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虽然年纪小,但女子不会凭空有孕这种事情,他还是很明白的。
    他拉着沈绮的手臂,低声道,“绮娘娘,?宁嫔娘娘是不是,是不是偷人了?”
    沈绮瞪大眼睛,恨不得上去捂着他的嘴,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说得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周瑾抿唇,小声道,“我听?宫里的宫女说的,黄公公有个对食的女官,他们都说那个女官寂寞,就偷人去了,黄公公不信,现在黄公公都死了,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绮蹙眉,道,“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着呢,宁嫔这件事情咱们说不得,你父亲和皇后娘娘会处置好的,至于黄公公的对食,那是有人造谣,他们关系极好,只可惜了黄公公~瑾儿日后可不能听信流言。”
    周瑾点头,“我知道,我那时候只是在想,?人怎么偷,总不能装进麻袋扛回家里去。”
    沈绮犹豫片刻,道,“瑾儿快吃饭,这事儿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周瑾闻言,不再多问,乖乖继续吃饭。
    他昨日刚刚挨了一刀,能够好端端的,已经是万事大吉,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胡思乱想。
    沈绮安抚好周瑾,女官便送来封信给她。
    信是江星列写来的,让她吹枕头风,沈绮看过之后,把信收起来,?心想这个江星列,恐怕是个当佞臣的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快刀斩乱麻,确实是个好办法,太子不够果决,长久下去,怕是要有人生出野心来。
    她正思忖着怎么说服?太子,太子妃就扶着肚子过来了。
    沈绮看看里屋还睡着的周瑾,没把人叫起来,只笑着把太子妃迎进来,?道,“娘娘快坐,您怎么亲自来了。”
    太子妃这几年年纪渐长,行事也越发沉稳,从容坐下,道,“瑾儿伤着了,我昨夜也就过来瞧了一眼,今日思来想去,实在不能安心,总惦记着,便过来瞧瞧,那孩子这会儿睡着了?”
    沈绮回道,“方才喝了汤药,已经睡下了。”
    太子妃起身,道,“我进去瞧他一眼,也好安心。”
    ?沈绮盯着太子妃的动作,不由抬高声音,道,“娘娘小心些,您怀着身孕,小殿下身上有血气,千万莫冲撞着。”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众人听的,也防着太子妃有什么不好的动作。
    皇长孙虽非沈绮亲生,然而承君一诺,重逾千金,她受先太子妃之恩,?是一定会把皇长孙好好抚养长大的,必须步步小心,时刻谨慎。
    沈绮这样高声说出来,太子妃果然忌惮,说实话,她极在意肚子里这个孩子,因而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她都是宁可信其有的。
    太子妃神色难看,嘴上却道,“都是亲生的兄弟,哪儿有那么顾忌。”
    周瑾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睁眼便瞧见太子妃,急着就要起来。
    太子妃急忙上前,拉着他的手道,“瑾儿快躺下别动?,母妃实在担心,这才来瞧瞧你。”
    周瑾点头,勉强露出笑容,道,“有劳母妃操心,儿子没事,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弟。”
    ?太子妃心中一喜,道,“是弟弟还是妹妹,那也说不定,日后你当哥哥的,可得好好照顾他。”
    “母妃放心,这是自然。”周瑾答应道,他虽然年纪小,但他知道,他得尊敬嫡母,否则会被人说成不孝。
    沈绮看他们说了几句话,便上前打断,太子妃也顺着台阶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准备离开。
    太子派人去查宫里的事情,就来看儿子,结果?看见太子妃在这儿,再加上心烦,皱眉道,“你不在宫里好好歇着,四处乱跑什么。”
    太子妃一阵委屈,道,“殿下,妾身这不是担心?瑾儿吗?”
    “瑾儿要你操心什么,他养在沈侧妃这儿好好?的,你这肚子也不小了,好好在宫里待着,宫里都乱成什么样了,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稳重些。”太子说完,让近身内侍亲自送太子妃走了。
    太子妃险些气死,只觉自己心口疼,都说太子性情温和,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没有好脾气的时候。
    沈绮把太子迎进来,好声劝了几句。
    太子摆手,道,“算了吧,这些表面工夫,有什么意思,孤又不糊涂,就白家那一伙子人,只怕是觉得齐王打发来的刺客太和气,留住了咱们瑾儿的性命。”
    太子叹气道,“多亏瑾儿没事?,若是哪里不好,孤都不知道怎么跟他母亲交代。”
    杨氏是太子妃的元配亲表妹,即使死去多年,情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沈绮也垂下眼眸,道,“也怪我疏忽大意,都这会儿了,早就该把身边不干净的全部清理,宁可错杀,不该放过,都是妾身心软,留下了身后不干不净的东西,给人可乘之机,日后妾身得改正,也得教教瑾儿,让他学着更果断些,不能心软犹豫,让人占了先机。”
    太子听完,觉得很是,进去跟周瑾说了几句话,催他赶紧睡下,好一会才出来。
    半晌他道,“方才你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话会不会太绝对了些,若是冤屈了无辜之人,又该如何。”
    “妾身说杀,又不是真的杀,只是不用罢了,”沈绮回道,“妾身没杀人,只是把用不着的人先全部摁住了,回头好好查清楚,事后若是有冤屈,一定好好补偿,殿下怎么这样问我?”
    “穆丞相受伤,孤年轻压不过许多人,朝中有些乱,孤想着心烦,”太子道,“此刻存亡之际,顾不想跟他们争论太多。”
    沈绮闻言,道,“殿下若是有疑虑,去问江世子就好,妾身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太子道,“孤倒觉得,家事国事,都是一回事,如你所说,孤确实不该在这会儿心软迟疑。”
    “殿下若是一时无法决断,妾身愿闻其详。”沈绮道,她在太子这里,从来说得上话,对朝政也有见解,若是假做不知,反而无趣,索性就把江星列要说的话说了。
    太子听完,当即就打发人去找江星列等人,准备摁住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毕竟权力还是在自己手中最稳固。
    沈绮凑到太子面前,小声道,“殿下,妾身想去看望家里人,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妹妹又怀着身孕,妾身不放心。”
    沈绮鲜少开口求他,太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江星列接到太子传话,越发佩服自己这位大姨子,想着日后有事,还真是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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