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烧鹅添菜,这一桌清汤寡水润色多了。
    蒋氏夹了两块肉肥多的进里屋给陈老头尝尝鲜,老头子这阵子躺在床上吃药心情不好,需要补补。
    她没出来,其他人都不敢动筷子。
    有了段氏之前被打得不成样在前,饶是馋嘴的陈老三也不敢再去挑战蒋氏的威严,他催促着,“娘,你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来了,来了。”蒋氏喂着陈老头也恨不得赶出来,陈老三拿着筷子蓄势待发。
    陈三宝口水流了满嘴,陈如花直吞口水。
    桌上其他菜色没人看一眼,一个个只盯着那盘烧鹅。
    除了老实爹,陈春花几个早就吃好,因为走了一路消化得七七八八,再吃点都不是问题。
    陈老三嘴最叼,他说:“烧鹅那个大肥腿最好,肉多。”
    陈春花心里笑呵呵:想得美才是。
    他看了半天,发现没了腿也没鹅脚,反倒有个鹅屁股,挺大。
    他没品地拿着筷子搅翻一下,问道:“怎么没少烧鹅腿还鹅脚?不会是被你们给吃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段氏也才发现。
    不敢像陈老三一样用筷子翻搅,她瞪大着眼把一块块看了个透,“对呀,这烧鹅怎么没腿没脚呀?”
    蒋氏走出来就听到她们在嚷嚷,“什么没腿?”
    段氏说话阴阳怪气,“娘,这烧鹅没腿也没脚。”
    显然就是怀疑到她们头上了。
    陈春花无语到极点,早知道刚才在半路解决得了。
    就知道不能拿点东西回来。没吃找茬,有得吃却还挑剔。
    拿给外面的阿猫阿狗吃,起码还会对着你友好地叫几声。
    “三婶,难不成你以为被我们吃了不成!”陈春花明着问,“奶给我们只有一百文,不是一两,一只烧鹅还得好几两呢!”
    蒋氏本来还有疑问的,陈春花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像是这个理。
    一百文指不定只能买个鹅屁股!
    老实爹没好气地瞪了好吃懒做的陈老三一眼,“我媳妇不舍得给自己和女儿扯布买衣服,买回来大家一伙吃,你们还怀疑这怀疑那,这么喜欢挑三拣四,干脆谁都别吃了。”
    再说大腿被他们家吃了又咋样。
    “什么玩意!比猪狗都不如。”真心被怀疑,老实爹都忍不住爆粗。
    实在气不过,老实爹想着干脆自己家吃得了。
    一看烧鹅要被拿走,陈老三赶紧拦住,嬉皮笑脸:“二哥,说笑话而已,别动气。”
    怕他们兄弟闹翻,蒋氏把气发在段氏头上。拿着筷子狠狠戳着段氏的脑门;“你个懒娘们,有你吃就不错了,还总是找事。”
    段氏无辜遭殃。
    原以为大伙抢了多少吃多少,没想到蒋氏把那盘烧鹅拿了起来,分给大家。
    老实爹和陈老三分了两块,其余每人一块,段氏被分了个鹅屁股。
    她本来满脸怨言,但别说吃着还真香,一个鹅屁股被她吃出了鹅腿的既视感。
    “这烧鹅还真香呐!”
    陈老三怕陈三宝过来分摊,干脆两块一起塞在嘴里弄得满嘴都是油,他还恶心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圈,“那是,上次我和爹就在大哥工作那迎宾楼吃过,那么一小盘就得一两呢。”
    “那么贵!!!你们吃那么好干嘛。”蒋氏一听到他们在 上吃好喝好的,又开始算起后账来。
    “娘,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大哥在迎宾楼怎么说也是个账房,带着我和爹去难不成喝稀粥配咸菜,那多丢他的脸。”陈老三就是不喜欢蒋氏这点抠门劲,“再说了,姜家大舅子在那最后不也给我们算
    便宜些。”
    吃都吃到肚子里去了,蒋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二嫂,你还真是厉害,一百文就能买这么多。”陈老三看着马氏,笑得深有意味。
    马氏对上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拿着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低声道:“这都托了三凤姐的好意。”
    肩膀下意识地往自家男人身上靠,汉子刚抬起头,陈老三识趣地收起眼神。
    段氏却不是那么认为,贪心一脸:“要我说,这马三凤也是够吝啬的,你在那干活那么久,这点烧鹅还收你钱,还说是同村人。”
    蒋氏也越发觉得是这个理,“对呀,马氏,亏你还叫人家姐前姐后的,这点烧鹅肉还要收你钱。狗屁姐妹才是。”
    要是真的好姐妹,就不该收那一百文。
    肉已经吃到肚里,蒋氏想起那一百文,依旧心如刀割。
    陈春花埋头喝着粥,对这对极品婆媳简直无语到极点。
    人家是活该欠你,还是活该欠你的!!!
    简直贪得无厌。
    马氏说了句:“上次三凤姐给我和娃几套衣服,这已经够意思了。”
    蒋氏扒了半碗粥,理所当然的口吻,“你在她那干了那么多年,一年给几套衣服不是应该的吗?”
    马氏低头安静地喝着粥。
    吃完饭,段氏又被叫去干活。
    里屋。
    老实爹过来看看陈老头,还把今天挣的工钱缴了马氏,当然照例扣下十文钱。
    蒋氏拿到手里是八十文,比平时多了将近一倍,她欣喜一脸,“老二,怎么今天那么多呀?”
    “娘,刘畔村那边的活计干完了,东家多给点。”
    蒋氏一听活计干完,眉头皱成八字眉,她急着问:“那明天刘六那里还有活干不?”
    没有看到汉子劳累的脸庞,反倒担心明天他没活干,没银子拿。
    陈老头躺在床上,还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听到她这话,提醒地哼了几声。
    蒋氏收了脸色,没表现得那么急切。
    “有,东家介绍他的亲家,也在刘畔村,这次得干个十天半个月的。”
    蒋氏听着有活干松了口气,这才关心道:“老二,活儿慢慢干,别太累,瞧瞧你整天晒得黑瘦黑瘦的。
    还有去人家家里吃饭,饭和肉得尽管吃,才有力气干活。”
    反正别人家的饭菜,吃多少都不心疼。
    “会的。”汉子本来听着还挺感动,听到后面半句,感觉不是味。
    “爹,你吃了几服药感觉好点没?”
    陈老头点点头说:“好多了,我看下次就不用吃药了,慢慢恢复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心疼钱的关系,还是这几天躺在床上跟个废人似的,陈老头子精神颓废不少。
    蒋氏一听,声音高了几个调,“老头子,这哪能行呀!福伯可说了,你必须连续吃药,才能好得彻底。”
    “别费那个银子了,我都是一只脚快踏进棺材铺的人。”陈老头子丧气的语气。
    陈春花刚要叫老实爹去洗澡,恰好在门口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