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的不甘,也是许多人的不甘,尤其是齐王背后的于氏一族。
    于氏一族背景深厚,齐王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一半都是靠着于家,齐王做事,也要考虑于家的意见。
    何况齐王心里不愿意认输,他觉得自己的筹谋没有问题,尽管出了一点差错,但只要在援军赶回来之前,他杀入盛京,便一定会赢。
    他还有机会。
    既然还有机会,那又为何要再等几十年呢,他等不起,于家更等不起。
    齐王深夜未眠,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端着羹汤?走进书房中。
    齐王妃和女官也送来宵夜,但远远瞧见,齐王妃便准备离开。
    女官见状,恨不得生吞了那于家小娘子,,愤然道,“王妃,于家那就是个小贱人,您?可不能由着她这样靠近殿下!”
    齐王妃摆摆手,随口道,“?一个不知事小娘子罢了,由着她去。”
    齐王妃的心思,早就搁在儿子身上了。
    她也算看的明白,齐王要是赢了,她和儿子没什么活路,于家不会让一个元妻和嫡子挡路?;齐王要是败了,她还是没活路,得跟着齐王一起死。
    如此,齐王妃根本就不想再和齐王演什么夫妻和睦。
    她走了几步,问女官道,“二郎最近可好,我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女官低声回答,“王妃放心,二郎近日都病着,按大师的话来说,就是没多少日子了,殿下不在,事情都好安排,过些日子,二郎就能假死,离开王府了。”
    齐王妃闻言,终于露出笑容,满意地点点头,对女官道,“过几日,我想法子,把你也送走,二郎日后就托付给你了。”
    这么些年,齐王妃也不是吃素的,她在来之前,就给儿子安排好了后路,她可以死,但儿子得活着,她决不会让儿子给于家这群野心勃勃的疯子陪葬的!
    ?女官当即落下眼泪,“娘娘,您跟奴婢一起走吧,二郎还小,不能没有母亲啊。”
    齐王妃拉着她的手,道,“阿清,你我一起长大,我厚着脸皮说一句,我年少时虽张狂无知了些,可是待你和你一家人,都是好的,看着这点儿情分上,二郎就托付给你了,你就是他的母亲。”
    女官心中难过,但只能强忍眼泪,扶着齐王妃的手,不敢再说话。
    于家小娘子凑在齐王面前,托腮问道,“表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盛京城,天气越发地冷,我连新裙子都没有了。”
    齐王本来在看书,听他这小表妹一说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于家养出来的女人,除了于太后,其他都跟他母亲于贵妃似的,中看不中用。
    眼下存亡之际,脑袋都快没了,还想要新裙子,就这样的女人,要来何用,只怕生下儿子,都要教成个蠢货。
    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嫡子,只是这段时间那孩子一直病着,来了几次信,也不见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齐王道,“你回去吧,明日本王叫人过去,给你做秋衣。”
    于家小娘子闻言,高兴地跳起来,然后欢天喜地地跑了。
    齐王把手里的书放下,心中思绪繁杂,千头万绪,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跟谁说起,只能攒在心中。
    或许太后真正懂他疼他,可是太后已经不能再跟他说话了。
    秋日夜风寒凉,齐王吹着冷风,渐渐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他不想退,他身后的人,也容不得他后退,还是要尽早想办法,杀入盛京城中。
    齐王入城艰难,盛京城中寻常百姓的日子也只是比往常少了一些乐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很快就到了九月中旬。
    这几日秋雨?连绵,沈绵和难得歇下的江星列坐在屋里看雨闲聊。
    下午忽然传来消息,陛下清醒过来了。
    自从中秋以来,皇帝便卧床不起,太医院想尽办法,给皇帝灌汤灌药,这才保住了皇帝的性命,只是再昏睡下去,那肯定是没有活路的。
    好在今日陛下终于清醒过来,能吃能喝,便没有性命之忧了。
    静国公府一众人自然是要进宫,去看望皇帝陛下的。
    沈绵帮江星列整理衣服,道,“我也想进宫去瞧瞧。”
    江星列看看她的肚子,思忖许久才道,“也罢,三个月了,整日闷在家里无趣,咱们一起进宫,你去瞧瞧你姐姐和两个孩子也好。”
    沈绵露出笑容,道,“母亲那里,就全靠你了。”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江星列道。
    沈绵要去看沈绮,也不是平白去的。
    太子妃的肚子已经快九个月了,前几日险些小产,钦天监来人,话里话外都是说沈绮母子三人命硬,克亲人,对孩子不利。
    白家的意思,是想把沈绮母子三人移到偏殿,越远越好。
    沈绮也没有拒绝,带着孩子就离开了。
    太子忙的昏天黑地,晚上回来才知道,忙把沈绮和孩子找回来,险些气死。
    但钦天监说了那话,沈绮这会儿也不想太认真,就搬走了。
    前两日郑氏和关钰铃去看过,但到底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更有分量,她得去给沈绮撑腰。
    淑和郡主也知道这一点,没有拦着,让自己的侍女嬷嬷去照顾她,众人便一起进宫了。
    沈绮坐上马车,就忍不住骂道,“那白夫人真是能作妖,横竖挑我姐姐的刺,下回我见了她,一定好好说道说道!”
    江星列道,“你姐姐也是体恤太子,不愿让他在此时为难,待此间事了,太子必定会给他们母子补偿,只多不少。”
    沈绵哼了一声,道,“我知道,姐姐就是懒得对付他们而已,就白家那些女人,谁斗得过我姐姐,我心里不是滋味,谁让我姐姐只是侧妃,比不得人正室呢!”
    真是说一回能把自己气死一回,沈绵只能叹气。
    “白家如今真是把朝廷守得跟铁桶似的,我爹在御史台都快说不上话了,”沈绵担忧道,“这要是一时也就罢了,要是一世,我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放心,白氏只是一时威风,我如今腾不出手,日后自有人动手。”江星列道。
    沈绵道,“那是最好,姐姐倒是体恤太子,谁又去体恤她,日后太子妃有了嫡子,我们润哥儿该怎么办?”
    “太子不是无能之辈,怎么会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你且安心,一会儿见了你姐姐,你这样忧心忡忡,她还得反过来为你担忧。”江星列道。
    沈绵倚在江星列怀里,没再说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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