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侯府,刘大东得到了方靖荣回来的消息之后,赶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凉玉。
    凉玉刚收拾完二夫人住的屋子,便着了几个人将侯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听到外头的动静的时候,冬凌正在院子里头挖树根吃,这些日子,能吃的东西她都已经试过了,天气暖和些的时候,她跟大夫人可以吃树叶,若是运气好的话,院里头飞进来一个鸟儿或者是钻进来一只老鼠的话,她们还能开开荤。
    大冬天是最为难过的时候,一连几日没吃什么东西,冬凌饿的直吐酸水,有好几次她几乎都要熬不下去了,可是想想若能出了侯府见到安安,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踉跄着爬到了门边,隔着门缝瞧见府里的一个家丁,正在往院子跟前的小路上摆放着盆栽。
    那是盛开着的梅花,一阵阵的梅花香味飘入了冬凌的鼻间,侯府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莫非是有什么贵客要来。
    “大哥,大哥!”冬凌半趴着在地上,由于许久没有换洗衣服,她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而手上身上因着找吃的东西,也多有冻疮。
    看门的侍卫,正在摆放着梅花盆栽,背后感觉阴森森的,还听见有什么人再叫他?
    这侯府如今出了大价钱,雇了些人进来,都听说这侯府听晦气的,若不是为了钱财,他才不会进来呢。
    “大哥,大哥!”身后又传来了叫声,铁蛋儿咽了口吐沫大着胆子往回望,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身后的那个院子发出来的声音。,
    这个院子门被人在外头用木条封死了,这里头竟然还关着活人吗?
    铁蛋儿将手中的喷在一放,小心谨慎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里头一瞧,这一瞧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门框地下趴着一个人,那个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她的面容,那张苍白的脸若隐若现的阴森可怖,吓得铁蛋儿一个没站稳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铁蛋儿心下一惊,没曾想这豫州侯府还有这样的地方。
    冬凌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拨开,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用虚弱的声音道:”大哥,我是人,我是人?“
    这还真是人?虽然面向苍白吓人了些,可这看起来还真是一个人!
    铁蛋儿大着胆子起身问道:“你这是犯了什么错了,被关在这里?”
    “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吓到你了。”冬凌一斤好久没有跟外人这般说话了,自从方靖荣被削去了爵位之后,这侯府里的家丁一个个都离开,若是能见到人的话,冬凌想着就算是卖些惨,她跟大夫人也不至于饿成现在的样子。
    “没事,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我的赶紧将这些盆栽摆完,不然这工钱可是没有了。”铁蛋儿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正打算再去摆盆栽。
    冬凌赶紧将他叫住道:“大哥,请留步,我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这侯府要来什么客人了,竟然这般劳师动众?”
    侯爷要回豫州府这事儿,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铁蛋儿想着这院里的人看着怪可怜的,告诉她又有何妨:“姑娘,听说过两日,侯爷就要回京了,所以凉玉姑娘才让我们,将这侯府的院子里里外外都装饰一番。”
    方靖荣要回京,冬凌一怔,她跟大夫人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看来她的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夫人才是。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身子都趴着起不来了。
    “大哥,我求你件事儿。”冬凌试了好几次,终不能将身子挪动半分,她实在是太饿了,有时候见到自己的肉,都想上去啃上一口了。
    “姑娘,你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过我看你怕是跟着府里的人结下了什么过节,我只能帮你写小忙,若是叫人发现了,我这份差事保不住不说,怕是还会得罪了豫州侯府的人。”铁蛋儿虽然没读过书,可也不太容易被人给糊弄的。
    “大哥,我实在是饿得慌,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要求也不高,什么吃的都行,再不济你给我找来点草根儿也行。”这个院子里的吃的,已经被冬凌给挖的差不多了,如今就算是树根也紧缺。
    铁蛋儿皱皱眉头,他还不知道这草根儿也能吃:“姑娘,俺娘说了,这草根儿哪能填饱肚子啊。”
    冬凌眉目间一个失望,若没了这草根,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熬到再次见到侯爷。
    “这样吧,我看你也饿的不轻,我这里还有早上俺娘给我准备的一个馒头,我就先给你吧。”铁蛋儿说着,就往自己的怀里掏去。
    馒头!冬凌眼里头闪着泪光:”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你可真是个好人。“
    隔着门缝,铁蛋儿将那馒头塞进冬凌的手中,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女儿的手,那只手因着冻疮肿的早就变了形,就连铁蛋儿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冬凌拿着馒头,她很久都没吃这么美味的东西了,甚至已经快要忘了馒头的滋味了,拿到馒头的开心让她喜极而泣起来。
    铁蛋儿一看冬凌哭,有些束手无措“姑娘,姑娘,你别哭啊,俺娘说了,男人不能叫女人哭的。”
    冬凌看的出来,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粗人,可是却比平日里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也是冬凌的福气。
    “大哥,我谢谢你了,若是冬凌能活着出去,必报答大哥施舍馒头的恩。”冬凌说着,艰难的起身蜷着身子对着门口磕了三个头。
    铁蛋儿看她可怜,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家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可像这姑娘一般艰难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透过门缝儿,看到那姑娘踉跄着进了屋,铁蛋儿这才放了心,继续摆放起盆栽来。
    冬凌进了屋,手中的馒头还是软乎乎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碰到脸上因着冻疮溃烂红肿的地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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