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和江星列早就离开了姑苏,最近一个多月都在路上闲逛。
    对于江星列来说,看得是大夏的万里江山;对于沈绵来说,?就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两人本来准备江廷芳婚前到达盛京,沈绵收到来信,姐姐怀的是双胎?,可能会早产,她想快些回去看看自己保住的一对孩子。
    江星列其实不太愿意沈绵去看沈绮的两个孩子,沈绮一胎两个,沈绵或许日后都不会有子嗣,这要是瞧着,心里得多难受。
    “绵绵,你想去青州吗?”江星列问道。
    两人骑马在官道上,沈绵一身少年打扮,马车在身后。
    两人这次回盛京,没有走水路。上回沈绵病病歪歪地躺了一路,这回她已经能够骑马了。
    沈绵虽然想回去,但还是说道,“我要是回了青州,就赶不上姐姐生孩子了,还是下次吧,下次咱们去。”
    江星列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并不意外。
    “你别担心,东宫现在就周瑾一个,你姐姐的肚子里的,想必陛下连都十分看重,绝不会有事的。”江星列安慰道。
    沈绵道,“我知道的,只是生孩子十分凶险,就算旁人不动手脚,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江星列不太敢接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起沈绮生产一事。
    “为什么你们男人不能生育呢。”沈绵看向江星列的肚子。
    江星列不禁打了个寒颤,道,“你又看什么话本子了?”
    沈绵道,“没有,没有看,就是觉得你们男人身体很好呀,肯定比我们柔柔弱弱的女人生孩子好多了。”
    江星列无言以对,道,“少胡思乱想了。”
    沈绵轻“哼”一声,还不让我想一想了。”
    她拽了一下缰绳,红豆便撒开蹄子往前跑去,江星列赶紧去追。
    红豆虽然性情温和,但到底是千里良驹,万一摔了沈绵,那可太危险了。
    等江星列追上的时候,沈绵已经下马,正把缰绳拴在木桩子了,有个男人站在沈绵对面,正在跟她说话。
    江星列忙走过去,就听沈绵道,“我这马不卖,一千两都不卖。”
    “哎,你这小子,一百两已经是高价了,你还想一千两,做什么梦呢!”中年男人高声喊道。
    沈绵也不客气,道,“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沈绵刚刚下马,这个人就上前来,要一百两买她的马,一言不合,还吹胡子瞪眼的。
    她回了一句,另一张桌子上的几个大汉也看过来。沈绵心想,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江星列赶紧走过去,道,“怎么了?”
    沈绵忙躲到江星列背后,道,“他要买红豆!”
    中年男人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个小郎君柔柔弱弱的,中年男人见他是一个人,自然是想占个便宜,看见江星列之后,也歇了这个心思。
    “我看这位小郎君的马是难得的麒麟马,我们走镖的,缺的就是好马,因此想买下来,若是小郎君不愿,那便算了。”中年男人拱手笑道。
    沈绵心想,这人刚刚那个架势,分明就是想抢的。
    江星列也不想多生事端,听罢带着沈绵坐在隔壁桌子上。
    “看你还敢不敢跑这么快。”江星列道。
    “我不敢了,”沈绵摇头,“我以后肯定跟在你后面。”
    “你说得倒是好听,”江星列无奈道,“你一会回去还是坐马车好了。”
    “别呀,我才骑了半个时辰,”沈绵忙握住江星列的手,嗔道,“说好了,我还能再骑半个时辰的。”
    江星列自然不允。
    桌子离得近,对面的中年人忍不住回头说道,“两位小郎君,这样好的马,一天才跑一个时辰,实在可惜,不然你们说个价钱,卖给我吧。”
    沈绵立刻摇头,坚决道,“不卖。”
    中年人忍不住看看漂亮的枣红马,叹了口气。
    旁边有人把他拉住,小声说了什么,中年人这回看向沈绵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好奇,不过很快收回去。
    江星列看见马车赶上来,留下铜板在桌子上,然后拉着沈绵起来,把她塞进了马车里。
    中年男人道,“那真是个小娘子?”
    旁边的人说道,“你这眼神,她扎了耳朵眼儿,你没瞧见。”
    中年男人道,“我看她干嘛,一个小白脸子,我是舍得不那匹麒麟马。”
    那么好的马,当战马都是绰绰有余的,落在一个女人手里,当真太可惜。
    沈绵掀开帘子问江星列,“红豆跟我,真是可惜了吗。”
    到底是宝马,不让它跑沈绵也觉得有点可惜。
    江星列不紧不慢地回答,“你每个月要花五两银子给它。”
    沈绵立刻说道,“那我实在没有委屈它。”
    江星列有些好笑,说到银子就没什么委屈的了。
    “方才那人说,他们是走镖的,想来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沈绵说道。
    江星列道,“那可是辛苦得很。”
    “是啊,说来你我也是要命,起码衣食无忧,也不必担心受人欺辱,”沈绵道,“更不必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尤其是我,整日在府中,也没什么正经事情。”
    她从小就没受过苦,嫁给江星列之后更是锦衣玉食,这一路上沈绵见过许多人,心中倒是平静了很多。
    “哪儿来的慨叹。”江星列道。
    “你是不是担心我看见姐姐的孩子心中伤怀,才不想让我急着回去的?”沈绵看向江星列。
    江星列迟疑了片刻,然后点头,“确实如此。”
    沈绵道,“放心吧,我不会的,不过要是有人到我面前来胡说,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你准备好给我兜着吧。”
    “哪个敢在你面前胡说,你只管撕烂她的嘴。”江星列道。
    沈绵闻言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绵绵高兴就好。”江星列回答。
    但凡是清醒的,就该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谁要是敢戳他们俩的痛处,自然不能手下留情。
    沈绵道,“外人说的话是好是坏,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别让我伤心就好。”
    “不会。”江星列看着沈绵的眼睛,笃定道。
    沈绵放下帘子,“我记得明华山是不是在附近,咱们去爬山吧,听说山上看日出最漂亮。”
    江星列答应下来,“好。”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等到盛京时,已经是三月末了。
    沈绵看着依旧壮观的盛京皇城,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走半年,还真是有些想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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