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自然是可以的,只怕这一回不行,”?郑氏摇头,叹息道,“我听你父亲说,最近外面不太平,事情多着呢,你在国公府好好住着,要是想娘了,你就打发人过来跟娘说一声,要是想吃娘亲手做的东西,也只管打发人过来,不用客气,自从你出嫁,这几年我都没有进过厨房了,也不知道你还喜欢吃娘做的饭吗?”
    郑氏搂着女儿,心中颇为感慨。
    沈绵道,“我当然喜欢,娘做的饭,我全部喜欢,我想吃黄豆炖猪脚,母亲明日给我炖,好不好?”
    ?“这有什么,”郑氏当即答应下来,道,“我再给你烙几张薄饼,你小时候喜欢吃那个,行不行?”
    “好,都好。”沈绵点头如捣蒜。
    郑氏答应给她做这个,做那个,然后道,“那韩五娘子明年及笄,怕是就要过门,也不知道她和你二哥哥,到底能过成什么样。”
    沈绵知道郑氏不喜欢韩五,劝说道,“母亲尽管放宽心,这桩婚事,你情我愿的,能有什么问题,韩五娘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里还有我二哥哥,您只管抱孙子就好,想来想去也没用。”
    郑氏忧心忡忡地摇头,道,“倒也不是这个,你二哥哥最近在准备嫁妆,说是不要家里操心,他年纪不大,官位却不低,我只怕?他为了银子,做出什么糊涂事情,坏了名声,耽误一辈子。”
    ?“不让家里操心?”沈绵蹙眉,道,“母亲您别着急,我回头去问问星列,他们关系好,肯定知道二哥哥在做什么,二哥哥从来冷静有分寸,不会做什么糊涂事情的,等我问清楚,我就打发人去跟您说。”
    “行,这事儿我就托付给你了,可不敢让你二哥哥为了银子乱来,不值当。”郑氏道。
    “我知道。”沈绵点头。
    郑氏说了一会儿,又在自己腿上拍了一下,起身道,“看我,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你还怀着身子呢,我也是糊涂了。”
    郑氏心生悔意,只觉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麻烦女儿。
    沈绵赶紧拉着母亲坐下,安抚道,“母亲两个女儿,?姐姐在东宫中,见一面不容易,我这个小女儿,本来就该听您说话,为您排忧解难,您这些烦心事情,不跟我说,还能跟旁人去说吗,母亲有事,只管和我说,我只是有孕而已,这件事情,也不过就是我问世子几句话的事情,您要是这样,不是拿我当外人吗。”
    ?郑氏看着女儿,忍不住露出笑容,道,“我们绵绵,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为母亲分忧了。”
    “这是自然。”沈绵道。
    郑氏摸摸她的头,道,“你好好歇着,我和你嫂子,这就回去,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定会的。”沈绵道。
    郑氏想想,又说,“你记着,如今你和肚子里这孩子,就是最要紧的,家里有什么事情,外面有什么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你也要冷静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记清楚没有?”
    “我知道。”沈绵再次答应。
    郑氏说罢,不准备再多留。
    沈绵起身,要去送她,被郑氏按下,“你这身子骨本来就不争气,?别乱跑,让星列去送我。”
    沈绵只能坐着不动,江星列听了侍女传话,早就在门口等着,准备送郑氏和关钰铃,还有两个孩子离开。
    他弯腰把甜姐儿抱起来,把两人往门口送。
    关钰铃道,“甜姐儿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用你抱着。”
    阿九拉着他母亲的手,也高声道,“就是,姐姐都八岁了,还要姑父抱着,羞羞!”
    甜姐儿脸一红,就挣扎着要下来,江星列抱紧她,道,“阿九是男孩子,甜姐儿是女孩子,阿九以后是要保护姐姐的,你如今这般嘲笑姐姐,日后能够保护好姐姐吗?”?
    甜姐儿双手圈着江星列的脖子,这才高兴起来。
    沈家人大多是伶俐会说话的,甜姐儿却像关家人,嘴拙不会说话,跟阿九吵架,也总是吵不过。
    沈瓒在家的时候,会管着阿九,如今?沈瓒不在家,大家都忙,自然也就疏忽了一些,甜姐儿可没少吃亏。
    阿九语塞,半晌才道,“我会保护姐姐的,谁说我不会。”
    “那你怎么这样笑话姐姐?”?关钰铃道。
    阿九噘嘴,道,“那我还小呢,姑父抱姐姐,就不抱我。”
    “我早上抱你进来了,你忘了?”江星列耐心十足地说道。
    阿九这才想起来,早上祖父抱着甜姐儿?进来,他下了马车,就被姑父抱着进来了。
    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关钰铃朝江星列行礼,道,“?这男孩子,果然还是得你们来教导,阿九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管教,也不知道他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江星列道,“大嫂不必着急,边境无战事,十分平安,大嫂若是愿意,把阿九送到我这儿,让他们几个男孩子一起玩,府上的夫子,都是太子殿下特地找的,必定不会耽误阿九的前程。”
    关钰铃想问的是沈瓒,江星列自然知道,关钰铃听到“平安”二字,也就能够安心了。
    ?送走沈家人,江星列回到思敬院中。
    沈绵坐在床上休息,看见他回来,起身道,“送走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过来坐。”
    江星列坐在床边,道,“回去了,大嫂问起兄长的事情,我说了几句。”
    沈绵闻言,道,“大嫂问大哥哥,母亲问二哥哥,我们家里,还真是不太平。”
    “兄长平安,不必担忧,你二哥哥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很得那些老头子喜欢,他怎么了?”江星列道。
    “我二哥哥在准备聘礼,我娘担心他贪污受贿,断送前程。”沈绵开门见山道。
    ?“没有的事情,”江星列道,“你二哥哥可是在蜀地做过官的人,蜀地何等富庶,他自有正经门路挣钱,你给岳母传话,让她不必担忧。”
    沈绵询问道,“我二哥哥在蜀地做什么生意吗?”
    “粮食生意。”江星列道。
    沈绵道,“那他怎么不跟家里说清楚,害得母亲平白担心。”
    “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江星列低声道,“你姐姐是太子侧妃,你哥哥有什么,太子就有什么,此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你也不不要和岳母明说。”
    ?沈绵点头,江星列给她拉上被子道,“睡半个时辰,我一会叫你。”
    沈绵也确实困了,便合上眼睛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