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里,段飞就将妞妞的尸体送到专业检测部门进行病理解剖,但最终的鉴定结论需要两天才出。
    因此希望不能全放在解剖上,毕竟谁也无法担保两天内不出现死亡病例。
    回来到办公室,段飞就投入紧张的分析病历单中,忽地,桌面电话响起,是县卫生局打来的,要他去参加关于重症的专题会议。
    段飞无奈的摇头,这群高官就喜欢走形式会议,可他身为县医院院长,有责任向卫生局汇报情况,当即坐车前往。
    三例重症患者死亡,惊动了市里高层,敦促县委常委会尽快拿出办法控制事态恶化,而主管卫生工作的常务副县长李秀丽自然挂帅重症专项小组组长。
    因此这次专题会议由李秀丽住持,段飞跟县卫生局各科室官员列席,可会议气氛很差,除了李秀丽跟段飞很焦急外,其它干部都显得很懒散,摆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县卫生局至今还在县长朱志超掌控中,列席会议的除段飞外,其它干部都是由朱志超提拔的,都听他的命令。
    李秀丽为了不输气势,安排段飞坐在左手边汇报情况,而对面则是卫生局局长郝剑,俩人落坐就怒视起来。
    “各位同仁,今日会议内容想必大伙都清楚,病因不明的重症在全县肆掠,已经造成多例患者死亡,而且全县存在近千名患者等待治疗,县委常委会要求我们拿出办法控制事态恶化,请大家各抒已见。”李秀丽正襟危坐,很威势的讲着会议开场白。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话半点不假,郝剑看到段飞就想起那天狼狈离开的画面,那次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李副县长,在想办法之前,咱们得追究下责任,据我了解有些重病患者住院长达半年,为何近期才发现?段院长,请你解释下。”郝剑怒视着段飞,出声朝他发难。
    郝剑这话显然是针对段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郝局长,这种重症潜伏期长,刚开始出现高烧、抽搐症状,是判断不出来的,直到患者心脏功能衰退,我们才重视起来。”段飞正面迎着郝剑的目光,如实的汇报。
    “任何病症前期都有征兆的,怎么会判断不出来!你这分明就是推卸责任,要是当初早诊断出重症来,事情也不会恶化到出现死亡病例,这是你工作的失职。”
    不等段飞回应,郝剑随即朝李秀丽建议道:“李副县长,由于段院长对重症的反应慢,才造成眼下不可控的局面,我建议应该撤掉他县医院院长职位。”
    段飞嘴角抽搐,他没想到在面对可怕的重症灾难面前,郝剑身为卫生局局长,如此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不仅没打算一起想办法攻克重症,竟然还准备借这契机干掉他。
    这是典型的公私不分,不顾大局,视近千患者生命为儿戏。
    “郝局长,咱们俩真要论失职,那也该是你,你身为卫生局局长,县里发生如此大规模病因不明的重症,你除了在这阴阳怪气,你又做了什么?”段飞丝毫不惧怕,言语威势地反击郝剑。
    郝剑脸色阴沉,气得蓦然站起身来,浑然不顾李秀丽在场,怒指着段飞道:“段院长,有你这样跟上司说话的吗?我做了什么,没必要向你汇报。”
    “你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我就怎么跟你说话。”段飞年轻气盛,冲动的也站起身来,双眼睁大的瞪着郝剑。
    俩人四目对视,那阵势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动手打起来。
    屋里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其它干部的目光都落在俩人身上。
    李秀丽黛眉微蹙,屈指重重的敲打了下桌面,言语威势地道:“俩位,这是会议室,咱们是要讨论如何解决重症,不是让你们来斗嘴打架的,都给我坐下。”
    瞧见李秀丽面露愠怒,段飞当即老实的坐下,凡成大事者遇事都要稳重冷静,显然刚刚他的冲动让李秀丽很失望。
    然而话说回来,近两天他为研究重症的事,弄得异常焦急烦躁,郝剑偏偏这时候还处处针对他,谁摊上这事能不恼火!
    郝剑虽不惧怕李秀丽,可毕竟这是会议室,真跟段飞打起来,那影响很差,也悻悻地坐下来。
    这场会议开得很不成功,段飞一直强调重症的可怕性,可其它干部压根不在意,特别是郝剑,找到什么空子就找段飞麻烦。
    李秀丽眼尖,明白要靠朱志超的这些心腹防控重症,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早早的结束会议,免得耽搁段飞时间。
    会议结束后,李秀丽开车送段飞回县医院,途中,她察觉到段飞心情焦躁,柔声问道:“怎么?你让郝剑扰乱了心绪?”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气愤,怎么在他们眼里这重症就成我段飞个人的事了?”段飞略有抱怨地道,想到郝剑那嘴脸,他双眼里就怒火熊熊燃烧。
    “段飞,他们靠不住也没这能力,眼前攻克重症全指望你,听说上午你去了趟马迹镇卫生院,事情有没有新进展?”李秀丽凝视着前方的路况。
    “李副县长,在研究病历单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打算对死亡患者进行病理解剖,看能否找到病因。”段飞如实将怎样拿回妞妞尸体的事道出。
    李秀丽微愕,眼神里对妞妞的爷爷充满赞赏,不得不承认,如今绝大多数官员被权欲、金钱、女色迷失方向。
    然而仍有合格的党员坚守着他们的信仰,希望这小部分人能形成星火燎原之势,照亮我华夏大地,驱散官场的腐败黑暗。
    “你意思是只要病理解剖结果出来,你就能对症下药,攻克这可怕的重症。”李秀丽斜睨望着眼段飞。
    “我也这样期望,可我们得面对现实,这重症连首都医院都查不出病因,这意味着国内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也没办法,因此病理解剖检测也可能查不出病因。”段飞叹气地道。
    “事情比我想象的严峻,段飞,我现在任命你为重症专项小组副组长,回医院后组建专业的医生队伍全力进行攻破重症。”李秀丽冷若冰霜的脸颊露出罕见担忧的神色。
    “李副县长,我会尽力的,可我要提几个要求。”段飞弱弱地道,重症的可怕从出现死亡病例看出,光凭他跟县医院是不可能短时间攻克重症,他迫切需要帮忙。
    “你说,我能办到的定全力配合你。”李秀丽斩钉截铁地道。
    段飞将要求说出来,首先,他需要县委、县政府支持,必须动用全县所有力量在一天内将各镇乡卫生院的重症患者全部转院到县医院。
    提出这要求,是段飞考虑到镇乡卫生院医资队伍薄弱,环境设施差,对重症病情控制不足,妞妞的死大多因这些原因,他不想再出现同样的悲剧。
    同时他要将县医院其它类型病患转移出去,这就需要李秀丽跟邻近县区领导打招呼,让他们同意接收病患。
    说来奇怪,全市十多个县,唯有南华县存在这种重症现象,邻近的县区都没有出现,判断这病存在地区性,可偏偏只在一个县扩散,这对研究病因加大了难度。
    其次,段飞要求对重症消息进行全面封锁,禁止县、市、省、央视等各电视媒体播放报道这类消息。
    无论任何病,患者跟家属能保持个好心态,对治疗很有利,若这重症被媒体报道,定会造成民众恐慌,到时患者跟家属会受到社会的压力,出现些极端的行为。
    而且民众过度恐慌会导致全县的治安环境、经济建设等等受到影响。
    当然段飞也担心这新闻被些不良的媒体夸张恶意报道,像郝剑那样把责任指向他这个县医院院长。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媒体舆论很恐怖,他害怕天天被记者媒体纠缠追问,那会扰乱他的心绪,浪费他的时间,对攻克重症百害而无一利。
    最后,段飞感觉仅凭个人可能无法攻克重症,他需要李秀丽向上级部门求助,从市医院将导师张默、擅长中医的副院长孙军、以及曹梦珍调来帮忙。
    导师张默是华夏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中西医都精通,眼下段飞是采取针灸控制重症患者病情的,孙军这种中医高手也必不可少,有他们帮忙能加快攻克重症。
    不知不觉,汽车停在县医院门口,李秀丽认真思考了段飞的要求,凭她的身份做到这些没有难度。
    “段飞,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而我的要求是你必须攻克重症,你能做到吗?”李秀丽侧头怔怔地望着段飞。
    段飞面露欣喜,旋即又心情沉重,李秀丽显然是要自己立军令状,重症的可怕他是清楚的,可这关键时刻不容他退缩。
    “李副县长,我定不辱期望。”段飞咬牙坚定地道,随即推开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