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公主接了江星列的嘱托,心中?很有几分不满,对璇英道,“为了沈绵,他可算是煞费苦心。”
    璇英笑道,“日后殿下也一定能找到为您这样煞费苦心的人。”
    “算了吧,我只求一世荣华富贵,找个能给我少惹麻烦的就行,”明仪公主起身,“你去下帖子,父皇赐给我的公主府不是修了一半吗,我请她们过去玩。”
    她看看桌子上摆的匣子,一匣子拇指大小的东珠,个个莹润漂亮,明仪公主看看这匣子珍珠,“又要我去做恶人,真是希望他赶紧把沈绵娶进门,以后我有话就和沈绵说。”
    璇英道,“沈二娘子瞧着温软,却是个倔强明理的,恐怕不好拿捏。”
    明仪公主道,“我拿捏沈绵做什么,我是觉得她好脾气,在我面前也不装腔作势,也怨不得江星列喜欢她。”
    璇英担心明仪公主心情不好,就不再说这件事情了。
    第二日一早,不少年轻的娘子们就接到了明仪公主的邀请,何娴宁自然也在此列,她看向何夫人,有些欢喜地问,“母亲,我明日穿什么?”
    “你倒是心宽,”何夫人道,“我听说静国公府二房闹着分家,闹得越发厉害了,你最近在静国公府中就没看出个什么来吗。”
    何娴宁不急不慌地说道,“分家就分家呗,淑和郡主和世子都不是一般人物,二房是怕世子成亲以后,在淑和郡主母子手中就更占不到便宜了,所以才闹着要分家的,世子还能摆不平这件事情。”
    何夫人不悦道,“我只问了一句,你倒好,句句都是静国公世子的好话,我和你父母答应这门婚事,也是要保证静国公这家人,世子这个人是不错的,要是看在静国公府的门第上把你嫁给你,静国公府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岂不是成了卖女求荣,跟那些市井泼皮门户有什么不同,你且不要与静国公府的人来往,盛京的好男儿这么多,没了静国公府世子,还有其他人家。”
    何娴宁一向娴静淡然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急色,“母亲不妨去打听打听,满盛京的人,有哪个说静国公世子不好的,家里的事情办的妥妥帖帖,又得了陛下青眼,自然前途无量。”
    何娴宁挽着母亲的手臂,娇声道,“母亲,我的好母亲,世子真的很好,我在姑苏从未见过这样好品貌的男儿,母亲,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您要是错过,就只能后悔了。”
    何夫人笑的无奈,在何娴宁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这个孩子,我从小把你娇养着长大,你可倒好,在你姨母家里住了几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一句不好我不让我说,真是白疼你一场。”
    何娴宁只管挽着母亲的手臂不说话,她又没说假话,世子就是很好。
    可惜她觉得世子好,世子却没有觉得她哪里好。
    第三日,明仪公主在公主府设宴,她请的都是年轻的娘子们,没有男丁和长者,因此花园里格外热闹。
    十来岁的娘子们没有了家人的约束,很快就活泼起来,明仪公主听着满园子的笑声,对身边的王三娘子说道,“你下个月可就要嫁人了,等你一嫁,这样的好事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王三娘子本来还笑盈盈,这一听了,当即眼眶一红,“殿下,难不成我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吗?”
    明仪公主忙道,“你快别哭,我这不是逗你吗,你就算嫁人,也还跟往日一样,想进宫,想来见我和你姨母,都是一样的,赵家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王三娘子抹了眼泪,说,“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哪里有总去麻烦你和姨母的道理。”
    明仪公主拍拍她的手,心想,自小泼辣厉害的王三也有长大的时候。
    两人正说着话,璇英就领着一个穿月白长裙的娴雅女子过来了,正是何娴宁。
    明仪公主一见她,马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你就是荣安姑奶奶的外孙女吗,不愧是生养在姑苏大户人家的,瞧这温温柔柔的模样,一看就是聪敏灵巧的。”
    “殿下谬赞了。”何娴宁只听说过明仪公主温柔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却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和气,顿时就卸下了防备。
    明仪公主携着何娴宁的手,笑道,“叫我表姐就行,让荣安姑奶奶知道我待你这样见外,肯定要不高兴的。”
    何娴宁忙道,“怎么会呢,殿下这样和气的人。”
    明仪公主瞥她,何娴宁赶紧改口叫了声“表姐”,明仪公主这才高兴起来,带着去认识盛京的娘子们。
    这一日后,何娴宁便与明仪公主熟悉起来,时常入宫,连皇后和太子妃都很喜欢她。
    沈绮却若有所思,太子妃和明仪公主肯定都知道江星列和她妹妹的事情,却待何娴宁这么客气。
    沈绮不明白其中缘由,当下便动笔,给远在青州的沈绵写了封信,托沈瑞寄了过去。
    沈瑞见状,也写了封信过去,问沈绵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回盛京。
    沈绵此时正在看账本,满满三张纸,上面写着修桥铺路需要的各种材料,还有人工费什么的,这位账房先生是里长从县官身边请来的,年过五旬,瘦巴巴的一个老头,瞧着十分精明,待沈绵客气得甚至有些谄媚。
    沈绵看了这些,其实也不大明白,账房老先生笑道,“二娘子可是有哪里不懂?”
    沈绵笑道,“老先生写的清楚明白,只是尚未动工,这样的花费是否准确。”
    “修桥铺路一事,县里历来都是有定数的,这账目只是初步计算,到底要花费多少,还是要看动工的时候。”账房捋着胡须,笑得和气。
    沈绵点头,语气款款地说,“既然有章程,按着来做就是,我是个不知稼穑的女子,只不缺钱,那桥既然要修,就按着最好的修,别是过了三五十年就塌了,这多不好。”
    账房一听,一双浑浊的老眼露出精光,道,“二娘子放心,这桥修好了,肯定是百年不倒的,您放心。”
    沈绵放下账目,道,“这就是了。”
    账房一走,一旁伺候茶水的碧云说道,“娘子,这老头子肯定是看您年纪轻轻又不知事,要算计您呢。”
    沈绵皱眉道,“我知道,拿件衣服给我换一下,指望着这人办事,就等着桥塌下来吧,我们沈家的脸往哪里搁,咱们去见里长,我要看看他找来修桥的人可靠不可靠。”
    沈绵一向最明白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这么大一笔银子,她瞧着还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肯定有人计划着要算计她的,沈绵心想,绝不能被这些人轻易算计了,她祖父可是在后面等着看好戏呢。
    沈绵发愁,但是她总不好事事都盯着,那样矫枉过正也不好。
    得找个信的过的人,有求于她的最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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