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看到春桃手里头端着的木质托盘里,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一袭红衣,不由得上前细看。
    这看起似乎是女子的嫁衣,那嫁衣所用的布料,似乎比最好的锦缎都要光滑鲜亮几分,还有那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根本叫人挪不开眼。
    春桃看着苏淼淼看那嫁衣的神情,不由得湿了眼眶。
    “苏姑娘,这嫁衣,是王妃亲手给你做的,她病重的时候,让我瞒着她的病情不让世子知道,便是这袭嫁衣,陪着她度过了最后的日子。”春桃说着说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不过王妃走的时候,走的很安详,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了她给苏姑娘你做的嫁衣吧,不过她这辈子,没能看到苏姑娘你穿上这嫁衣,肯定会遗憾吧。“
    听着春桃所说的话,苏淼淼心里的酸涩味更浓,她跟王妃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曾想王妃竟然亲自给她做了嫁衣,在王妃最后的日子里,她肯定日日夜夜都梦着白子言成婚的情形吧,王妃这般的良苦用心,怕是谁听了都会动容吧。
    苏淼淼实在是太喜欢这件嫁衣了,她伸手抚摸着那件嫁衣,在朦胧中,她似乎能瞧见在昏黄的灯光下,王妃一针一线的在缝制着这件嫁衣。
    那酸涩的感觉,挠的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她几乎是强忍着,这才没在春桃的跟前哭出来。
    “春桃,放心吧,我不会让白子言有事的。”苏淼淼说着,坐到床边紧紧的拉住了白子言的手。
    “徐郎中说,世子现在只是睡得比较沉而已,苏姑娘你多跟他说说话,兴许世子听到了,就会醒过来。”春桃说着,不由得擦了把湿润的眼角。
    等春桃离开之后,苏淼淼这才坐下来,望着白子言的脸,她突然哽咽了起来,刚才明明忍了好久的,可这会儿却怎么也忍也忍不住了。
    随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出,她伸出手指将眼泪抹去,她实在是太久没有流过眼泪了,竟然都快要忘记眼泪这酸涩的味道了。
    对于苏淼淼来说,她喜欢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里,再难再苦的事情,也总是自己去抗,可看着白子言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耳边再次响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对感情的事,苏淼淼向来十分排斥,正是因为她知道,陷入感情之后,会让人失去理智,所以才不让自己动心,可不管她如何的小心翼翼,对白子言,她终究是动了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他还是赵清弦的时候,或许是他说过要以身相许的时候,或许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偷偷的亲自己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都不重要了,苏淼淼知道,她现在已经真真正正的喜欢上白子言,身不由己的那种。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苏淼淼从未感觉这般无助过,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居然在乎白子言到这种地步。
    “白子言,你不是说过,要以身相许吗?你现在倒是起来啊。“苏淼淼能察觉的出来,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她将白子言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更加的安稳踏实一些。
    “你不是想看我穿嫁衣吗,我这就穿给你看。”苏淼淼话落,轻轻将白子言的手放下,为他掖了被子之后,这才拿起春桃放在桌子上的嫁衣。
    这屋子里有一处屏风,刚好用来换衣之用。
    苏淼淼拿着嫁衣到了屏风之后,她这路上风尘仆仆的,到了顺京都没来得及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不过如今瞧见白子言这样,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嫁衣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想是上次跟王妃见面的时候,王妃已经留意了她的身材了,这天底下做母亲的,有哪一个不想看到儿女成亲,这件嫁衣是王妃在最后的日子里唯一的念想,穿上她的那一刻,苏淼淼似乎看到了王妃站在她的面前,面带笑意的看她身着这一袭嫁衣。
    王妃的这番用心良苦自是不必说,而且王妃也不愿意看到白子言如此自暴自弃的样子,至亲至爱的人离世,打击到底有多大,苏淼淼如今也能有一些体会了。
    走到床边,苏淼淼用及其温柔的眼神看着白子言。
    睡梦中的白子言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却丝毫不影响他俊朗不凡的脸庞,苏淼淼伸手拿起春桃准备下的湿毛巾,替白子言细细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白子言,你倒是起来啊,你瞧我现在穿的嫁衣,你可喜欢?若是你在这样躺着,那我可就要嫁给别人了!”苏淼淼话落,鼻子里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白子言的睫毛动了动,他做了一个梦,他深处在冰川极地之中,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有一个人的声音从远处悠悠飘来,那个人似乎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突然一道亮光划破了天空,那张脸便清晰可见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眼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袭红衣,跑来告诉自己,她要嫁给别人了!
    这样的噩梦,不由得让白子言心里一惊,睁开眼睛的他不由得发出了叫声:“不要!”
    看到白子言的惊醒,苏淼淼怔了一下,连忙抓起他的手紧紧握住:”白子言,你醒醒,我是苏淼淼。“
    白子言的眼神慢慢的聚焦,这才看清眼前是苏淼淼,可瞧着眼前的她,一袭红衣坐在床边,莫不是刚才的不是梦,淼淼真的要嫁给别人?
    反握住苏淼淼手的白子言,脸上现出紧张之意,声音中也带着激动之意:“淼淼,我不要你嫁给别人。”
    看到白子言没事,苏淼淼破涕为笑:“怎么,你还要在床上躺多久,神锻营那边,你不管了吗?”
    白子言这才察觉到,这一切原来都不是梦,看着苏淼淼湿润的眼角,他心疼的开了口:“淼淼,你哭了!”
    苏淼淼一怔,脸上是顾做轻松的表情:“我哪有哭,就是刚才不小心,有小虫子飞到眼睛里去了。”
    白子言知道,小娘子这般说,不过是为了掩饰她为自己哭的事实,他心里虽然舍不得小娘子流眼泪,但却也因着小娘子能为自己流眼泪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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