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平楼,小二打量着这个娘子肯定不缺钱,于是在一旁给她报菜名。
    沈绵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于是道,“你挑十道最好的做了,用食盒装起来,我一会儿带回去,街上哪里的点心最好?”
    小二一听,忙陪笑道,“娘子想吃什么点心,咱们太平楼就有,这里的厨子可是从盛京的梨花阁请来的,什么都有。”
    沈绵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要红豆糕,?云片糕,糖圆子,还有白米糕,就这几个吧,好了我再来。”
    “娘子,你现在不好吃这么多甜的。”?碧云在一旁提醒。
    沈绵叹气,道,“?我就尝尝,剩下的给你和碧水吃还不行,不让我吃我还不能看看了?”
    碧云无奈,“娘子,又是浓油赤酱,又是甜的,您可不能多吃。”
    “没事,我少吃一点好了。”沈绵实在是嘴馋,她脸上的伤口有点深,碧云整天盯着,生怕她吃了颜色深的东西。
    沈绵一路上吃的饭,都是半滴酱油都没有的。
    小二在一旁乐开了花,嘴上却提醒道,“娘子放心,咱们太平楼看可是青州最好的酒楼,您肯定会喜欢的。”
    “你去吩咐厨子,少放些酱油,尽量清淡些,”碧云吩咐小二,道,“不拘多少钱,你们只管尽心就好。”
    小二本以为沈绵只是小有家资,没想到她身边的婢女都这么大气,心里当即有了分寸,赶紧颠颠儿地跑去厨房吩咐了。
    沈绵和碧云两人坐在大厅里等着,小二先送了茶和点心上来,沈绵吃了一块,想拿第二块的时候,被碧云用凶巴巴的目光瞪着,只能偃旗息鼓,小口喝茶。
    一顿饭做的并不快,好在沈绵也不着急,只慢慢等着,跟碧云说话。
    “你说二哥哥他殿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沈绵道,“还有大姐姐,这会儿肯定已经进了东宫,我匆匆忙忙地走了,给她准备的嫁妆她肯定不知道,你说给她写信,能够送进东宫去吗?”
    “二公子才高八斗,肯定能够金榜题名。”碧云道。
    “可惜我看不到,天降横祸,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沈绵拉着碧云的手笑道。
    碧云回道,“娘子的大任,就是吃好,喝好,好好养身体,能回盛京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世子一定会高兴的。”
    沈绵不满,道,“什么叫白白胖胖,养猪呢?”
    小二一手一个食盒提了出来,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碧云打开一一看过,然后去结账,沈绵看着饭菜,看着还不错,味道怎么样,回去尝了才知道。
    她正想着,只听碧云的惊呼声,“十辆纹银?!”
    沈绵上前道,“怎么了?”
    “娘子,十道菜,四分点心,两个食盒,一壶茶,他们要十辆纹银,这是开酒楼的还是打劫的?”碧云拉着沈绵的手,气氛道。
    沈绵听了也难以置信,虽然她去梨花阁吃饭,都是江星列出钱,但沈绵是看过菜单的,绝对不到这个价钱。
    十两纹银,这可是一两黄金的价钱!
    沈绵想着一会儿吃下去一两黄金,她登时没有吃饭的心情了。
    “小丫头说什么呢?”掌柜的拨着算盘,圆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但一双三角眼瞧着却是刻薄的,“你们家的娘子,什么都要最好的,就是这个价钱,太平楼可是青州最好的酒楼,娘子是不是没有带足银子,可以记账的,回头派人送来就好。”
    沈绵知道自己这是当做冤大头了,心下不喜。
    碧云气得拧着眉头,“娘子!”
    沈绵拍拍碧云的手,道,“给他们吧。”
    她初来乍到,并不想跟人起争执,万一闹起来,祖父肯定会知道的,沈绵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碧云拿出荷包,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道,“店大欺客,小女子长见识了!”
    掌柜收了银子,笑的眯起眼睛,“您这话说的,一分价钱一分货嘛,太平楼也是做的长久生意,怎么欺客呢。”
    沈绵没说话,跟碧云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走出去了。
    掌柜的看着两人离开,把十两银子塞进怀里,嘴角勾起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在他太平楼惹是生非不成?
    两人出了店门,走在街上,碧云道,“这人肯定是觉得咱们好欺负,气死我了。”
    沈绵也生气,觉得手里的食盒沉甸甸的,但看见碧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便说道,“算了,别生气,他们这么做生意,怎么能长久,以后在也不来了。”
    碧云连连点头,道,“这要是在盛京?,谁敢欺负娘子,凭他青州小小一个酒楼,?竟然如此放肆!”
    沈绵安慰道,“回头等我脸上好些,咱们去乡下住,乡下的院子大,我好多年没回去了,去年姐姐就住在那里,我到时候你们出去玩。”
    ?两人回到家中,屋子正好收拾完了,碧云把饭菜分开,一份给沈老爷子和柴郎中送过去,另一份留下给沈绵吃。
    柴郎中毕竟是外男,该避讳还是要避讳的。
    然后沈绵这顿饭吃了小半两金子,都有些撑着了,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碧水在小隔间守夜,以为她不舒服了。
    沈绵只说没有,她觉得有些孤单,还有不习惯。
    沈绵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拍了提下,一直心心念念想回来青州,现在回来了,却又觉得自己不习惯。
    沈绵把那块玉佩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白糖的小猫爪子在挠她的心一样,她觉得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
    总之就是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
    在盛京城中的时候?,她虽然经常看不到江星列,可两个人都会在梨花阁那间小小的雅间里留下痕迹。
    不过在青州就不一样了,真正的山水迢迢,一封信要送上半个月的时间,自己现在所思所念,半个月后才能让对方知晓。
    玉佩被沈绵一双手捂得暖烘烘的,?沈绵忽然想到以前话本子一句话,“始知相思,便害相思。”
    这就是相思吗?
    玉京城中,江星列深夜才回到家中。
    明日琼林宴,皇帝交到了他手上,这自然是大事,江星列不敢耽误,忙到现在才散了。
    院中冷清,无人等候,江星列心想,什么时候他晚归了,能看见自己的屋里点着灯,备着温热的饭,还有个人在等着他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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