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牛逼了,以前还觉得冯刚那小子能赚大钱,了不起,现在跟何老头的儿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不是吗?冯刚那小子仗着贩花生赚了几个钱,就在村里不可一世了,又是开养鸡场,又是租收桔子,价钱上还一砍再砍,看看人家何东方,多大方啊,就今天免费发放出去的红包至少都得万把块吧?”
    “万把块肯定有。有钱!太他妈有钱了!你看看人家开的车,那个叫啥牌子的我不知道,听我儿子说这样的少说也得二三十万才能开回来呢。”
    “这才是真正的有钱,那冯刚小子有个毛球的钱啊,现在骑的还是老掉牙的自行车呢,跟何东方一比,真的差太远了。”
    “你别把冯刚拿过来跟何东方比,他们俩一个是天一个在地,能比吗?看看冯刚再奋斗个二三十年,能不能达到人家这个地步哦?”
    “哈哈,你说的也对。咱们紫荆村算是出大人物了,啧啧,不得了。”
    “你看到何东方的媳妇没?”
    “没有,你看到啦?”
    “当然,啧啧,不得了,太他妈漂亮了,城里的姑娘就是长的细皮嫩肉,比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强上一百倍都不只呢,老子看上一眼就想草上一草。”
    “你个死流氓,就不能正经些吗?等会儿我再去看看,听你们都说他媳妇长的漂亮,可惜我去的晚了,没看到,可惜啦。”
    “放心吧,以后还有得你看的。听说何东方这次回来是要把喜事给办了再走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十月一日,还有几天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天天去瞄,保不准还能瞄到那城里妞洗澡呢。”
    “哈哈,要是那样,我就是死了也愿意哦。”
    ……
    何东方的回来就像一块石子丢进平静的水池里面一样,在池里溅起阵阵涟漪,一波接着一波,回荡开去。
    冯刚一天坐在店铺门口,到处听到的都是评价自己跟何东方的声音。
    在何东方未来之前,村里人都赞扬冯刚年轻有为,能赚大钱,了不起,在紫荆村里,冯刚绝对是人气最高,最得村民赞扬的人。
    可是现在何东方一回来,冯刚的那些大手笔做法在何东方面面简直就是个渣儿,比都不能比。
    别人开的是二三十万的小轿车,冯刚骑的是他们家保存了十几年的解放牌自行车;人家光发红包都是一万多块钱,你冯刚啥时候发过红包的?给你辛苦干一天活,你也才给一百块钱的工钱?把家里的桔子树给你去管理收种,你还跟人三番两次的砍价,你跟人家哪里能比?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冯刚干脆充耳不闻。
    直到晚上五点多钟,杨柱和陈芹终于回来了。
    冯刚的目光先是落在陈芹的脸上,见她面容憔悴,脸上尚有泪痕,冯刚心知不妙。
    扭过头看了看杨柱,他把三轮车停好后,也是面容悲楚,从里面拿出一大袋子的东西,走进屋里丢在桌上,“哗啦”一声,袋子敞开,冯刚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尽是一些各种各样的药丸。
    “刚子,没啥事吧?”杨柱问道。
    “没啥事,卖的货我都有记帐的,零钱也都绑好了放在抽屉里。”他从口袋里掏出六张红色一百的递了过去,“这是整钱,放抽屉里不安全,所我就放在口袋里,喏。”
    杨柱接过,道了声谢,然后就去看冯刚记的帐。
    这时陈芹已经径直去了房间,关上了门,休息去了。
    冯刚心里惴惴难安,道:“柱子叔,芹婶子她怎么样?”
    杨柱叹息一声,摇头道:“没啥事。”
    “真没事?”冯刚有些不信。
    “没事。”杨柱继续低头看帐。
    “柱子叔,我看你们的表情,感觉好像不怎么好呢。”冯刚关切地问道,“柱子叔,你有啥事给我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呢,如果要钱治病,我会想办法的。”
    沉默了一会儿,杨柱抬起头来,眼眶变的红润,脸上满是悲泣之色,伸手拍了拍冯刚的肩膀,道:“你的好意叔心领了,不过你真帮不上什么忙。”
    “叔,芹婶究竟是啥病?检查出来没?”冯刚着急了,声音变的大了许多,“你倒是跟我说啊,难道你还把我当别人?”
    杨柱脸上尽是悲伤痛苦,双手捂住脸用力的搓了几下,从口袋里摸了摸,没发现香烟,便弯腰从柜台里拿了一包香烟出来,撕开后递给冯刚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大口,方才把烟雾吐了出来,似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方才说道:“脑癌!晚期!”
    “啊?”
    冯刚浑身一震,双手夹着的香烟直接到了地下,瞠目结舌。
    而杨柱的脸上更是流淌出两行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