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列看向沈绵,道,“她最近病着,不少东西都要忌口,她又是个不长记性的,什么都敢吃,侄子实在放心不下,这就带着她回去了。”
    沈绵就是回来养病的,这个理由也算合情合理。
    “那你们就回去吧,?”三婶也没有拦着,“过两日你们十三妹妹归宁,可要过来。”
    ?“一定。”江星列回答。
    三婶其实猜到了,沈绵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今天不少夫人围着沈绵转悠,沈绵显然并不喜欢。十三归宁的时候,都是自家人,那就好很多了。
    两人道别之后,便坐上马车,回自家去了。
    沈绵长出了一口气,“我脑袋里现在还在翁嗡嗡地乱响,真是太吵闹了。”
    江星列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揉揉太阳穴,道,“回去赶紧歇歇,知府夫人没跟你说什么吧。”
    沈绵噗嗤一声笑了,扭头看向江星列,乐道,“陈夫人大概是听人描述了我的样子,进屋就开始认人我那会儿抱着大嫂家的芸姑呢,她把五弟妹认成我了,还夸了一通。”
    沈绵乐不可支,笑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别提多尴尬了,不过陈夫人也是个厉害的,?我没说什么,她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知府夫人果然也不是好当的。”
    江星列在一旁也露出笑容,道,“?那她还同你说什么了。”
    “说年后要宴请我们俩,我答应了,”沈绵道,“年节的宴会,不能都推,去一趟也没什么。”
    江星列点头,他最近推了知府儿子私底下的宴请,要是年节的宴会再推,恐怕知府还要以为自己对他不满了,答应下来正好。
    沈绵不喜欢和外人说话,和江星列说起话来却是没完没了的,“你方才看见了吗,新郎险些绊倒在门槛上,我看他走路都同手同脚了,紧张兮兮的。”
    “你们做娘子的,头一回上花轿自然紧张,我们当然也是一样的。”江星列把沈绵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以前沈绵的手在冬日都是温暖的,江星列记得,只是今年却被自己的手还凉,江星列垂下眼眸,心中不大高兴。
    那两碗堕胎药,真真切切是毁了沈绵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是吗,你那会儿也着急吗?”沈绵走到江星列面前问道。
    江星列点头,“是啊,我晚上睡不着,早早地就起来了,我站着门口那会儿可着急了,结果你二哥哥拦着门,诗词歌赋让我背了个遍,那会儿都想冲上去和你二哥哥打架了。”
    沈绵闻言靠在江星列怀里笑起来,“真的,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都从容不迫,跟个谪仙似的。”
    “那绵绵真是太高看我了。”江星列拍拍她的后背。
    “我看那新郎,好像年纪还小,怎么早早地就要成亲?”沈绵随口又说了一句。
    江星列道,“十七岁,不小了。”
    沈绵觉得新郎瞧着也就十四五岁,没想到都十七了,“那可真是个脸嫩的。”
    江星列轻轻抬起沈绵的下巴,道,“我们绵绵眼神还挺好,看得真清楚。”
    沈绵笑道,“脸嫩是脸嫩,他自然是没有你好看的,要说好看,还得数江世子,我的夫君。”
    江星列这才把手放下,没再说什么。
    沈绵倚在江星列肩头,心想,明明自己最能招蜂引蝶,偏偏还是个醋坛子,真是奇了怪了。
    江家老宅的酒宴正热闹着,江三婶回到里面,陈夫人便上前询问,“世子夫人哪儿去了,我怎么到处都没瞧见?”
    江三婶也不隐瞒,解释道,“我那侄媳妇身体不好,是特地回姑苏养病的,说是得少食荤腥,世子担心她吃了克药性的东西,两个人先回去了。”
    陈夫人皱起眉头,显然对沈绵就这样离开不太满意,但也知道说一句“原来如此”。
    陈娘子听说,则更不满了。沈绵生病让她走就是了,江世子怎么也走了,她只听哥哥说了江世子身份高贵,容貌俊美,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吧,真是的!
    陈夫人见女儿怄气,忙轻轻推了她一下,陈娘子赶紧摆正脸色。
    陈夫人道,“你急什么,年节之后的宴会,说起来也没有几天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陈娘子挽着母亲的手臂,娇嗔道,“母亲,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
    陈夫人也知道女儿的性格,没有再说什么,好生安慰了两句。
    自己的女儿,生的漂亮,人也聪明,可惜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好出身,只能委屈她了。
    另一边,江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江二婶低声说道,“今日沈氏抱着芸姑,我瞧着她是个喜欢小孩子的,只是要说过继个孩子过去,那就不一定了,听说前些天她去让灵隐寺的方丈大师瞧过了,毕竟还年轻,肯定是想自己生一个,母亲,我觉得这事不妥。”
    且不说沈绵以后有可能生下孩子,再者就算是过继,江二婶觉得人家也肯定过继国公府二郎的孩子,怎么说也轮不到本家。
    江二婶虽然心动,想让自家的孩子过继到国公府去,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容易的。
    江老夫人却摇头,她知道内情,沈绵喝了两碗凶狠万分的堕胎药,就是天皇老子老了也不一定能治好。
    她道,“三日后十三归宁,到时候咱们好好劝一劝,过继到她膝下的,就跟她亲生的是一样的,有了孩子,才有根基,她不能生,郡主肯定对她不满,可要是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孩子写在族谱上,那郡主也不能说什么。”
    沈绵的嫡子,就是日后静国公府的世子,日后的静国公,江老太太想赌一把。
    要是能成,他们江家,肯定能打个翻身仗。
    二婶听着老太太的话,也跟着点头,她只想试一试,能成那是最好,不能成,她也不说什么。
    沈绵刚下马车,被寒风一激,冷不防打个喷嚏,沈绵不知道,有人惦记她的夫君,还有惦记着送她送个现成的儿子,眼下正商量的热火朝天,都快忘了她这个正主了。
    她揉揉鼻子,问江星列道,“你也不是热心肠的人,刚才怎么给十三妹妹的夫君许了个前程?”
    沈绵自认还算了解自己的夫君,他们俩有些地方很像,譬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管的事情他们就不管,十三娘子的夫君就算文曲星下凡,江星列都不见得多瞅一眼,所以沈绵有此一问。
    江星列给她裹上披风,两个人一起往屋里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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