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妃说得条条在理,当真是让人难以拒绝。”郝月蝉含笑着牵起柳怀袖的手,说道,“不如这样吧,就让妹妹随我进去看上一看?”
    柳怀袖本想答应,但却看见有道身影从内室里飘了出来,不停地冲着她摇手说道:“不要、不要进去!”
    那可不就是被派来一直跟随着韦净雪的小邪吗?
    柳怀袖这下更是笃定了韦净雪就在里边,而且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才会不便出面,更说不准正是郝月蝉囚禁了她,不让她出现在人前——而不论里边的是什么样的情景,都一定能让郝月蝉讨不了好。
    而她是绝对不能单独进去看一看内室里究竟是何种的情形的,光是瞧着郝月蝉如今对她的笑,便就知道,这里头藏着什么陷阱,只要她一进去,便就是入了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转过头去问小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她手腕一转,轻轻挣脱开了郝月蝉的手,转过头去对老王妃说道:“母亲,你意下如何?”
    老王妃肯定不准的:“不行,我也要进去看上一看!”
    郝月蝉的笑脸顿时就沉下去了,心中暗骂:这老婆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柳怀袖又转过头来笑着问:“姐姐,我们三人一起进去看一看,可好?”
    郝月蝉勉强地扯起一个笑容,暗地里咬碎银牙。这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是,整个人全身僵硬地站在内室门外拦着路也不是!
    老王妃“啧”了一声,皱眉责备道:“你可是又在嫌我这老婆子出身低微。不配进你的内室去看上一看了?你越是拦着,我就越是觉得你有鬼,里头肯定藏了个野男人!你究竟让还是不让我进去瞅瞅了?”
    郝月蝉脸色铁青,但又怕闹得太僵,于是便忍气吞声,好言安抚道:“老太太,不是不让您进去。而是里头……里头是有些不太方便让长辈瞧见的东西。小王妃与我同辈。也比较方便些。”
    老王妃平日里受了她不少脸色,见她忍气吞声,更是得寸进尺了:“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婆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见识过的世面也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让不让?“
    郝月婵窝了一肚子火,眼见着老王妃越逼越急,情急之下,脑子里又没有一个救急的主意……
    老王妃实在按捺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推开她。就要闯进内室里去,就正在这时,里头忽然“啪啦”了一声,似是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震得内室外的人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怀袖最先回过神来,转过脸对郝月婵说道:“姐姐。我来之前,听茹薇说了。韦姐姐也被请过来喝茶了,这内室里的人该不会就是韦姐姐吧?”
    郝月婵没想到她会忽然间这么问,毕竟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柳怀袖也不曾流露过对韦净雪的关切之意。
    “是韦沁华那个丫头?”老王妃顿时皱起了眉头,现下她可巴不得里头藏着一个男人,如此一来,便就有好戏看了!她可是宁愿别人不好过、也不曾想过顾全麟王府颜面的呢!
    郝月婵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这说是韦沁华吧,要是老王妃和小王妃更想进去看看,那该怎么收场?
    若说不是吧?老王妃更是要执意闯进去,看看里头是不是藏着一个野男人。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弄得上不去、下不来!
    老王妃见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得越发着急,索性一手撩拨开挡在门口的郝月婵:“让开!”说罢便带头冲了进去。
    门一撞开,内室里的情形便就一目了然了。
    郝月婵的脸顿时苍白得不能再苍白了,但在看清内室的情况后,便就松开了紧锁的眉头。
    只见内室里有几处乱子,床头的洗漱架子翻了,金脸盆摔在了地上,地面湿了一片;床上被子掀乱了,但可以看得出来床上面没有一个人;一个丫鬟蹲在墙边,听得撞门声,便错愕地抬起头来,与闯入者视线一对上,便就呆住了。
    正是郝月婵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香菡。
    香菡的脚边散了一地瓷器的碎片,而她正握着的手指头上正滴着血珠子,似乎是刚刚被地上的瓷碎片给刮伤了。
    屋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郝月婵松了一口气,开口缓声责备道:“香菡,你在我房中做什么呢?”
    香菡赶紧对着郝月婵跪了下来,磕拜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正在夫人房中收拾东西,方才忽然见房间里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野猫。奴婢知道夫人最怕就是猫了,所以便就想着赶紧把猫给赶走,却不料到那只野猫身手敏捷,奴婢始终捉它不得。直到方才,野猫撞翻了夫人最爱的前朝瓷瓶,跳到窗子上,逃了出去。还请夫人降罪香菡,是香菡看护不力,让野猫弄乱了夫人的房间!”
    这一番解释说的合情合理,郝月婵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当初挑选丫头时,就是冲着模样精致、头脑机灵来挑的,也正好是机灵的丫头,这才能随机应变,替她圆了过去!
    “起来吧,野猫闯了屋子里来,也不全是你的错。将房间好好清扫一边,便就可以了。”郝月婵柔声道。
    “谢夫人!”香菡磕头拜谢。
    老王妃却是不信这一套,狐疑地看了看这主仆二人的神色,忽然推开郝月婵,走到床边,在床上摸了一模,又抬起头来,幸灾乐祸地问道:“这被窝还是温热的,方才是谁躺在这儿?”
    郝月婵自然回答不出来,香菡却急急地抢了话去:“是奴婢!今日奴婢在夫人房间里伺候的时候,忽然间觉得头晕目眩,夫人疼惜奴婢,所以便就让奴婢在房里面歇着了。若非有只野猫闯进来,奴婢现在还在睡着呢!”
    老王妃上下看了她一眼,“哼”地一声冷笑出来,道:“莫要看我老婆子岁数大了就好糊弄!这歇着的人穿衣会是你这般的整齐,头发丁点儿都不乱?”
    “这……”香菡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
    柳怀袖也走了过去,在床上摸了一模,道:“确实是温热的。”她看向郝月婵,道:“姐姐,方才躺在这儿的人究竟是谁呀?”
    郝月婵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气顺着香菡的谎硬生生地说下去,道:“就是我这丫鬟!香菡服侍我多年,她忽然间觉得头昏,我便就让她在我内室里头歇息了。方才我正是怕你们会打搅她歇息,这才不让你们进来的。现下你们也都进来了,也都看见了,知道我房里面没有藏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如此,你们还不愿离开我的房间?我以我父亲户部尚书的官职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出过对不起我们王爷的事儿!像与男人私通这样有损名节之事,更是做不出来!”
    老王妃却怎么也不肯相信,道:“我不信你的话,你说的话若是能相信,这母猪都能上树了!”说罢,便吩咐门外的自己人道:“还不快进来,搜搜这屋子?”
    罗嬷嬷道:“老太太,这个时候我们还应该吩咐些人到锦瑟居外守着,免得真有什么人跑了出去。”
    老王妃点头道:“还是罗姐想得周到,快去守着屋外,免得真的有人逃跑了!”
    郝月婵的脸色再次不好起来了。
    老王妃这次出行带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被分派出去守着门口,又有些人一拥而入,仔仔细细地搜查着郝月婵的内室。
    这郝月婵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有人胆敢把她像个贼一样搜查她的房间。如今被人这么一搜,她站在门边上,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愤怒,而更多的是羞耻!
    过了好一阵子,这搜查才结束。
    屋里搜查的人回禀老王妃:“老太太,这屋子里头什么人都没有!”
    屋外守着的人回禀老王妃:“老太太,外边也没有人逃窜的痕迹,没有人离开过锦瑟居!”
    老王妃“啧”了一声,道:“难道真的没有人?”
    郝月婵面色不善地道:“自然没有人!”见查无结果,她说话顿时也硬气起来了。
    柳怀袖自然是不相信这房间里是没有其他人的,那野猫的说辞更是不值得仔细推敲,比起香菡的说辞来,她更相信小邪,这韦净雪一定还在屋子里头,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罢了。
    正在这时,小邪飘到了梳妆台边,指了一指妆台倚靠的墙,着急地对柳怀袖说道:“这里头、人就藏在这里头!”
    柳怀袖眼睛一亮!
    小邪又指着妆台上一个胭脂盒道:“开关就在这儿!娘亲,快救人啊!”
    柳怀袖笑了,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地觉得有个小鬼跟着是一件方便的事儿!
    “罢了,出去吧。”老王妃查无所获,摇摇手,正准备带着人退出郝月婵的房间时,柳怀袖忽然开口道:“等一等!”
    ——end(未完待续)r5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