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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瑶回到家里,发现大门开了半面,她一进门,宋氏就从堂屋里面迎出来了。
    天才蒙蒙亮,家里其他人都没起床。姚瑶看宋氏眼中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瑶儿,怎么样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奶奶她……”宋氏握着姚瑶的手问。
    姚瑶摇头,叹了一口气:“人没了,爹还在那边,我先回来了。”
    宋氏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这……年三十见你奶奶还好好的,咋说没就没了……”宋氏心善,那是她的婆婆,人已经死了,过往的恩怨也消散了,难免悲伤。
    姚瑶拉着宋氏回屋,也没瞒着,把姚家老宅那群人故意放任孙氏病情加重,加速她的死亡的事情告诉了宋氏。
    宋氏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脱口而出:“他们都是一群畜生!”
    过去那些年,孙氏除了对姚大江一家不好之外,对姚家老宅其他的人,都没话说。就连对朱氏这个儿媳,都比对宋氏好太多。尤其是姚修文,更是孙氏的心肝宝贝,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所以孙氏在不知姚修文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临死前还惦记着叫姚大江过去,死都要把姚修文托付给姚大江,却没想到姚修文会那样对待她……
    姚瑶摇头:“可悲的是,如果姚修文直接要求奶奶死,来换得以后我们家养他,奶奶说不定都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下来。奶奶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让我们为难老宅那些人。”
    孙氏可怜吗?可怜,也可悲,可恨。但她的遭遇,姚瑶并不同情。子不教,父母之过。姚修文会那样做,都是孙氏宠的惯的,他自己也知道,孙氏愿意为他死,所以他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会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我去陪着你爹,不管怎么样,你奶奶死了,接下来的事,我们都得在。”宋氏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姚瑶拉住了宋氏:“娘,不着急这一会儿,吃过早饭再过去,到那边怕是什么都没有,接下来有的忙呢。”死者为大,丧事是很重要的,到时候姚大江和宋氏少不得要过去帮忙操持。
    姚瑶去做了早饭,先让宋氏吃了,又让她给姚大江揣了两个饼子过去,宋氏就匆忙往老宅去了。
    姚玫已经出嫁了,宋氏不在家,很多事都得姚瑶来做。锅里烧上给大家洗漱的水,她过去叫姚珊和姚景泽起床,给姚景泽穿衣服。
    姚景泽迷迷糊糊地趴在姚瑶肩头揉着眼睛,问她:“二姐,娘呢?”
    “爹跟娘有事出去了。”姚瑶把姚景泽的扣子系好,又拿了一顶小帽子给他戴上。
    “不是红的……”姚景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身红的了,换了一身黑色的小锦袍,但他喜欢红的。
    “过些天再穿那件,小弟乖啊,洗脸去。”姚瑶抱着姚景泽站了起来。
    姚珊自己穿好衣服,问姚瑶:“二姐,这么早爹娘去哪里啦?”
    “奶奶没了。”姚瑶神色平静地说。
    “啊?”姚珊长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没了?那……”孙氏对姚珊不好,但她一个小孩子,也没想过要咒孙氏死,只是感觉好突然。
    “没事,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先过来洗脸吃饭吧,接下来爹和娘会很忙。”
    “哦,那我可以帮忙做饭,照顾小弟和凡儿。”姚珊小脸认真地说。
    吃早饭的时候,不见姚大江和宋氏,家里其他人才知道昨夜孙氏没了。
    姚瑶也没多说什么,等吃过早饭,林放就说,要带着俩儿子一个孙子回金水镇看看,过些天再回来这边。过年有些亲戚都还没走动。
    正好是初二,樊峻本来就要带着梁薇和孩子回金水镇梁家的,跟林放他们同行。
    这都是知道姚瑶家接下来要办丧事,宋氏顾不上,他们留下还得姚瑶照顾。樊峻的儿子还小,也得避开这种事。
    姚瑶送了他们出门,给他们准备了路上的吃食和水,姚景泽依依不舍地跟林凡告别,两个差辈的小家伙都不想分开,姚景泽以为林凡会跟他的大哥一样,走了之后好久都不回来,竟难过地抹起了眼泪。
    林松屾直接把姚景泽抢了过去,跟姚瑶说:“妹妹,我们带小弟回金水镇住几天再回来,他一个小娃,也不用跟着你们去跪啊拜啊的!”
    姚瑶觉得这样也行,又回去收拾了几件姚景泽的衣服,和他最近在玩的玩具,叮嘱他好好听话,说好过几天就去接他回家。
    最后李郎中也收拾了个包袱,跟着林放一起走了,说去金水镇玩几天。
    原本热热闹闹的家里,最后就剩了姚瑶和姚珊姐妹俩。两人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赵康安赶着牛车,拉着姚玫过来了。
    姚玫肚子已经很大了,姚瑶和李郎中都给她看过,就怀了一个,是儿子,三月就该生了。
    赵康安把牛车停下,姚瑶和姚珊连忙过去扶着姚玫下车。
    姚玫摇头说:“我没事,身体好着呢!”
    赵康安无奈地说:“昨天半夜你们大姐非要出去散步,愁死我了。”
    “睡不着嘛,总感觉哪儿不对。”姚玫混不在意地说着,被姚瑶和姚珊扶着进家里,赵康安把牛车也赶进了院子。
    “大姐你吃早饭了吗?”姚瑶问。
    “吃了,你姐夫做的,他现在做饭手艺还行。”姚玫坐下,家里有一张姚大江专门给她做的椅子,没那么高,放了厚厚的垫子,姚珊又拿了个垫子放在她腰后面,“你俩别忙活了!二妹,一大早爷爷出去遛弯儿,回来说咱奶没了,咋回事儿?爹娘都过去了?”
    “嗯,就是人走了,爹娘在那边儿,我义父我师父,还有老樊和梁薇他们,都带着孩子去金水镇了,过些天再过来。”姚瑶说。
    “那也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跟他们也都没关系。”姚玫年纪大了,被孙氏欺负压榨得最多,对孙氏的印象极差,听闻孙氏的喜讯,也伤心不起来。
    “嗯,大姐你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到时候老宅那边有什么事,我跟小妹过去,你都不用去。”姚瑶对姚玫说。
    “我没打算去,爷爷都说了,怀着孩子不能参加丧礼,也不能去吃喜宴,正好我在家里歇着,有啥事让你姐夫过去就是了,咱们家也算仁至义尽了。”姚玫说着,赵康安进来,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叮嘱她慢点喝。
    杯子都到了姚玫手中,赵康安的手还在旁边护着,怕洒了。
    姚瑶点头:“就该这样。现在我们也先不过去,等办事再说,反正奶奶有孙子,孙女本就不重要,礼数到了就可以了。”
    孙氏算是初二没的,要过了头七下葬。姚大江和宋氏接下来几天几乎都在姚家老宅,晚上还要守灵。
    姚珊和姚瑶初三过去了一回,宋氏给她们穿了孝服,让她们到灵棚里坐了一会儿,就让她们回家去了,叮嘱她们晚上锁好门,这边的事都不用管。
    也没人在这个时候挑礼,让姚瑶和姚珊都过去帮忙和守灵。
    一来孙氏怎么死的,姚大江和宋氏都知道了。虽然孙氏临死前叮嘱过姚大江,让他不要追究,但姚家老宅的人还是会担心再招惹姚大江的话,某些事被姚大江说出去。村里的人,听风就是雨,都不需要证据。
    二来这葬礼的钱,还得指望姚大江出。
    三来姚家老宅的人最怕的就是姚瑶,巴不得她离得远一点,不然看见她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姚珊想去给姚大江和宋氏送饭,说他们在老宅肯定吃不好,姚瑶拦住了。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好饭好菜送过去,他们对着孙氏的棺材,怕也没心情吃,外人看了还会说闲话。
    姚玫在家里待不住,赵康安天天送她过来,然后赵康安再到姚家老宅去帮忙。如此姚瑶三姐妹在家里过了几天安宁日子,姚瑶做饭,姚珊陪着姚玫,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念书讲故事。
    到了初八那天,一大早,姚瑶跟姚珊一起吃了早饭,穿上孝服,到老宅去。
    孙氏的葬礼办得很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这是姚瑶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的葬礼,并不伤心,更多的是好奇。有一些古老的规矩,在她那个时代都没了。姚玫没来,也没人说什么,都知道她快生了。
    孙氏下葬之后,从坟地回来,姚大江直接带着妻女回家去了,都没再上老宅那道坡。
    姚老头本来还想再跟姚大江好好说说姚家以后的事,结果姚大江没给他机会。他心虚,一时也不敢过来找姚大江,就暂时作罢。
    作为宋氏的娘家,宋强一家也来青山村参加了孙氏的葬礼,上了礼,吃了饭,就回宋家村了,说改日再过来姚瑶家。
    姚大江和宋氏之前几天守灵都没怎么睡,姚瑶说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家务暂时交给她。说好的,等到初十,姚瑶去金水镇接姚景泽和李郎中回来,到时候林放他们再一起过来。
    结果到了初九这天,一大早,姚大江和宋氏还在休息,姚瑶起床刚做好早饭,就听到了有人拍门的声音。
    姚瑶把手中的烧火棍放下,起身过去。
    “谁呀?”姚瑶站在门内,先问了一句。
    “二丫,是我!”
    姚瑶愣了一下,竟然是秦非墨的声音!
    打开门,就看到秦非墨风尘仆仆地站在外面,头发被晨雾打湿了,牵着一匹马,衣服有些皱,像是几天没换了。
    “你怎么来了?”姚瑶皱眉,“有什么事吗?”
    “有事!”秦非墨脸色不太好,“你师父在家吗?我找他!”
    “我师父不在家。”姚瑶摇头。
    秦非墨面色一沉:“他怎么会不在家?去哪儿了?”
    “我师父跟我义父去金水镇住几天,本来定好的是明日回来。你怎么了?有人病了?”姚瑶问秦非墨。
    “我要请你师父去京城一趟,医治一个病人。”秦非墨快速地说,“他在金水镇哪里?二丫你能现在马上带我过去吗?”
    “你先进来喝口水,吃点东西,我要换身衣服。”姚瑶招呼秦非墨进门。
    “我不进去了。”秦非墨摇头。
    “进来吧,你现在精神不太好,还得赶路,半路晕了更麻烦。”姚瑶坚持。
    秦非墨叹了一口气,进门来,姚瑶把粥给秦非墨盛了一大碗,特意加了糖,又拿了两块素馅饼,和一碟小菜放在他面前。
    姚大江和宋氏听到动静已经起了,姚大江去准备饲料和水喂马,宋氏到厨房去,给姚瑶也盛了早饭,让她跟秦非墨一起吃,什么都没问。
    秦非墨咕噜噜喝了一大碗粥,感觉胃里暖了起来,把两个饼子吃了。宋氏送过来馏好的一碟小花卷,他又就着咸菜吃了几个,擦了擦嘴,舒了一口气。
    “谁病了?”姚瑶放下碗问了一句。
    “我大哥。”秦非墨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秦玥的父亲秦非白?姚瑶蹙眉:“什么病?我师父他不一定愿意去京城。”
    “太医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人倒了,死活叫不醒!”秦非墨神色难看,“有人说是中了北疆国的奇毒,还怀疑是我夫人下的毒!可恶!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真是北疆国的人下的手,到时候在战场上,用解药来威胁阿九!虽然不知道你师父的来历,但你曾送给阿九的九转丹,是你师父给的吧?我想起这事,猜他可能跟已经失传的药王谷有关系,就过来请他了,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
    姚瑶皱眉:“我知道了,等会我们一起去金水镇,到时候我陪师父跟你走一趟。你再多吃点儿,我先去换身衣服。”
    宋氏端了秦非墨的碗,又去给他盛了一碗粥过来。姚瑶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男装,化了妆,收拾了一个包袱,又提笔写了一封信,放在包袱里面,然后去跟姚大江和宋氏说,她要先去金水镇,然后到京城走一趟。
    姚大江和宋氏听说是秦玥的亲爹出了事,也没说什么,只说让姚瑶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宋氏又把给全家人早饭做的饼子和花卷全都装上,让姚瑶拿着路上吃。姚大江把马准备好,夫妻俩目送秦非墨和姚瑶离开了。
    出了青山村,姚瑶和秦非墨策马疾行。
    “二丫,对不住了,我们家的事,总是麻烦你。”路上秦非墨突然说了一句。
    “他是我的家人,不必说这样的话。”姚瑶微微摇头,扬鞭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