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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骆看着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胡婆子,心下涩然。
    这个从前只喜欢二弟,对他处处看不上的娘,如今竟然哭诉让他孝敬。
    当初把他从家里赶出去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过他一大家子净身出户要如何过活。
    “哎,是不该啊,这爹娘拉扯大了的儿子,怎能不养爹娘呢。”
    “就是,这可是不孝,咱们村可不能出这种人。”
    “哎,二栓家的,你这话说可就不对了,胡骆可不是咱村的人,人家是城里人。”话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有那嫉妒许家的,此时恨不得胡婆子闹得越大越好,说出来的话都是偏帮胡婆子的,也不管胡婆子有理没理。
    听着周围的这些声音,胡骆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许清妍见事态发展到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三姑父不孝,人总是同情弱者的,有些人就是喜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评判别人。
    许家的暴富更是让村里众多人眼红,妒忌,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帮胡老婆子说话似乎就成了一种必然。
    “胡奶奶,胡峰叔叔呢,您坐在我家门前哭,怎么都没个人陪您呢?还有您身上这衣服是怎么了,当初分家的时候不是说有几十两银子没分吗,家里还做着豆腐生意,怎么也不至于穿成这样,是不是叔叔不给您吃,不给您穿,您才来找我姑父的。
    若是这样,我叫姑父帮您报官,当初可是签了字据叔叔要给您养老的,他要是不孝,县老爷肯定会给您主持公道,让他下大狱的。”
    老太婆不就是想引导舆论,逼他们出钱么,那就别怪她把事往胡峰身上引了。
    胡氏见许清妍一张嘴就把事往小儿子身上推,立马反驳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儿子对我可好了,给我吃好的,穿好的,你别胡说八道。”
    “哦,那您穿成这样子过来,是特意来讹我姑父的喽。”
    “你......”
    胡婆子张口结舌,一个不注意,竟然让死丫头给绕进去了,不禁心中暗恨。
    知道在许清妍这讨不了好,胡婆子又把目光对准了胡骆。
    “骆儿啊,你就看着许家人这样挤兑娘是不是,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胡骆知道倘若他今天不坚定,以后这种事定然没完没了,本来他住在岳家,就已经抬不起头,如今若是让他娘再闹下去,他更觉得对不住岳家。
    因此定了定心神道:“娘,阿妍说的没错,当初家里有几十两银子,我一个子都没分,房子也都留给了二弟,二弟也说了会给您和爹养老,如今您穿成这样坐在我岳家门前哭闹,只能证明是二弟待您不好,既然这样,我这就去给报官去。”说罢,就要提脚走人。
    胡婆子见状连忙扯着他腿道:“别别别,你二弟没有待我不好,没有,你不许报官。”
    许清妍暗里给胡骆点了个赞,说得好,只要三姑父立场坚定,胡老婆子就闹不起来,最怕的就是三姑父经不起胡老婆子的一哭二闹,只要这回给了钱,以后这种事就会没完没了。
    “既然不是二弟对您不好,那您今天穿成这样,跑到这里来.....”
    胡婆子见机也知道今天是要不到钱了,又怕大儿子真的犯浑去报官,连忙道:“啊,娘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看完了,我也该走了,你二弟还等我回家吃饭呢。”说罢连忙站起身来,匆匆跑了。
    看着那狼狈逃走的身影,胡骆心中五味杂陈,有酸又涩。
    “娘,要到钱了没有。”回到胡家的胡婆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小儿子朝她问钱。
    “没呢,你哥如今是腰板子硬了,我坐那哭了半天,他也没松口。”
    胡峰沉着脸道:“你不是说可以要到了,今天不行,你明天再去,我就不信,许家就一点都不顾忌。”
    “不行啊,他们说我若是再去闹,他们就报官抓你。”
    胡峰瞪眼:“抓我,为什么抓我?”
    “你哥说当初房子和钱都留给了你,分家协议上也写了由你养老,若是我再去闹,就是你待我不好,他就要去报官。”
    胡峰闻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个胡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当初在家里爹娘叫他干活,他就是再累,不也一个屁都不敢放,如今才过多久,竟然变了这么多。
    看着穿着破布衣服,一身灰土的胡婆子,胡峰眼里满是嫌弃。
    没用的老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早知道胡骆这么硬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给他们养老。
    胡婆子闹了一早上,说得口干舌燥,正要叫胡峰给她倒杯茶来,抬眼看到小儿子脸上的那抹嫌弃,心惊了惊,不对,刚刚肯定是她看错了。
    “峰儿啊,娘赶了这么久的路,又闹了一早上有点渴了,你给娘倒.....”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胡峰道:“你自个倒吧,我没空。”
    看着小儿子转身出去的背影,胡婆子的心紧了紧,刚刚那一眼不是看错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呢,是因为没从胡骆那里拿到钱嘛。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峰儿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这样,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胡老婆子不敢相信自小宠到大的儿子会嫌弃她。
    许家这边,先前帮胡婆子说话的那些人,见胡婆子心虚跑了,也有些尴尬,见许家人盯着他们,也不好再待下去。
    许清妍见人都退走了,把院门一关,想到先前表姐的样子,朝胡氏打听道:
    “娘,胡婆子除了来要钱,还说了什么没有,我看表姐怎么好像哭了?”
    胡文珍那个爽利性子,就是胡婆子骂她,她都不可能哭,肯定是有什么其它的事。
    “啊,文珍哭了,我想想啊,对了,先前胡婆子来闹时,是胡文珍先跟她对上的,后来胡婆子好像说周家的小子定了谁家的闺女,然后文珍就没说话了,不会是.....”
    许清妍迎着胡氏的眼神点了点头,胡氏叹了口气,:“也是,自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如今.....”
    顿了顿又道:“这事你可别在你表姐面前提起,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放下了。”
    许清妍点了点头,感情的事,外人确实很难劝说,只能指望时间这剂良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