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把槽子糕放到桌子上,槽子糕那香甜的味道不由得让齐娇有了些胃口。
    吃了一小块槽子糕,齐娇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她笑着拉起苏淼淼的手,眼底写满了柔和的笑意,苏淼淼一时间失了神,那种眼神实在是太让她向往了,那种只有在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才能散发出来的那种温柔眼神,似乎在那一瞬间,打开了苏淼淼的心里防线。
    齐娇眼底虽藏着笑意,可又有谁瞧的出眼底为人所不能察觉的落寞?她知道,这一面很有可能是她同苏淼淼最后一次见面,她现在这身子,早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可她依然拼命不想让苏淼淼看出点什么。
    “这次,你到顺京,我这身子,也没有好好招待你。”齐娇顿了下,转而看向白子言:“以后啊,你若是有机会,就带苏姑娘到咱们府里再小住几日。”
    苏淼淼看的出来,王妃似乎有撮合她跟白子言的心思,只是她现在,着实没有嫁人的打算,怕是要辜负王妃的一番美意了。
    白子言看了眼苏淼淼,他没想到娘居然会这么喜欢淼淼,这倒是他这次回京,最大的收获。
    “娘,你这身体没事吧?等明日我跟苏姑娘,就要启程会文兴县了。”神锻营那边,在锻造一批新武器,白子言这次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了,若是他在顺京长待下去,皇上那边他也没法交代,在只不过他这心里头,一直担忧着娘的病情,这次回来,他也察觉的出来娘的身体似乎不胜从前了。
    齐娇笑笑:“娘没事,不过是最近天气变凉了,所以身子常常有些乏累,徐郎中那边已经开了新方子过来,吃上几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皇上好不容易派你个正儿八经的差事,你可不要辜负的他的一番信任才是。”
    齐娇说这番话的时候,春桃正好从屋里头拿着披风出来,给齐娇披上披风,春桃赶紧转过脸去,她怕她要是再看一眼世子,她就会忍不住把王妃的病情说出来。
    “春桃,我记得厨房里头还有些燕窝,你去帮我拿一碗过来。”齐娇察觉的出春桃的伤心,这丫头没什么不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她要是把她的病告诉了阿言,到时候倒是拖累阿言不说,还让她这心里不好受。
    现在即便是她出来见人,也总会稍微装扮一番,因为她实在是怕人见到她那副苍白的样子,比起跟阿言分离,她更希望他能够放下他对她的这份牵绊,毕竟她这身子,已经陪不了阿言多久了,她不希望阿言因为她的病,日日沉浸在伤痛之中,他该过自己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春桃离开和乐轩的时,再也忍不住的留下来眼泪,王妃这是不想让她告诉世子真相,这才刻意支开了她,平日里王妃胃口寡淡,哪里喝过什么燕窝啊,可是她心里头藏着这件事,实在是憋的太难受,有时候她还常常在想,为什么老天会真的不公,为什么王妃那么好的人,偏偏要换这种病?
    看到春桃离开,齐娇总算是松了口气。
    “阿言啊,你们回文兴县的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苏姑娘。”齐娇吩咐了白子言之后,眼神温和的看向苏淼淼:“苏姑娘,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不会主动,有些死心眼,要是他什么地方欺负了你,你就写信告诉我便是。”
    苏淼淼有些想笑,这年头能欺负她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吧?受委屈这个词,在苏淼淼的字典里可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是王妃的关心,苏淼淼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人又在院子里头聊了会儿,白子言担心齐娇受不住冷,就把她送到了屋里。
    两人刚出院子,春桃才从墙角出来,她端着燕窝已经躲在外头有一会儿,不进去是不想跟世子碰上,现在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刚进院子没有两步,她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两人离开院子的时候,齐娇两只手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听到声音之后,这才回了头。
    “春桃,你回来了,那燕窝你喝了吧,我实在时没有胃口。”齐娇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她在白子言和苏淼淼跟前的谈话,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春桃闷不吭声的将燕窝放下,她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王妃,您怎么都不替您自己想想,您怎么能这么忍心,就把世子给送走?”春桃说话间,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刚才我都听见了,您说徐郎中又给您开了新方子,还说那方子您喝几副,身体就会好了……“
    春桃实在是说不下去,她的胸口酸涩的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你这丫头,你不懂,这世界上哪有一个做母亲的,想要跟儿子经历这种生死离别?你知道的,我这身体活不了多久的,又何苦让阿言跟我一块伤心难过?我这个做娘的,只要看着他平安健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自从冯婷婷死了之后,齐娇对生死也越发看淡起来,更何况人总是要有一死的。
    “王妃,我知道您是对世子好,可您未免也太残忍了吧?”会是是为人子女,所以春桃更理解这样的感受,要是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要是她娘病重了,自己还不能伺候在前,以后想起来,肯定会是她一辈子的伤痛。
    齐娇自然知道,春桃心里头在想什么,只不过她生在这富贵之家,要顾忌的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她对阿言没有信心,而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她怕是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一旦阿言知道了,怕是两个人都会陷入痛苦中,倒不如她狠心咬牙不告诉他这个消息。
    “春桃,我知道,你这丫头是为我着想,只不过我已经做了决定了,我的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徐郎中来问你,你也不要透露半分。”齐娇说着,顿了下继续道:“我累了,想到床上睡会。”
    春桃忍着心疼把齐娇扶到床上,她心里头暗自发誓,在王妃最后的日子里,她会好好地伺候王妃,不辜负王妃对她所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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