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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不将它拿到自己手里,她便一日都不安心,柳家两个老东西心眼忒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这东西还是放在自己手里踏实。
    下午趁着柳山去村头打牌,柳陈氏领着柳青烟出门看郎中的机会,凤姬循着上次的记忆翻开了柳山床底下的帘子。
    可让凤姬没想到的是,东西居然没了!
    原先放包袱的地方空空如也,就连床底下的鞋子都被重新摆放过,仿佛这儿从来都没什么包袱。
    可是明明上次……
    “嘴上说是我的东西,实际上防我却防的最紧,还真是心口不一呢?”凤姬抖落的身上的灰,嘴角冷笑。
    出了这间屋子,凤姬又整个房子搜了个遍,却没有半点收获,无奈躺在自己床上发愣。
    “这房子我早就摸透了,难道还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吗?”
    凤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努力回忆。
    突然,凤姬一拍自己脑门儿,像是想到什么。
    “我真是笨,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说还有一处没找过,可不就是我这里吗?”凤姬激动的小爪子乱舞,仿佛东西已经在眼前那般。
    可是前前后后找了个遍,就差把屋子翻过来掘地三尺了,却依旧没找到心心念念的包袱。凤姬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这种希望过后紧接而来的失望,比刚刚更让她感到难以接受。
    坐到屁股都凉了,凤姬才准备起身,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衣柜的柜脚好像被人移动过,因为柜脚旁边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记,凤姬走近一看,印记同柜脚差不多刚好吻合。
    凤姬眼睛一亮,单手推开了衣柜,露出柜子下面足够大的空间。
    手下一摸,地面果然有些松动,明眼人一看便知此处被人动过手脚。
    凤姬起身从桌上拿过一个茶碗,三两下便将原本平平展展的地面挖出了个坑,露出了一角熟悉的布。她手下一使劲,一把将包裹连带着泥全扯了出来。
    拎在手上掂量两下,凤姬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弧度,这么沉,这得多少钱啊!
    凤姬重新将房门锁好,又点了盏灯,借着光看清了包裹里的东西。
    一应首饰并着几块金条,还有些连凤姬也不曾见过的珠宝和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的屋子里通亮,连一旁点着的蜡烛都显得分外多余。
    凤姬压抑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手下一翻,摸到个纸质的东西,本以为是银票,抽出来一看,却是房契。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前不是别的,正是原主爹娘那两间破屋子的房契,本来还愁没处找去呢,这下好了,两样全齐了,看来也是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凭着柳山柳陈氏的本事,不出一个时辰,全村人都知道她柳小丫已是个有婆家的人。
    凤姬本来觉得对不住方友桐,可又想着左右他是个男人,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退个婚对他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眼下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族长提出分家,如今房契、钱都到手了,自己若是能摆脱这个破地方,那才真是自由了,不然吃饭做事总要看人眼色,实在难受的紧。
    凤姬带着包裹和房契,趁着柳家人还没回来,独身一人去了族长家。
    可巧族长刚得知凤姬已经许了人家,正准备到柳家看看,问问情况,两人就这么在半路撞见了。
    凤姬老远看见族长便伸长胳膊打招呼,两人寒暄两句,族长得知凤姬是特意来找他的,便将人领着原路折了回去。
    “我听你大伯说,今日有人上门提亲?”族长端着手里茶杯,吹了两口。
    凤姬乖巧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两片可疑的红晕,尽显小女儿姿态。
    族长一看便知这小丫头是动情了,心里也是一阵欣慰,想着既然这孩子喜欢,那想来提亲那位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了。
    哪知凤姬只是为了让族长放心,自导自演的这出含羞带怯的戏码。
    “哪家的公子?”
    作为族长,村里人家没有不知道的,族长想知道是谁家的人这么有眼光,谁不知凤姬打小便是个勤劳能干又懂事的孩子,谁家若是娶了她,以后可真是享清福的命。
    凤姬害羞的低下头,“方家公子。”
    “村东头那个方家?方友桐?”
    族长觉得奇怪,方家住在村东头,柳家在村西,两家合着怎么也碰不到一起吧。
    凤姬点点头,看出族长眼里的疑惑,她觉得还是说明白点妥当。
    “我上山砍柴时同他有过几面之缘。”
    这么一说族长就明白了,原来两人是这么认识的,方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方友桐虽是个读书人,但为了家计上山砍柴实属正常。
    虽说那家也不富裕,但方母是个贤良淑德的好人,方友桐这么些年也一直寒窗苦读,若是命好,将来兴许能考个功名,这丫头嫁过去不会受气。
    族长心想这孩子看着命苦,实则不然,是个有造化的。
    “这孩子好,家室虽说穷了些,但家里就一个母亲,他又是个好读书的,你嫁过去不会苦了你。”
    凤姬明白族长的意思,又含羞的点点头。
    族长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小丫你今日特意找我所为何事?”
    见族长提起自己来时目的,凤姬收了羞色,面露难过。
    族长见了,不免心生疑惑,“你有何事只管说于我听,我自会为你做主。”
    凤姬将柳家二人藏包裹和房契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只是略微添了些油加了些醋,将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又说的柳家二老人神共愤。
    看着族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凤姬才收住了口。
    族长本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柳家夫妇心怀不满,听外人言语,也知道那二人从未将凤姬当作自己孩子,只管自己使唤。故今日凤姬说这许多,他竟半点都不怀疑,气的脸色铁青。
    “岂有此理!柳家二老实在欺人太甚,真是把我当初的话当耳旁风了。”
    凤姬见势将包裹从身后拿出,放在桌上。
    “族长,这么些年小丫一直忍气吞声,为了柳家名誉即便大伯和大伯娘如何待我,小丫都从不声张。可是如今小丫已是有婚事之人,自然不能再任由别人欺负,否则便是对夫家不公。”
    说着适时的抹了两滴泪。
    “小丫爹娘本不欲留着这包裹,知道会引来事端,如今自家亲叔伯竟为了这身外之物几次三番对小丫下手,小丫求族长收回这东西,小丫实在无福消受。”
    听着话里有话,族长赶紧追问下去。
    “几次三番害你?你快说于我听!”
    凤姬一脸吃惊,仿佛自己不小心说露了什么,支支吾吾。
    “快说!不可有半点隐瞒!”
    凤姬无奈,又将那次夜里柳青烟被抬出去那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族长听罢,再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这柳家人实在欺人太甚,都是流着一样的血,怎能做出此等畜生不如的事!”
    凤姬低着头忍不住偷笑,可看在族长眼里却是抽抽搭搭的在哭,心里不忍又涌上几分,忙坐下安慰。
    “好孩子,你别难过,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谁也拿不走。你若不放心,只管留在我这里,族长给你做主,我看谁敢再打它的主意。”
    凤姬抬起头,一脸严肃。
    “族长若是真的疼小丫,可否为小丫做个主?”
    族长抚着她的肩头,“你说!”
    凤姬咬了咬嘴唇,“小丫想分家,小丫想念自己的家了,小丫想回去看看爹娘。”
    族长一愣,转眼眼角却红了,凤姬分明地看见族长扭头过去时,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
    她一下心软了,觉得自己骗了族长的感情。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上一世原主受的苦比现在可是难过百倍,就因为什么都不说,才落得那般的下场,自己万不可重蹈覆辙。
    凤姬看出族长在暗中衡量,于是将头放得更低,好让自己看起来越发的楚楚可怜。
    这招果然有效,族长动摇了。
    “丫头,你莫再难过了,我不是没想过让你分家,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今尚未及笄,若是真的一个人生活,无依无靠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我怕你过不下去啊!”
    凤姬抬起头,一脸倔强,“小丫怕若是再不分家,小丫也没几年日子可熬了。”
    这句话才是真的戳中族长的心了,能说出这种话,可见这孩子平日里受的是什么罪。
    “好!你当真要分家?”
    凤姬郑重的点点头,“再不能比这更真!”
    族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走!我去给你做主!”
    说罢,将拿包裹妥善放好后,转身拉起凤姬的手。
    “去柳家!”
    凤姬眼睛睁了睁,握着族长的手紧了紧,从未有此刻这般开心。
    族长叫上老刘,三人一同去了柳家。
    到了柳家,族长让老刘招呼着把乡亲们都叫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乡亲们都聚齐了。
    恰好这时柳山回来了,还未进屋就看见自家院里院外站满了人,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本能的觉得大事不妙。
    柳山先回到院里,一见族长坐在院中,旁边站着柳小丫,眉心跳了跳心道不好。忙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看这凤姬,作势还要过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