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家人都睡的晚,因而次日都未早起。筱叶睁开眼时,几缕金色的冬阳顺着格子窗投射进房内,忽然之间却有一种恍惚如跌入隔世的感觉。
    她是谁?筱叶,还是叶子?都不是吧……
    最近不论是睡前抑或是晨起时,似乎越来越少去想起现代的生活了。不是不想念,却是因为想起之后一颗心便越发的苦涩,所以刻意地不去想罢。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自己曾经是筱叶,曾经从现代的文明穿越过来,就这样默默地在这偏僻的小山村老死罢?
    然而,内心始终是很不甘!就算不能回去,那么也要这在个社会好好见识一番罢?
    就这样想着,她的眼神却定定地落在花大雷脸上。这个男人……她该如何看待他?
    他纯朴善良憨厚,骨子里也有点大男人主义,又愚孝的很。与雨健比起来,他并不能算得上是个优秀的男人。一个男人要能够上优秀的条件,起码来说应该要养得起老婆儿子吧?也许并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如女人般细心,但,至少应该安排好吃穿用度吧?
    要说他也是有一技之长的,这百花村,他的打猎技术,是无人能及的。按说这样的人,肯吃苦耐劳,又不大手大脚,应该会把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家缺少了个女人罢?
    话说这大雷,有着完美的身材,相貌虽不惊人,却也耐看,尤其是那双俊目,动人心魄。这种男人,放在现代也是颇受女人青睐的。
    扪心自问,她倒底是浅薄到受他的外表所吸引?抑或是,源自内心的同情?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比较容易会同情弱者。甚至,可能会因为同情爱上一个男人。
    然而,因为同情而爱上一个男人,这并非好事。
    她应该还没有爱上他罢?对,应该是这样的!她是万万不能爱他的!她早晚一天必须离开,就算不能回到现代,她也要去闯荡她的江湖!
    所以……他也是不应该爱上自己的!
    这么说来,自己也着实是够卑鄙的!既然不想让人家爱上自个,却又做出那亲引人误会的事?
    但是,这是她愿意的么?她能赶了花大雷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冻死他吗?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哎~烦死了!不要想了,想破脑壳也解决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吧。
    筱叶轻叹了声,随之却发现花大雷那美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一双灿若夏星的黑眸便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怎么办,还是有点点无法忽略的心动?哦,心情地鄙视自己吧!
    “早……”花大雷笑了笑,给这张刚毅的脸增添了几分柔和。
    筱叶怔怔地看着他,竟是无法动弹。
    隔着小雷,他的手突然从被窝底下伸出来,轻轻地拂上她的额间,温柔地将慵懒垂下的发丝挽至她耳后。
    筱叶的心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这下糟了,还说要划清界线。这暧昧不清的情形,几时才能搞明白啊!
    “你再睡会吧,我烧好水再来唤你。”花大雷撑身坐起,扭头朝她笑道。
    筱叶眨巴着眼睛正当点头应了,目光触及到他松散开来的衣襟,露出一片黝黑壮实的肌肤,脸顿时又红了。
    花大雷饶有兴致地瞧着她,那泛着玫瑰红的脸蛋,比春日遍布百花村最美的花儿还要摄人心神。他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这会,连着身体也动起来。
    筱叶瞧见他异样的神情,突然想起以前听闻过一段关于晨起男人最容易做大灰狼的话,内心一紧,忙缩身埋入补窝中。眼不见为净,千万莫说她勾引了谁谁谁啊!
    花大雷眼神一黯,默默地起身穿戴好衣物,又仔细着给小雷捏好被角,瞧见被底下的人一直不肯探出头来,低低叹了声,无奈地出去了。
    筱叶确定房内没声音了,方才探出头来,长呼了口气,憋死她了!
    话说,她为什么要藏在被子下啊?又一次回避了可能胡乱发展成不可控制的局面,按理说她应该要高兴才对。可是,无端地,却有些惆怅啊……
    筱叶一整天有些做作地故作坦然,与小雷两颗头挤在一块,颇感兴趣地观察着花来福一家的幸福生活。来福是伟大滴,哦耶……
    花来福雄纠纠气昂昂地带领着孩儿们在院中觅食,找着了啥可食的东东,立马咕咕地叫唤几声,然后底下的小鸡们都迈着小短腿争先恐后地跑过去。
    花来迟却还是有些不合群,远远地跟在后头慢慢踱步,目光仍是有些呆滞。然而这家伙却是美丽的很,一身的洁白,头顶一撮红白。真是惊为天人啊,因此,别的小黄鸡也视它为异类,不大搭理它的。
    有只小黄鸡长得比其它小鸡块头大,左侧翅膀上有个小黑点,性子也极为彪悍。一听花来福咕上一声,它便闭着眼睛冲将上去。如若临近的哪只小鸡比它先到了它老娘那,它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撞开银家,自个便挤上去。
    事实证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迈开两条小短腿横冲直撞这就对了,到了老娘身边那吃食不得归你啊!
    小雷咯咯笑道:“它就叫老大好不好?花老大?”
    “花老大?”筱叶歪头思量,却摇头道:“不好。你大伯人不是称他为花家老大啊?被他听见你唤只小鸡花老大,他不得又说道上一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改名吧。”
    小雷点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点,那末,花大胆怎样?它性子太急,胆又大。”
    筱叶抱肚皮笑道:“那剩余的岂不是可以叫二胆三胆一直编排下去?大胆大胆,却是不大好听。花太急怎样?”
    “娘倒是会取名儿,花太急的确是比花大胆好听,却也完全道出了它的品性。”小雷说的话倒也完全不似个六岁的娃。
    “小雷也越来越会溜须拍马之道哦。”筱叶打趣道。
    “娘莫笑话了。”小雷急道,眼中的余光瞥见花来福带领了它的孩儿们咕咕地围在他脚边,忙嘲筱叶笑道:“来福这是要食吃呢!”
    筱叶突地抚额轻叹,“光顾着想靠它们赚钱了,却是没成想多添了这么多张嘴,这一来家里负担又重了哩。”
    一旁地花大雷正在劈柴,热得脱了外衫,蹲下身子码齐了柴禾,朝筱叶笑道:“你这是想马儿快跑,又不给它吃草。”
    “草?”筱叶一拍大腿,“怎么没想到哩!来,小雷,随娘采野菜去。用野菜叶子和着上次舂米余下的米糠,倒也能抵挡一阵子。”
    小雷一听这也倒是个法子,忙眉开眼笑地提了篮子随着筱叶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