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忖片刻,才道,“你觉得太子无用?”
    “平庸至极。”齐王回答。
    在齐王眼中,自己这位兄长,太过软弱和平庸了,如果是自己坐在太子之位上,肯定要比他做得更好。
    “父皇,大夏在儿臣手中,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齐王又道。
    为人子嗣,大抵都是有这个毛病的,想要在父亲面前得到认可,齐王如此骄傲,也并不例外。
    他希望证明皇帝是错的,自己的父亲是错的。
    ?“可是这太子之位,至今都是他的,”皇帝回答,“你不要小看你的兄长。”
    齐王冷笑一声,道,“他坐得稳,不过是仗着自己中宫所出,?有皇后和静国公府这些人扶持而已,若是撇开旁的助力,我早就将他送走了。”
    “难道太后和于家是吃素的吗,?”皇帝道,“于氏一族,手眼通天,朕苦之日久,若无于氏一族,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皇子而已。”
    “这不一样,”齐王立刻反驳,“父皇,就算没有他们,儿臣也会想方设法得到您的位置,?若太子只是个普通皇子,他就一辈子都是普通皇子而已。”
    皇帝见他如此固执,也不再多说,只道,“只看吾儿明日,要如何算计,你若赢了,这位子自然是你的,若是输了,朕或许能从太子手中保你一命。”
    齐王语带嘲讽,道,“这就要多谢父皇了。”
    父子二人不欢而散,齐王坐在宫中安静等待。
    少顷,侍卫来报,说是江星列整理了宫中禁军,到处在找皇帝,已经到了宫门前。
    “他怎么进宫的?”齐王蹙眉道。
    他今日可是专门关上门来对付太子的,江星列倒是有本事,能够在今夜闯入宫中。
    侍卫跪在地上,愧疚道,“回殿下,江星列乃是从小角门进来的,我等只打发人把守各大宫门,忽略了角门,这才出了差错,还请殿下责罚。”
    “罢了,既然来了,那就不必离开,为太后娘娘殉葬吧。”齐王并没有责罚侍卫的意思,只打算收拾了江星列。
    张敬平闻言,拱手朝齐王行礼,道,“殿下,臣过去对付此人。”
    多年前,他在青州和江星列结怨,吃了大亏, 办砸了事情。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敬平不打算放过这个好机会。
    齐王颔首,淡淡道,“你过去,不必留下活口。”
    江星列油盐不进,沈氏和东宫的关系那样亲近,他没有提前把沈氏拿捏在手中,就已经断了拉拢胁迫的先机,江星列绝不会倒戈于他。
    张敬平昂首阔步走出宫殿,在宫门口,他看到了江星列。
    他本以为对方是纠集了许多人马,然而近前一看,不过百余人而已,若是他情愿,乱箭之下,必定取他性命。
    江星列也看见了张敬平,他丝毫不意外,平静问道,“张将军,陛下可在此处?”
    张敬平闻言,道,“深更半夜,江世子不在府上陪伴妻儿,怎么跑进宫凑热闹来了。”
    “这话我也想问问张将军,”江星列道,“深更半夜,张将军既不是禁军,又不是内侍,为何带人在宫中行走?”
    两人都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不过谁也没有非要对方回答的意思,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各自身后的侍卫都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和对方血战。西施文学
    张敬平回答,“既然江世子询问,那我便来给世子解惑。”
    “今日傍晚,本将军入宫面见陛下述职,却遭逢禁军哗变,谢统领不知受何人指使,杀害内侍,挟持陛下到此处,宫中无主,本将军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立刻找到齐王殿下救驾,杀死禁军统领,守护陛下于此处。”
    张敬平抬起下巴,慢悠悠地说道,“若是救驾,江世子来得太晚,可以回去歇着,等候明日早朝了。”
    江星列听罢,沉默半晌,他只是回头看看身旁的侍卫。
    下一刻,几个侍卫骤然发难,电光火石之间,张敬平便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张将军身首异处。
    不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江星列身后的侍卫又拔高声音,道,“张敬平将军为救陛下,死于今夜叛乱的禁军统领手中,当真英勇无双,堪称国士。”
    江星列自然是留不得张敬平的,当年结怨暂且不提。
    张敬平此人,乃是于氏一族心腹,也是策划齐王谋反的关键人物之一,还是早些收拾了事,免得夜长梦多。
    张敬平和谢统领大概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夜死的这样干脆,连留下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这时,张敬平的几个副将才反应出来,其中一人目眦欲裂,高声道,“江星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斩杀朝廷三品大将,你难道想谋反吗!”
    话音落下,双方侍卫已经拔刀对峙,几乎下一瞬间就要刀兵相见。
    齐王正在等着江星列的人头,然而侍卫惊慌失措地进来,却给他带来了心腹爱将张敬平的人头。
    齐王骤然色变,呵斥道,“大将在前,难道无人护卫!”
    但是他如何发怒,都已经无用了。
    皇帝在一旁,心想,江星列这个孩子,自己果然是没有白教他几年,这样毫不拖泥带水的手腕,比起自己两个儿子都要厉害多了。
    周氏皇族这么多人,还是他那表妹淑和最会教导子嗣。
    齐王深吸了一口气,道,“杀!”
    外面,江星列却已经退了,知道皇帝在此处,且没有危险,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没必要和齐王在这里硬拼,免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是万万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此刻,离天明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也快到上朝的时候了。
    江星列去找到太子,太子已经醒来,但他伤得不轻,只是人清醒着,却不能起身。
    看见江星列之后,他立刻问道,“父皇如何,可有危险?”
    “没人敢动陛下,”江星列从袖口中拿出两份卷起来的圣旨,道,“殿下,我杀了张敬平,齐王守手下禁军必定生乱,这两份圣旨,您打算写什么内容?”
    太子沉吟片刻,道,“齐王叛乱,刺杀父皇与孤,意图谋反,人共诛之。”
    江星列没有言语,要写什么,他也在思考。
    沈绮这时开口,道,“不,殿下,写禁军统领谋逆,您与齐王殿下共同平乱,诛杀禁军谋逆之人,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太子蹙眉。
    “愿闻其详。”江星列示意沈绮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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