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让陶笙如芒在背,她一边偷偷咽着口水,以背对着莫忘的姿势,往边上挪位置,双手抱着浴缸边缘,生怕莫忘接下来会做什么。
    莫忘的眼帘淡淡的垂下来,敛去眼中的不悦。
    陶笙背对着莫忘,不知道他已经站了起来,只感觉到头上有东西砸过来。
    她慌忙转身一看,才看到扔下来的只是一条浴巾,连忙伸手抱住,不让浴巾落在浴缸中打湿。
    转过身时正好看到莫忘在盯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她今天晚上,对视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能在里面看到不一样的情绪,原本她以为莫忘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漆黑的眸子里除星辰什么都不会有。
    可今天的每一次都让她多多少少看到一些,像不悦像不甘像询问像摸索。
    这样的莫忘看起来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可是统统都是陶笙不了解、不认识的人。
    此时他的眸中尽带着一丝落寞,配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竟凭空就能让陶笙的心都揪成一团,就是没由来的心疼起来他。
    “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你当初什么都不了解我就擅自喜欢我,现在又因为知道我原本的样子,而后悔当初的喜欢。”莫忘薄唇缓缓掀动着,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不像是他的声音,“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说完,他就转过身离开了浴室。
    陶笙坐在有些凉意的水中,心里突然因为莫忘的话而感到惆怅不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当初对莫忘的喜欢是绝对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不顾一切代价靠近他,去了解他,去得到他,去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
    不管其中的挫折与艰辛,不管他是怎样的态度。
    只是后来她实是在累坏了,想感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太难了。
    直到现在她才顿悟过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莫忘原本的模样,凭什么就那么喜欢他。
    可当初那种喜欢的心情又是真真切切的,不是错觉。
    到底什么样的才算真的喜欢?
    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得冰冷,陶笙在浴缸里面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才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大厅里的灯光像是一滴融化的黄油般温厚,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坐在那里。
    黑色的碎发,黑色的沙发,让陶笙没有看到他的正脸,脑海却浮现出他那双黑色的眼睛。
    她就怔在那里看着莫忘的背影,杏眸中渐渐染上心酸,她想告诉他。
    即使当时她并不了解莫忘,可是喜欢的心情却是一分不假。
    可又觉得现在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大家早就两清,她也承诺过要好好生活。
    她还是把梗在喉头的心事咽了下去,转身去曾经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刚进房间时,就感觉迎面一阵风吹过来,她冷得吸了一下鼻子,心想房间的窗户,应该是阿姨特别打开散风的。
    然后就走到衣柜里翻衣服,刚垫着脚拿上面的内衣,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门下面的缝隙里,有一双鞋子模样的黑影。
    她心下一沉,知道家里的确是有人进来了,但是又不敢弄出动静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着要换的衣服就出了房门,顺手把房门关了起来。
    然后她脚步加快走到莫忘的面前,神色慌张的蹲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有人。”
    “什么?”莫忘没听清陶笙的声音,眉头微拢起来,见她把衣服都抱在怀里,“你不在房间里换衣服,出来……”
    陶笙也顾不得那么多,抬手直接捂住莫忘的嘴巴,冰冷的小手碰到他的唇上时,莫忘眼底一丝异样的情绪闪过,她另一只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莫忘见她慌慌张张又着着急急的模样,困惑越来越大,拿开陶笙的手回头,看了一下陶笙的房间。
    却被陶笙就势拉起他的手,然后被陶笙反带着往门外走去,走到后面陶笙几乎是跑出来的。
    外面的夜风更加冷,已有入冬的趋势,衣衫单薄的莫忘与只穿着浴巾的陶笙,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莫忘揉了揉鼻子,带着一丝不悦盯着陶笙。
    陶笙冷得浑身发抖,抱着衣服蹲了下来,望了望别墅里面才有惊无险的开口道,“我刚拿衣服的时候,看到门后面有人!应该就是小偷进来了!”
    “有人我们报警,或者直接过去赶走他就行了,为什么要拉我出来?”莫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报警,然后转身又往别墅去。
    “别!别进去,你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万一是团伙做案太危险了!反正我们两个都没事跑出来了,家里应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没必要去冒险,现在你已经报警了就等警察过来,我们再进去吧!”陶笙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去抱莫忘的胳膊。
    她的胆子是真的很小,从小到大又没碰到个意外什么的,只看到电视里偷盗被抓反杀人的案例很多,所以怕莫忘冲进去受伤。
    被抱起胳膊的莫忘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右眉习惯性的挑了挑,转过头来盯着陶笙抱着的那只胳膊。
    是什么柔软的东西挤在他的胳膊上,让他喉结上下不自然的动了动,“放手。”
    “你答应我,你不去我就放!”陶笙拢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道,身子却因寒冷微微在抖。
    莫忘这才看去陶笙的身子,发现她还只穿着浴巾,胳膊肩膀腿都露在外面,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那我们先去车里,你把衣服换上。”
    “好!我快冻死了!”陶笙说着吸了吸鼻子,缩着肩膀往院子里的轿车走去。
    后面的莫忘刚打开车门,陶笙就钻了进来,把车门从里面反锁进来,摇开车窗对莫忘说道,“我换衣服,你不要偷看。”
    莫忘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在里面我刚刚不是都看过?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喂!刚刚浴室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不行吗?”陶笙在车里恶狠狠的道,看到莫忘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也不畏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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