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的卫国。
    而此刻,宇文初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比作猛虎。实际上,他正满脸赔笑,非但不像猛虎,反倒像只绵羊,一副乖顺。
    “公主殿下,放眼整个卫都,再没哪个地方,比此处更合适了,请你相信我。”他信誓旦旦。
    楚卿没理他,只是手牵楚显,看着对面。
    对面,是卫国皇宫。
    ‘有一个地方,那里绝对安全,绝对舒适,而且,绝对适合皇长孙。’原来,这就是那个地方。
    楚卿扶额,微垂眸,看了看楚显。
    楚显嘟起嘴,小脸很不满。
    “姑姑,我是皇长孙,可我是陈国皇长孙,怎能住卫国皇宫?”他哼哼着,不情不愿。还让他隐瞒身份,那不成了寄人篱下?太丢人了!
    楚卿暗叹,俯身看着他,温柔道:“显儿,楚煜派了人来,他们会四处刺探,你住旧宅已不安全。”
    “姑姑,为何不杀了他们?楚煜的人都该死!”他恨恨说。
    “显儿,杀他们没用。他们只是小卒,杀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让楚煜心生防备,复国就更难了。”
    楚显垂下头,撅起嘴,仍不情愿。
    宇文初一旁看着,轻咳两声,忽然赔笑说:“公主殿下,能否容我与长孙殿下,单独说两句话?”
    楚卿一愕,看他一眼。他笑得越亲切,诚恳道:“就两句,真的!”
    楚显也抬起头,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宇文初瞄了下,见楚卿没反对,才拉起楚显,往旁边走,“长孙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一大一小走开了,直到几丈外,才停下。
    楚卿蹙眉,远远地观望。这个宇文初,把显儿带这么远,想说什么?她几乎有股冲动,想过去听听。
    “你想说什么?”那边,楚显又问。姑姑说,这人是盟友。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不像好人,尤其对姑姑笑时,就像黄鼠狼的笑。虽然,他并没见过黄鼠狼。
    “长孙殿下,你不愿暂住皇宫,是否因为身在异国,感觉寄人篱下?”宇文初看着他,笑眯眯。
    楚显听了,立刻皱起眉,小脸上露出防备。这是他的小心思,连姑姑都没告诉,竟被这人说破。
    “长孙殿下,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宇文初盯住他,忽然敛了笑,神色严肃,“当年,楚煜想报仇时,比你还小,可他直到成年,都没暴露。他能屈,能忍,才能谋逆篡位,才能害你父王。你想报仇?想复国?想杀楚煜?可如今,楚煜做到的,你做不到。连寄人篱下这种小委屈,你都不能忍。你凭什么胜他?凭什么复国?凭什么报仇?”
    几句话,楚显大震,握紧拳,咬紧牙,小脸都在扭曲。好半天,才说了两个字,像从牙缝中挤出:“我能!”
    宇文初一挑眉,哂笑:“你能?我可没见。”
    楚显瞪着他,忽然转身,大声说:“姑姑,我要住这里!多久都行!”
    终于,三人走入宫门。
    楚卿拉着显儿,又看一眼宇文初。他到底说了什么?竟让显儿决然答应。宇文初也在看她,双手一摊,但笑不语。
    御书房。
    宇文休趴在桌上,正用小手沾了茶,在桌面涂画。外头忽报,佚王殿下到!他吓一跳,急忙抓起本书,胡乱一翻,竖在面前装样。
    书刚竖好,宇文初已进来。
    “皇叔祖。”宇文休站起,一双小手上,仍不忘抓紧书。
    “陛下,今日如此好学?”宇文初一眼瞥过,淡淡笑道,“若没将书拿反,就更好学了。”
    宇文休忙低头,顿时,垮了小脸。
    “皇叔祖,我……”他挠挠头,小脸比苦瓜还苦。
    “陛下,苦学无趣,我明白。”宇文初微笑,向门外招手,“所以,我特地找了个伴儿,陪陛下读书。”
    “哦……”宇文休听了,并没多开心。又是侍读,那些侍读学士,一个比一个老,一个比一个呆。他无奈抬眼,登时,两眼大睁。
    小孩子!
    走进来的,居然是个小孩,和他一样的小男孩!
    砰!
    宇文休甩了书,奔下去,拉住那个男孩,两眼都放出光。
    “你叫什么?多大了?住哪儿?你父亲是什么官?翰林学士么?你……”他连珠炮般,喋喋不休。
    楚显吓一跳,费了大劲,才挣开那只手。这就是卫皇?这么小?与自己差不多。这个卫皇有病吧?一国之君,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只顾盯着人看,像几辈子没见过人。
    “陛下,你问题太多了。”宇文初忽然插口,淡淡道,“陛下,我带他来,是陪你读书,不是受你审问。若只顾审问,那我带他走了。”
    “别!别!我不问了,不问了。”宇文休忙打住,可怜巴巴,“皇叔祖,我不问了,你……你别带他走啊。”
    皇叔祖不作声。
    宇文休紧张了。看看皇叔祖,再看看小男孩,深恨自己多嘴。万一皇叔祖生气,又把人带走,那可怎么办?
    御书房很静。
    宇文初一脸淡漠。楚显一脸不耐。唯独宇文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脸忐忑又期盼,简直不知所措。
    终于,宇文初开口了:“陛下,君无戏言,你既答应,就不可再问。”
    “我保证,一定不问!”
    “那好,从今日起,他就留在宫内,陪陛下一起读书,一起吃饭,我会在偏殿内,给他安排住处。”
    “太好了!”宇文休欢呼。终于有了伴儿,他可以不再寂寞。皇宫深深,就像个苦海,如今,他终于扒上块浮木,不会独自沉下去了,真好……想到这,他几乎哭出来。
    “陛下,他叫陈显。”宇文初说着,看楚显一眼,“陈显,今后你就留在这里,陪陛下读书。你若想见家人,就告诉我,她会来看你。”
    楚显点点头。
    宇文初走了。宇文休看人走远,立刻凑上来,欣喜道:“你叫陈显?”
    “是,陛下。”
    “那……我叫你阿显可好?”
    这卫皇这么小,就这么婆妈!楚显皱起眉,勉强道:“……好。”
    宇文休心花怒放,凑得越近,小声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不用拘谨。别叫我陛下了,叫我阿休吧!以前,父皇都这样叫我,皇叔祖也这样叫我,可自从我登基,皇叔祖就不这样叫了,感觉怪生疏的……”
    对面的卫皇,仍喋喋不休。楚显拉长了脸,忽然转身,去墙边的书架上,抽了本书,独自坐到一旁,看书去了。
    不是让他别拘谨?他就不拘谨。谁听那个唠叨?!堂堂一国之君,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哼,真是威严扫地!不觉丢脸么?!
    宇文休不觉丢脸,只觉奇怪。自己正说得畅快,阿显却走开了,而且……去看书了。书有什么好看?说说话不好么?
    小卫皇挠挠头,也走过去,随便拿一本书,挨着阿显坐下。可是,阿显不理人,只顾看书。堂堂卫皇忧伤了,要怎么做,阿显才会理人呢?
    宫门外。
    楚卿回望宫阙,忽然问:“当今卫皇……好相处么?”显儿这孩子,实在不够温柔,万一克制不住,闹起脾气……那不成了犯上?
    宇文初大笑,摆手道:“公主放心,不论气势、心智、才能,你家长孙殿下,都甩我家陛下好几条街,他们两个相处,长孙殿下绝不吃亏。”
    楚卿听了,哭笑不得。
    “不过,皇宫虽安全,长孙殿下一人在此,也不妥当。”宇文初收了笑,正色道,“公主仍须派个亲信,进宫照应为好。”
    “嗯。”楚卿点点头,说,“我会让南姑过来,陪着显儿。”
    那最好,宇文初微笑。南姑滞留宫内,就不会给自己添乱。如今陈卫联姻,局势又变得复杂。这种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终于,宇文初开口了:“陛下,君无戏言,你既答应,就不可再问。”
    “我保证,一定不问!”
    “那好,从今日起,他就留在宫内,陪陛下一起读书,一起吃饭,我会在偏殿内,给他安排住处。”
    “太好了!”宇文休欢呼。终于有了伴儿,他可以不再寂寞。皇宫深深,就像个苦海,如今,他终于扒上块浮木,不会独自沉下去了,真好……想到这,他几乎哭出来。
    “陛下,他叫陈显。”宇文初说着,看楚显一眼,“陈显,今后你就留在这里,陪陛下读书。你若想见家人,就告诉我,她会来看你。”
    楚显点点头。
    宇文初走了。宇文休看人走远,立刻凑上来,欣喜道:“你叫陈显?”
    “是,陛下。”
    “那……我叫你阿显可好?”
    这卫皇这么小,就这么婆妈!楚显皱起眉,勉强道:“……好。”
    宇文休心花怒放,凑得越近,小声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不用拘谨。别叫我陛下了,叫我阿休吧!以前,父皇都这样叫我,皇叔祖也这样叫我,可自从我登基,皇叔祖就不这样叫了,感觉怪生疏的……”
    对面的卫皇,仍喋喋不休。楚显拉长了脸,忽然转身,去墙边的书架上,抽了本书,独自坐到一旁,看书去了。
    不是让他别拘谨?他就不拘谨。谁听那个唠叨?!堂堂一国之君,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哼,真是威严扫地!不觉丢脸么?!
    宇文休不觉丢脸,只觉奇怪。自己正说得畅快,阿显却走开了,而且……去看书了。书有什么好看?说说话不好么?
    小卫皇挠挠头,也走过去,随便拿一本书,挨着阿显坐下。可是,阿显不理人,只顾看书。堂堂卫皇忧伤了,要怎么做,阿显才会理人呢?
    宫门外。
    楚卿回望宫阙,忽然问:“当今卫皇……好相处么?”显儿这孩子,实在不够温柔,万一克制不住,闹起脾气……那不成了犯上?
    宇文初大笑,摆手道:“公主放心,不论气势、心智、才能,你家长孙殿下,都甩我家陛下好几条街,他们两个相处,长孙殿下绝不吃亏。”
    楚卿听了,哭笑不得。
    “不过,皇宫虽安全,长孙殿下一人在此,也不妥当。”宇文初收了笑,正色道,“公主仍须派个亲信,进宫照应为好。”
    “嗯。”楚卿点点头,说,“我会让南姑过来,陪着显儿。”
    那最好,宇文初微笑。南姑滞留宫内,就不会给自己添乱。如今陈卫联姻,局势又变得复杂。这种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