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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人到齐,需要一段时间,正好让鲲外婆软语哄着焜小灭去家里歇息,并换了衣裳和妆容。
    焜小灭假装不情愿,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不仅摆脱夜溪的毒妆,又狠刷了一波怜爱,简直不要太得意。
    一回来,对上夜溪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即收了小尾巴,万一娘再给他涂一脸匪夷所思...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鲲鹏回来的很快,令夜溪诧异的是,分家出去的那些人竟没回来,难道界心对他们没有吸引力吗?
    鲲族长看出她的疑惑,淡淡笑道:“他们不是没回来,只是当初说好的,分出去后再不回族里一步,他们在族外徘徊了几圈,走了。”
    夜溪吃惊:“这么坚定?”
    鲲族长笑笑,眼底不免黯然。
    那灰白发的老者笑叹一声:“我们鲲鹏,从来说到做到。”又叹了一声:“当初参与创世轮,也不是图长生...只是如今退无可退。”
    夜溪默了默,道:“事情没出结果前谁也不知是对是错,躲过厄运是好,可错过机遇呢?”
    老者诧异一眼,笑道:“想不到你会如此说。”
    夜溪笑:“难道我要激烈抨击极尽后世之利对前人嘲讽怒斥?那可真是小人了。”
    老者微笑点头:“是,那样的小人走不到你的高度。”
    夜溪迷之微笑,我完全是被逼上来的。
    听老者长长叹息:“界心不稳,看来是做错了。”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错,还是能搏一搏的。
    只是神界下迁...终究是没落啊。
    这也是当初他们选择创世轮的原因啊。
    唉,时也,命也。
    人已齐,那便进吧。
    老者当打头,他对夜溪做了个请的姿势,意为两人同时进入。
    夜溪一笑,那我不客气了。
    同时迈腿,跨了过去。
    一进去,半边身子一歪。
    “小心。”老者搀扶住她,笑眯眯:“这里风大。”
    夜溪不好意思,气力下沉站稳了,回头道:“师傅,这里风好大。”
    竹子排第二行,没人跟他并列,气定神闲一跳而过,头发衣摆轻轻拂动,明显提早做了准备的。
    “风由鲲鹏生,我以为你会想到。”
    夜溪漠然,死——竹——子。
    老者好笑的哈哈一声,示意她继续前行,后头众人接连跳进来,被大风一刮,精神一振。
    “好醉人的风。”
    “至醇至烈。”
    “至甘至甜。”
    赞美声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夸酒呢。
    夸赞声越多,不知怎的夜溪便把舌头伸进风里,唔,这味道嘛...剥得一手好皮吗?
    默默收回舌尖,猛然发现竹子正看着自己,那眼神明晃晃的——蠢啊。
    于是她像模像样的点评:“这风,又热又裂,跟烧刀子似的。”
    老者讶异,又有分惊喜:“还真能品出一二来,丫头天赋很不错呀。”
    夜溪矜持的笑,感谢烧刀子。
    老者道:“有没有兴趣住阵子?老家伙还能指导你一二。”
    夜溪:“不胜荣幸,以后一定叨扰。”
    老者点头:“说好了啊,我想着,不然就跟龙族做邻居,你串门方便。”
    “那太好了,大家住近点儿好照应。”
    鲲鹏界的界心非常好找,几乎没用他们费力费神,一枚天青色的蛋滴溜溜的飞过来。
    之所以说是蛋不是珠子不是石头,是因为那长圆形的天青色物体上扑面而来的浓郁至极的生命气息。
    咕嘟——
    默默咽下口水,夜溪努力让自己淡定,内心却哭成狗,这特么的香啊...
    还没烹饪就这么香,煎了煮了蒸了撒点儿盐...
    悲伤的大河流淌,早知道,自己偷偷摸摸进来...
    竹子侧目,自家徒弟这舌头是越来越刁了,这是上次被喂了几只高级神不满足了觊觎上始神的血统了?
    又贪又挑,吃无可吃,早晚饿死自己。
    不过说到这一点...竹子微微挑眉,怎么与那混沌噬神兽有些相似了?
    唔,要不要抓了那兽来喂一下呢?
    遥远的遥远之地,竑莫名打了个哆嗦。
    “擦,这个时候谁惦记老子呢?总不会是那个无情的女人吧?”竑想了想,摇头:“不对,那个无情的女人是真绝情了,那就是——”
    一个激灵。
    “擦,老子可不淌神界的浑水,再多神给老子吃老子也不去,老子惜命着呢,跑了跑了。”
    竑加快速度头也不回冲向神界未知的神秘之地,在别人忙着打打杀杀的时候,或者这种地方可以得到意外之喜...吧。
    那天青色的蛋似是极为的活泼,不等众人靠近,它自己飞到众人之间,这个头上飞飞,那个头上飞飞,甚是调皮的模样。
    鲲鹏众人大气不敢喘,立在当中,任由那蛋在自己头上盘来盘去,盘了许久,那蛋一歪,飞向夜溪。
    顿时所有人提了一口气,我的始神大人呐,那不是咱家的人儿啊。
    焜小灭紧张,两眼直勾勾盯着那飞来的蛋,在群里尖叫:啊啊啊——蛋瞧上娘了蛋瞧上娘了!
    夜溪黑线,伸手拍他脑袋,眼神警告:这里消息发不出去,不要在群里乱喊,放你一百二十个心,那蛋瞧不上你娘。
    果然,那调皮的蛋只是好奇,围着夜溪飞了一圈后,又围着焜小灭飞了圈,然后飞到竹子面前停了停,又飞了圈,然后便飞回众鲲鹏间,再没过来。
    三人皆听到众人松了口气的心声。
    夜溪暗想,若是这蛋闹着跟自己走,自己真要给它跪。
    然后那蛋又挑挑拣拣很久很久,久到连竹子都想打哈欠的时候,忽然爆了。
    爆了?
    爆了!
    夜溪一个激灵,看着那爆开的一团青白光如退潮的水一般倏忽就没了,冷意爬上来。
    几个意思?
    一个都看不上?
    可没有你看上的你还可以等等啊,现场还有孕妇呢,怎么一个不顺心就自裁呢?
    太任性了!
    不过随即看到鲲鹏众人的神情,不见悲痛和惊骇,立时反应来,这爆怕是爆对了。
    果然,老者笑眯眯过来:“多谢你们了,界心已安顿好。”
    神清气爽,身心通透,眉毛都要笑开花了。
    夜溪如释重负的一笑:“刚才,可吓死我了。”
    龙族不是这样的啊,你们家的太吓人。
    老者笑:“我们也没想到,不过结果是好的,接下来,我们就要商议搬家了。”
    夜溪知情识趣,点头:“我们正好要去下家,这事儿帮不上了。”
    老者忙道不敢,又跟她约了一次,新家安顿好后一定去做客。
    夜溪和竹子便要走。
    鲲外婆眼巴巴盯着焜小灭,不舍,又不太好直言相留。
    夜溪便提着焜小灭丢过去:“好好陪老人家。”
    鲲外婆一喜,又恨不得拉着夜溪夸。
    夜溪赶紧带着竹子走人。
    就在他们在鲲鹏族消磨时光的时候,凤屠杀气腾腾回了家。
    进了族地没第一时间回自家峰头,而是直接赶往离恨天。
    岦桑当然知道自家孙子回来了,路上没少问他族里的事呢,见他如此,便知是去找茬儿,立即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在心里感慨。
    孩子长起来可真快啊,这才几年啊,他孙子这腿脚快得他已经追不上了...本事长了,脾气也长了,今日怕是他要将事情往最大里闹了。
    想到此,岦桑赶紧给自己一派发消息:要出事,赶紧来,离恨天。
    凤屠就是回来闹事的,知道老爷子在后头追也没慢下一步来,一直飞到离恨天,俩眼珠子远远的咕噜咕噜的找寻起来,忽然一亮。
    老东西,就是你!
    一刻不停的飞过去,飞到族长爹面前才一个紧急刹车。
    族长爹懵着呢,有人奔自己来他当然发现了,但来人是族人又没有杀意,且见他通红的脸似乎很急的样子,还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小辈,还以为是来通风报信讨好的,便没拦着。
    这一没拦着,后悔就晚了。
    凤屠就没想着理论,跟这种不分好歹不讲理的老顽固有什么可说?
    因此,嘴一张——
    “呸——”
    这一口生化攻击!
    时间凝固,所有人都望着这边,嘴巴张得像河马。
    我的妈,我看见了啥?
    呸完这一口,凤屠终于觉得轻松下来。
    无他,这一口生化攻击他酝酿了一路了,老在嘴里含着能不累吗?终于吐出去了,舒服,爽!
    酝酿了一路的生化攻击有些...大,因此对面那张老脸上被覆盖的面积就有些...广,从头顶晶莹的发丝到下巴底下的领口...很湿润,甚至还扯出几根银丝来...
    后头才赶到的一众:...
    岦桑默默抬手遮住了口鼻,喉咙里阵阵发堵。
    糟心的玩意儿,不知道你爷爷我有洁癖吗?
    与岦桑并肩的便是凤族长,见到这也是风中凌乱了,不知是先呵斥的好,还是先提醒他爹把脸擦干净的好。
    后头云云众人僵住,震惊之下想张嘴,但...咬紧了牙关,呕——
    凤屠手背一擦嘴,双手叉腰,开骂。
    “老子呸你个四六不识五五不分的老腐朽,我家夜溪好心好意看我面子才帮忙,你丫的不识好歹不可理喻不学无术不知所云不伦不类不择手段不堪入目不识时务不成体统不识大体不可救药...不知死活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
    众族人:...他骂了几个“不”?
    凤屠呼呼喘气,傲然环视,老子多有文采!
    “你,你你,你这个——不肖子孙!”族长爹浑身哆嗦,凤凰毛都要哆嗦出来。
    等等,老子为什么用“不”?!
    凤屠鄙夷:“你个不正的别家屋头的上梁!”
    呵,死搬成语谁不会,跟老子一样拆了组合活学活用啊。
    别家屋头的下梁凤族长:“...”
    凤屠还没结束呢,手一甩一个精巧的...荷包?丢了过去。
    族长爹当然不会接,正要甩袖弹开,那荷包自己炸开来,褐绿色的浓雾迅速弥漫。
    凤屠飞速后退,打出风诀往那边吹,哈哈狂笑。
    “好好享受吧,这是最强臭屁虫的臭屁,一般二般的结界可挡不住,哇哈哈哈哈——”
    开启了护身结界的众人:...老子擦你哟!
    首当其冲,还没清理掉生化攻击的族长爹白头发白面皮白衣裳上,迅速被褐绿蒙蔽。
    惨不忍睹啊。
    凤族长痛心疾首的别过头:“我以族长的名义命令你,不把这个恶心人的毛病改掉,不准放他出门!”
    岦桑沉重点头,回头就把这孙子倒吊起来打,可恶心死老子了,一百二百万年是别想入口任何玩意儿了。
    凤屠还在哈哈哈:“敢给我溪儿没脸,老子让你没脸!”
    国骂不止。
    岦桑叹气,与凤族长:“准备准备吧,得打。”
    凤族长冷笑:“先打你孙子。”
    岦桑:“事后一起吧。这些天早就一触即发了,还要感谢他来打破呢。”
    凤族长呵呵,我还得给他记功了?
    这时岦桑体贴道:“不然你往后站。”
    凤族长凤眼一厉:“我是族长。”
    该大义灭亲的时候——他可以打别人啊。
    “竖子,老夫今日定让你命丧当场,这离恨天,正好葬你!”
    族长爹嗷嗷叫着追凤屠,凤屠哈哈笑着喊老杂毛。
    岦桑脸一黑,离恨天葬他孙子?老杂毛,老子这就埋了你改改离恨天的规矩!
    冲了上去,一出手就是杀招。
    凤族长艰难的看了两眼,挥手示意身后众人上,打,往死里打——前提自己不要死。
    喊凤屠:“你个熊孩子,赶紧解了这臭气,这么臭,还怎么近身。”
    还怎么打。
    凤屠哇哇狂笑着:“听族长令,除了那些沾染实在浓厚的,凤屠这便解。”
    哇哇叫着往战团里钻,倒没人拦他,实在这臭气——这缺德玩意儿是凤凰吗?凤族在神族中最是高洁,这孙子是不是抱错了?
    后头族长爹气得脸比衣裳绿,小兔崽子,故意不给老子解,当老子稀罕,等老子要了你小命后——
    杀意浓郁,追着他的岦桑冷笑。
    老东西,真以为老子不如你?憋在创世轮里不出的老乌龟,老眼里早放不下任何人了,不知道后浪推前浪前浪死沙滩上吗?你倒是没死,但,早浪不起来了。
    凤族长在不远处打着,心惊胆战的往这边瞧,这一个两个,非得闹出人命啊。
    “族长,于心何忍啊,老祖他年岁大了,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若与他翻脸,对他老人家是多大的打击啊。回头吧,父慈子孝多好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凤族长脸冷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的兄长。
    自己的兄长不止一位,没错,他是幺儿,他的上头,有五个哥哥的,但他们都不在了,早早都不在了,自己是仅剩的一个。
    哥哥们怎么死的?只有一个是涅槃而尽,算是寿终正寝。而另外四位哥哥,二人牺牲在战场,二人失踪在未知神域的探险,皆不得善终。
    假如战场早早关闭,假如创世轮没有出现过...
    凤族长闭眼复睁开,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