计会笑掉全村人的大牙。
    钟氏眼界高的很,说自己已经有两个城里媳妇,再多一个便是锦上添花。
    筱叶这才想起,自己也是众人眼里的城里媳妇。咳咳……
    钟氏大放獗词,她大雷儿还娶上了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大力怎么不能想想镇上的姑娘家?
    众人当她是放p,花文远劝了她几次,无果,索性不管了。
    这可苦了筱叶,成天被钟氏逼着给她大力儿的张罗张罗,早日成就一段佳话云云。
    筱叶被逼急了,索性撂了担子,将所有事都推开花大雷,领着小雷同车小小一块,回她的娘家了。
    在车小小娘家躲了几天,又怕太叨扰了人家,这头又赶上小雷要开学,不得已灰溜溜地回村子。
    屁股还未坐热,钟氏便闻着风赶来,着急着问个结果。
    筱叶无奈,干脆一口否决,要找城里的黄花大闺女,难上加难。
    还是花大雷这厮学会了打太极,说是这二嫂不是镇上的吗,肯定识得更多姑娘家。
    钟氏鸡冻地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真是老糊涂!”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
    自此,胡氏被她逼的口干舌燥,焦头烂额,逢人便痛苦地唉声叹气。
    花大雷哀怨地保证,再也不招惹老婆大人生气了。这几日独守空房的日子,比吞了几斤黄莲还苦。
    小雷一边收拾着课业簿,更为哀怨地道:“爹爹你还不是常丢我一人在家里,夜里黑呼呼的,只有来福陪我。”
    一句话,立刻激起这做父母的无限歉疚之心。
    在这种场合之下,筱叶豪迈地道:“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再过个几年,等爹娘挣够钱了,一定送你去城里最好的私塾见学。”小子,她牺牲够大了吧!
    小雷身子一僵,眼神顿时一黯,黑着脸生着闷气回了房。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筱叶吓了跳,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家伙怎么又生气了?”
    “小叶……”花大雷叹息,“比起上最好的私塾,小雷目前更需要的,是亲情。他,好不容易有娘亲了,又好不容易能经常能和爹娘在一起。”
    筱叶歉然,“那等他长大了再说。”
    “长大了也不要去!”小雷清越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透着丝丝怨气。
    花大雷瞪了眼筱叶,安抚道:“好,不去便不去。”
    于是,筱叶暂时放弃让小雷接受更高教育的想法。iq很重要,但eq也不能耽误。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开心。她不大想让小雷考功名,读那些八股文也没啥用处,现在他对经商已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许那些商界精英,会是更好的老师。
    后来,钟氏在寻城里姑娘n番未果之后,终于死了心,退而求其次,在附近村子里寻个合适的黄花大闺女。
    这个时代农村人嫁人早,十五六岁便成家。但有哪户人家的父母,会同意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人,嫁给一个三十岁胡子拉碴的大叔?连养活自个都成困难,还不要说隐疾众人皆知。
    钟氏又把筱叶的名头摆出去叫嚣一番,但,还是没人鸟她。不得已,条件放宽,择偶标准改为,年纪不得超过二十五,绝不能有拖油瓶。关于这点,钟氏的意思是,儿孙还是他们老花家自行制造的好。
    于是,接下来,便是一轮接一轮的相亲轰炸。但凡是没小孩的离了婚的女人,几乎是踏破了花家的门槛。
    在女子相貌之上,钟氏与花大力起了争执。钟氏相人是看臀部,对方没有大屁股,免谈!而花大力则一会嫌这个不漂亮,一会嫌那个太难看,入不了眼。
    老花家的几个妯娌被折腾的想去撞墙,胡氏趁没人注意,小声地嘟嚷,“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还好意思去挑人家。”
    筱叶已是累惨,不想说话,与车小小躲在角落里大眼瞪小眼。
    第n天,相亲已进入白热化阶段,花大力还是没看中哪个姑娘,咳咳,是女人。
    第n+1天,竟然见着了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车小小比她还要惊讶,连声问道:“她怎么来了?”
    要是花大雷看见了,估计会意外死。
    车小小着实是头痛,拉着筱叶出去,在屋旁的林子里透透气。
    那个健壮的女人打里头出来,见着筱叶,呆愣片刻,吱吱唔唔地道:“没办法,被爹娘逼的。”说罢便提了蓝色的粗布裙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车小小望着远方慌张的背影,撇嘴笑道:“你觉着她会乐意嫁给老三罢?”
    筱叶含糊地应了声,心里头总觉的不大好受。这个时代被夫家休了的女人,几乎是走投无路,若是娘家人不愿意接收,就是无家可归。所以,有改嫁的机会,只要不是傻子,能三餐温饱,很多人都会乐意。
    晚饭后,筱叶一个没忍住,还是说了这件事。
    花大雷这厮笑的呲牙咧嘴,连声追问,“春香真愿意嫁给三哥?”
    “这岂不是好事?”筱叶故意哼哼叽叽。
    “算什么好事啊!”花大雷一脸的纠结,“从前当她是个男人,若成为自己的嫂子,还真是很不习惯。”
    “你先别担心了,你三哥挑的很,指不定会看上她呢。”
    花大雷痴呆了良久,时不时地蹦出句,“春香嫂子?”然而便是一脸恐怖的表情,末了,纠结地道:“还是不要吧,好奇怪的感觉。”
    “她做你嫂子很奇怪,那她该做什么才不奇怪?”不知不觉,空气中已是泛着淡淡的九制陈醋味。
    花大雷搔着头发,蹦出了句,“春香若是讨媳妇,我才不会觉着奇怪。”
    “你还真把她当男人看。”筱叶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