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边许愿边想,要是二哥哥金榜题名,得以高中一甲,她就去寺院和善堂各捐一笔钱。
    “白糖去哪儿了,一大早上的没影儿?”沈绵问道。
    “奴婢也没瞧见,奴婢去找找吧。”碧云放下手里的绣活儿,准备去找。
    沈绵道,“不碍事,我就是无聊没得玩。”
    脸上的伤总是不好,沈绵出门就要蒙着面纱,她不太愿意出去,要说画画,最近也不知道该画什么,看书也没有心思。
    沈绵想着,一手撑着下巴,就开始发起呆来。
    碧云有些忧心,沈绵最近话也不多说,精神也不好,让柴郎中诊治,又查不出什么大病。新来的厨娘做饭好吃,可她吃的比以前少多了。
    总是在发呆,白糖在的时候,就揉着白糖的毛发呆,还没有几日,脸都小了一圈,要是让世子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心疼。
    但是碧云和碧水两人也是束手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盼望娘子脸上的伤早日好一些,多出去玩玩,肯定会好些。
    中午,皇帝拿着太子和齐王的试卷,正在书房里看,他随口询问江星列,“若是战事再起,你觉得该当如何?”
    江星列毫不犹豫地说道,“犯我大夏国威者,虽远必诛,北燕若敢再动干戈,臣愿浴血沙场。”
    江星列这倒不是演戏,他确实有从军的想法,只是身为国公府世子,难免有揽权的嫌疑,皇家也不会允许,他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当个文臣。
    皇帝听了,面露喜色,连说三个“好”字,“大夏的年轻人,该当如此气魄!”
    “这必定是大夏男儿的心声。”江星列道。
    “朕年轻时,还不是太子,那时领兵边关,与一班武将血战沙场,不过就是你这个年纪,回头一看,已经过去了二十余载。”皇帝慨叹道。
    江星列一时之间想不清楚皇帝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想再起干戈,让太子或者齐王跟他一样,出去领兵打仗,在边关锻炼几年。
    林总管这时候捧着一个木盒子过来,皇帝把太子和齐王的试卷放进去,然后嘎达一声,挂上了一把小锁头,吩咐林总管道,“存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不能打开。”
    林总管应是,然后去存了起来。
    皇帝笑着问江星列,“不好奇他们二人写了什么?”
    “太子殿下的性格,臣略有了解,可以揣度,齐王殿下臣就不知道了。”江星列垂首回答。
    皇帝点点头,没有再问,只说,“你与太子一起长大,关系亲厚,了解也是应当的。”
    江星列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林总管放盒子回来,道,“陛下,已经收好了。”
    皇帝点头,“走,这个时辰,该去好好考校考校未来大夏的栋梁了。”
    宫里的事情,一向是瞒不住的。
    于贵妃指甲前段时间劈了,今天才长好,侍女正在给她染指甲,齐王坐在一旁,听到侍女的回禀之后,一向沉郁的面容中带上了喜色。
    于贵妃也面露笑意,说,“太子好文不好武,必定会提出和谈的建议,可陛下年少时,是亲自去战场上厮杀过的,我那时便知,陛下绝不是看起来这样的和气的,只是坐在那把椅子上没有办法。”
    齐王道,“母妃也觉得父皇会高儿一眼,而非觉得儿臣鲁莽。”
    “母妃以前就跟你说过,你是最像你父皇的,不管长相还是个性,”于贵妃招手,让儿子走到她身边,“我儿,你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你父皇在沙场上时,也是你这般年纪,年少气盛是自然的事情,你要再像你的父皇一点,知道吗?”
    齐王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于贵妃拍拍儿子的手,“你的机会来了,不要让母妃失望,咱们于家,还是靠你打一场翻身仗。”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让舅舅重回盛京,也会让三郎瞑目的。”齐王知道自己的母亲的心病在哪里。
    “王妃是不是要生了?”
    “就在这两日。”齐王回答。
    “让你府上的人消停些,这是你的长子,就算是女儿,也是皇族这一辈头一个女儿,陛下子嗣不丰,他有一定会喜欢的。”于贵妃担心她儿子后院里有哪个不长眼的做了蠢事。
    “儿臣已经吩咐下去了,太医说了,定是麟儿,母后等着抱孙儿吧。”说到这件事情,齐王也露出笑意来。
    “去吧,时辰到了,记得拢几个人过去。”于贵妃再吩咐了一句,齐王便告退了。
    午后,皇帝在大殿中,挨个问问题,三百多个考生,皇帝才问了几十个,已经口干舌燥了,于是一挥手,看向三省长官,六部尚书还有御史台等等各部官员,让他们去问。
    “陛下,这不合规矩。”礼部尚书道。
    皇帝喝了口茶,说,“往年科举,最终殿试者不过百人,今年数量如此之多,朕看琼林宴都得耽搁到后天去了,你去,让老程大人阅卷快些,把文章好的给我送过来,朕在询问。”
    礼部尚书一听要去找阅卷的老程大人,当即两股战战,一脸难色,江星列道,“陛下,臣去催促。”
    皇帝点头,“去吧,要是今日实在考校不完,就将琼林宴放到后日。”
    皇帝擦擦头上的汗,小宫女赶紧上前打扇。
    老程大人正带领一帮官员阅卷,江星列委婉提醒了两句,说明皇帝的意思,老程大人把手一挥,“科举乃是国之大事,不容草率,江世子,你去转告陛下,琼林宴推后一日。”
    江星列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便回去复命了。
    皇帝没办法,只能喝口茶继续上阵。
    太子正在一旁,皇帝偶尔会问话,他只需候着就是。
    内侍忽然在太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太子的脸色当时一变,焦急地等着皇帝考校完这个考生,然后上前,小声道,“父皇,太子妃病危,儿臣,儿臣请求告退。”
    皇帝闻言,虽有些不满,但生死大事,他道,“你去吧。”
    太子朝皇帝拱手行礼,然后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匆匆离开了大殿。
    江星列听了这事,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是太子妃被人暗害?
    不对吧,沈绮不该连守住太子妃的本事都没有,若非如此,那就是要真的性命垂危。
    江星列沉吟不语,皇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考校考生。
    太子一路疾行,心中也是诸多猜测,更多的是不安,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束手无措,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