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大致也猜得,这花大民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想着大家伙平摊这请大夫的钱,好减少他此次的损失。
    钟氏鼻间冷哼了一声,冷笑道:“指望着你替我分忧解难?娘是没存这心思!”
    花大民一脸陪笑道:“娘,您说这样的话儿该伤心了。这次请大夫的钱我是当仁不让首先出,决不给娘添堵!只是说白了,儿也没几个钱,要不这样,这钱大家伙平摊算了?咱四兄弟每户人家都凑上一点,好解决这燃眉之急?”
    胡氏耐不住了,冷嘲热讽道:“大哥,您这话可真是笑掉人大牙!一句话,凭什么呀!这你自家犯下的事,要我们大家伙给你擦屁股?你脸皮八尺厚,好意思开这口!”
    花大民吃鳖,额际青筋暴气,紧捏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却朝众人笑道:“大弟媳妇,你骂我不要紧,我也就不摆什么大哥的架子,忍了!这搁别的人家,非得拉去浸猪笼不可!”
    这花大民,这般陪着笑脸骂人,筱叶还是第一次瞧见。她立马鸡冻地望向胡氏,看看她会如何反击。
    胡氏果真似只下蛋的母鸡,扑腾着翅膀叫骂道:“大哥这话可就太好笑了,什么拉去浸猪笼?我又不是在外头养汉子了,浸什么猪笼?真要浸猪笼的那位,该是你们家那位吧?”
    花大民满脸顿时通红,几乎濒临发狂的边缘,也就不顾什么兄长或男人身份,当场两个人叉着腰喷了三尺远的口水开骂。
    “你别以为大家伙不知道,你夫君就是私吞了银子,才会被赶回来的!你得意个什么尽,摆什么城里人的架子!谁低你一等了!”
    “你瞧你瞧,你这还有个大哥的样子么?我夫君,不就是你的亲弟弟?有这样做大哥诬蔑自己的亲弟弟么?”
    “我诬蔑?我这说的是事实,真没干什么亏心事,就别怕被人说道!”
    “哈哈,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你家西龙,才是这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真的会打你!”
    众人原来一致齐齐左看看右看看瞧热闹,兴致正勃勃,岂料这花大民骂不赢,便要动粗。
    钟氏原来也想看个热闹,坐山观虎斗,自己收个渔翁之利。岂料这二媳妇出师不利,眼看就要挨了这大儿子的拳头,她只有大喝了一声,“住手!”
    花大民仍在气头上,虽是停住手,却鼓着眼睛对胡氏叫嚣道:“娘,你今天就让儿收拾这个婆娘!”
    钟氏吼道:“都是些给祖宗抹黑的事,摆在台面上吵个什么劲!不嫌丢人,有劲回去对着你媳妇使去!”
    筱叶当即尴尬的脸红了,这钟氏最后一句话,还真是粗俗。呃,也许是自己多心了,那钟氏的意思也许是要花大民回去揍他老婆?
    花大民不甘心地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胡氏高傲地冷哼了声,雄纠纠气昂昂地打了场胜仗。这钟氏向来偏袒胡氏,这是大家伙心知肚明的事。
    筱叶此时就谨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置身事外,绝不搀和,不表态。
    哪知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钟氏坐定,却朝角落里的筱叶发难,“五媳妇,这事你看看该怎么办?”
    筱叶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这钟氏会就此事征求自己的意见。不过她还没无知到以为这钟氏是看得起自己,也许真正意图是拿自己开刀呢?
    筱叶看了众人一眼,故作恭敬道:“婆婆,我是这里最小的辈,哪里有权利对诸位哥哥嫂嫂的事指手划脚。”
    钟氏无奈,又朝车小小问道:“四媳妇,你说呢?”
    车小小看了筱叶一眼,亦笑道:“娘,媳妇也就是一小辈呢。”
    钟氏烦闷,冷嗤道:“关键时候,都是屁也不放一个!”岂知话未说完,钟氏自个却噼哩哗啦放了一连串!
    众人一愣,皆掩口哑然失笑。
    钟氏老脸没有羞得通红,而是坦然地道:“没有什么闲工夫在这里瞎商量,娘既然是长辈,那就说一个法子!老大这话也是有道理,二媳妇呢也没错。这样吧,这钱,大民家出大头,剩下的其余三兄弟平摊。有没有意见?”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却是没人出声。
    “没人反对,那就这样吧!”钟氏盯着花大民,道:“你这就去请大夫!”
    花大民贼眉鼠眼咕噜转了几圈,陪笑道:“娘,您都发话了,儿岂敢不从。只是,待我花了两天时间赶到镇上请大夫,大夫替老三诊断之后,我又得随着大夫再回镇上拿药。一来一回,岂不会耽误老三的病情?”
    这花大民也不知使了啥坏心眼,钟氏一听这话,却也是有道理的。
    “要不这样,娘您看看,待大雷回来,我们三兄弟用板车推着老三上镇上看大夫怎样?”花大民眼露精光。
    筱叶冷笑,这花大民,说来说去,不就想将这烂摊子推到花大雷身上!
    钟氏扭头朝筱叶问道:“大雷几时回?”
    “最早也要傍晚,还不知能不能赶上晚饭。”筱叶故意将时间说的晚些,这谁不会撇清干系啊!
    花大民道:“娘,这也急不了一时半会,要不这事等大雷回来,再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