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次妃,人证与物证俱全,你有什么话说?”
    齐王妃的院子里,齐王妃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瞅了方藤一眼。
    方藤恶狠狠地瞪了站在齐王妃身旁的一个翠衣丫鬟一眼,绿意这个贱婢,真是吃里扒外,齐王妃一点小小的恩德竟然就把她给收买了!
    那点物证不足为据,可是绿意却有些麻烦。绿意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她说的话很可能会在齐王心中播下怀疑的种子……
    齐王妃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给了身旁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个眼色,“还不喂方次妃喝下这碗汤药!”
    “你敢!”方藤恶狠狠地瞪着那婆子,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方藤的心里其实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有底气:齐王妃这个浑人,脑子发起昏来,真是什么事也做的出来。比如说新婚之夜居然就想把长媳叫来侍疾,哪怕后来被齐王大骂了一顿,也日日仗着婆婆的名义把长媳喊到面前立规矩……自己在王府毕竟是人单势薄!
    红樱已经去了,但是自己还需要争取更多时间,以及更多倚仗才行。
    方藤眸光一闪,抬眼道:“王妃,我怎么说也是皇后赐的次妃,就算王妃要处置我,也该让我娘家人在场吧?”
    方家人都不在王都,方藤在王都唯一的亲戚也就是镇南王府了。方藤指望的当然不是南宫玥,而是镇南王府的另一个主子,萧霏。萧霏可是她的亲表妹,怎么也不可能不帮自己这个表姐一把吧?!
    齐王妃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一旁的管嬷嬷看了一眼,管嬷嬷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方藤毕竟不是府中的贱妾,而是皇后赐的次妃。方藤这个要求是合情合理,若是王妃现在就私下处置了她,那么将来如果镇南王妃来质询,齐王妃恐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方次妃说得也是。”齐王妃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本王妃这就命人去请镇南王世子妃。”反正人证物证俱在,方藤是翻不了盘了……
    管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辆青蓬马车就从齐王府驶出,匆匆往镇南王府赶去。
    管嬷嬷到镇南王府的时候,南宫玥正与萧霏在一起。
    萧霏是带着那一套《谷梁传》过来还书,这《谷梁传》她看得意犹未尽,其中黄濡弘大儒所注的一些心得与见解更是让她顿感醍醐灌顶,可惜她身边的丫鬟虽然读过书,但也不过是识些字而已,萧霏一番心得感悟无人可说,便干脆过来找南宫玥了。
    两人从《谷梁传》一直谈到黄濡弘,又谈到了他亲手所著的《论语集注》,当得知这《论语集注》正是南宫玥父亲的藏品之一,萧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这个时候的萧霏没有往日里那种一板一眼的架式,反而像个小兔子一样单纯。
    南宫玥不禁笑了,正要说话的时候,便得了鹊儿的禀报。
    听闻是齐王妃派人过来,南宫玥不禁想到了蒋逸希,但随即便想到若真是蒋逸希有事,齐王妃也该去恩公国府,而不是来她这里。
    果然,鹊儿继续说道:“那位管嬷嬷说是跟方表姑娘有关……”
    跟齐王府扯上关系的方表姑娘当然只有小方氏的亲侄女方藤了。
    南宫玥看了萧霏一眼,道:“大妹妹,你先坐坐,我去去就回。”
    萧霏还想找机会借《论语集注》呢,怎么都得跟着她才行,忙起身说道:“大嫂,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脸上的神情将所有的想法表露无疑,南宫玥不禁失笑,面上却不露分毫,点了点头:“那大妹妹就随我一起去吧。”
    两人一同去了武寿堂旁的偏厅,只见那管嬷嬷穿了一件湖色的杭绸褙子,正坐在一把梨花木圈椅上。
    一见南宫玥和萧霏进来,她慢悠悠地起身,对着南宫玥屈膝行礼:“见过世子妃。”
    南宫玥坐到了主座上,抬了抬手,淡淡地说道:“免礼。”而萧霏则站在了她的身侧。
    管嬷嬷见南宫玥没有询问自己来意的意思,便只能主动开口道:“世子妃,今日奴婢奉王妃之命,是请世子妃过府……此事关系到贵府的方表姑娘,还请世子妃与奴婢走一趟。”
    南宫玥还没说话,萧霏就已经出声道:“大嫂,不能去!”
    听她这么称呼南宫玥,管嬷嬷便猜到她应该是最近刚到王都的镇南王府大姑娘……也就是方藤的嫡亲表妹了。
    萧霏继续道:“大嫂,藤表姐如今是齐王府的次妃,乃是妾,我们又该以什么身份去齐王府?”萧霏毫不掩饰表情中的嫌恶。
    照规矩说,这妾室的亲戚就不是正经亲戚,今日南宫玥若是以方藤娘家亲戚的身份去齐王府,那么首先就不能从齐王府的正门走,其次,若是齐王妃不高兴,就直接可以对南宫玥避而不见。
    管嬷嬷如何不知道这个理,因此态度看着还算恭敬,却又有一丝不甚显著的傲慢。
    只是她原本想着怎么说方藤也是镇南王妃小方氏的侄女,现在在王都中也只有镇南王世子妃南宫玥这一个亲戚,若是方藤有事,南宫玥不去齐王府探望,那岂不是落一个不顾亲戚情分的名声?将来也必然会被其婆母镇南王妃训斥。
    没想到居然跑出萧霏这个程咬金,萧霏是小方氏的嫡亲女儿,如果她说不去齐王府,恐怕连小方氏也说不了南宫玥的错。
    管嬷嬷想了想,忍着气恭敬地说道:“世子妃,萧大姑娘,此事关乎方次妃的清誉与去留,还请两位跟奴婢走一趟吧。”
    事关方藤的清誉与去留?齐王妃这是想休了方藤?南宫玥微微挑眉,这下,是有些惊讶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齐王妃想要休掉方藤?
    若是方藤真的被休,那没有娘家人在场,便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因着小方氏,自己就算是方藤的表嫂,萧霏是方藤的表妹,也算是近亲了。虽然平日里可以无视,但若真涉及到休弃之事,按规矩自己确实需要露个面,以代表“娘家”的态度。
    她故作沉吟,最后看着萧霏说道:“大妹妹,我看管嬷嬷所言非虚,我们还是走一趟吧。”
    萧霏皱了皱眉,吓得管嬷嬷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瞬,见她微微点头:“是,大嫂。”
    管嬷嬷总算松了口气。
    南宫玥和萧霏各自回屋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后,便坐着朱轮车出发去了齐王府。
    在二门处下车后,只见蒋逸希在那里候着,管嬷嬷草草地给蒋逸希行了礼。
    蒋逸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管嬷嬷背后一阵冷汗,赶紧把礼数补足了。
    “带路吧。”
    蒋逸希出声,管嬷嬷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前方引路,几人往齐王妃的院子走去。
    这还是南宫玥在蒋逸希婚后第一次见到她,见她容光焕发,眉目含情的样子,就知道她婚后的日子应该是如鱼得水。
    蒋逸希一边走,一边对着南宫玥道:“玥妹妹,听说昨晚太医去了方次妃那边,说是滑脉……昨晚方次妃那里真是好生‘热闹’了一番。”蒋逸希说到“热闹”二字时,暗示地对着南宫玥眨了眨眼。
    滑脉便是喜脉,也就是说方藤有了身孕……南宫玥微微眯眼,如果只是方藤有孕的话,那齐王妃根本没必要请自己过府,想着刚才管嬷嬷那番关于“清誉”的言论,南宫玥心中不由浮现一个猜测:到底是方藤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是齐王妃太心急了呢?
    思索间,齐王妃的院子到了,可是才走到正堂门口,一个丫鬟就出来拦住了蒋逸希,屈膝行礼:“大少奶奶,王妃请您回屋去。”
    蒋逸希看了南宫玥一眼,南宫玥点了点头,示意她走吧。
    蒋逸希走了,南宫玥和萧霏一起进了正堂,只见齐王妃趾高气昂地坐在主位上,而方藤则鬓发凌乱、略显狼狈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一见萧霏,便是面上一喜。
    “霏表妹!”方藤惊喜地脱口而出,想站起身,但又被一旁的婆子粗鲁地压了过去。
    萧霏嫌弃地看着方藤,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方藤好歹是舅舅的嫡女,怎么就自甘堕落,与人为妾呢?自古以来,民间就有句老话: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偏偏她这表姐就……哎,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萧霏淡淡地说道:“方次妃且慎言,今日我是以镇南王府大姑娘的身份来此。”言下之意是,并非是以你方次妃表妹的身份来的。
    方藤脸色微白,但是她也不是不知道萧霏的性子,萧霏此人认死理,好在性子直,至少做不来落井下石、同流合污的事。今日自己能靠的人还是萧霏……
    方藤咬牙忍下了:“萧大姑娘说得是。”
    待南宫玥和萧霏分别与齐王妃见了礼后,齐王妃还算客气地让两人坐下,然后叹道:“世子妃,萧大姑娘,本王妃今日请两位过来,实在是有一事不得不请两位做个见证。昨夜,方次妃身子不适,本王妃就做主给请了太医,这才得知方次妃原来有了身孕,这是大喜之事啊。皇后娘娘当初也说了待方次妃生下一儿半女就给抬了做侧妃,本王妃连夜就写了折子,打算一大早送进宫给皇后娘娘替方次妃请封……”说着,齐王妃深深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大半夜的,方次妃院子里一个叫绿意的丫鬟悄悄跑来找本王妃,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要告发方次妃与人私通……”
    绿意在一旁垂眸不语,身子略显畏缩。
    “胡说!分明就是你在诬陷我!”方藤愤愤地说道。
    齐王妃却是淡淡地看了方藤一眼,“世子妃,原来本王妃也觉得是绿意冤枉了方次妃,可是想着方次妃入我齐王府前的所作所为,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思虑一二啊。”方藤当初是因为与齐王有了“私情”才会被皇后赐给了齐王,不管当初其中内情为何,这明面上方藤的名声确实有瑕。
    这还是多谢了南宫玥……齐王妃嘴角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继续道:“这王府的血脉不容玷污,本王妃便下令搜查了方次妃的屋子,谁知道还真让本王妃搜出了证据。”她给了身旁的一个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立刻拿出了一把纸扇,双手托着恭敬地呈送过来。
    百卉接过扇子,打开后,又呈给了南宫玥。
    南宫玥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那纸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首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看那刚劲有力的笔迹,十有八九出自男子之手。
    南宫玥看完之后,没有把纸扇交给了萧霏。
    萧霏毕竟是个还没出的姑娘,此事倒是不便掺和进来,南宫玥正要开口让萧霏回避,就听方藤急忙说道:“萧大姑娘,您可要为我做主。这摆明就是齐王妃见不惯我有了身孕,故意收买了绿意把这把扇子偷偷放进了我院子里……”
    南宫玥打断了她的话,向萧霏说道:“大妹妹,你先出去一下。”
    萧霏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大嫂,我想留着。”
    南宫玥微微颌首,不再反对,而是出言道:“王妃,敢问方次妃身处王府内院,如何与人私通,莫不是王府的门户……”
    “我齐王府自然是门户森严。”齐王妃不悦地打断了南宫玥,“只是方次妃每月逢初一十五都要去药王庙拜佛……每一次一出门就是三个时辰,如今想想,这拜佛哪用三个时辰!”
    方藤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立刻恢复了正常,可是南宫玥却将此看在了眼里,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说方藤真的……
    南宫玥沉吟片刻道:“王妃,这事关齐王府的血脉,应该请齐王过来做主才是。”
    方藤惊愕地朝南宫玥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挺直腰板,仰首道:“我要见王爷!王爷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齐王妃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藤:“何须本王妃去请王爷呢?方次妃身边的红樱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方藤瞳孔猛地一缩,掩不住震惊,原来齐王妃知道自己让红樱出门搬救兵的事……
    齐王妃自信地笑了:“算算时间,王爷也快来了吧。”
    齐王妃对齐王最了解不过,齐王这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今天这事除非方藤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她自己的清白,否则她腹中的孩子必然是留不住了……至于以后,方藤恐怕是只有独守空闺的命了。
    齐王妃心里阴阴地笑了。方藤是皇后赐的,想要送这尊大佛出门只会把齐王府的颜面也折进去。今日更有南宫玥在这里做见证,他日就连镇南王妃也必无话可说。
    今日这一局,自己赢定了!
    齐王妃淡定地啜了一口热茶。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就急匆匆地来禀:“王妃,王爷来了!”
    齐王一进屋,便是愤然地瞪着齐王妃,额头青筋凸起。若非南宫玥和萧霏在场,估计他已经对着齐王妃破口大骂了。以前他就知道齐王妃小心眼,以致这偌大的王府,除了庶长子以外,连一个庶子和庶女都没有。好不容易方藤有了,他也算是老来得子,齐王妃居然又开始折腾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齐王忍着怒意道,“只是王府的家务事,何须劳烦镇南王世子妃!”他的口气显然就是想把这事先掩过去。
    齐王妃气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却只能做出义正言辞的语气:“王爷,妾身这也是为了王府的血脉子嗣。方次妃乃是镇南王府的表姑娘,现在出了如此丑事,自然应该双方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两家有了嫌隙。”
    齐王妃指了指绿意,面露得意之色道:“王爷,绿意可是方侧妃的陪嫁丫鬟,乃是人证;那把纸扇是物证;还有方次妃每次去药王庙上香时行迹可疑,据寺里的师傅说,那有一半时候是见不着人的,此事王爷尽可以派人去查,妾身再有本事,总不至于收买得了药王庙的高僧吧?”
    齐王妃言辞凿凿,连齐王都面露动容,且不说别的,方藤去药王庙到底是不是上香,必然是有迹可循的,难道说……
    齐王半眯眼眸,眼中乌沉沉的一片,眉宇紧锁地朝方藤看去。
    方藤顿时心中一沉,以她对齐王的了解,齐王必然是起疑了。她不由得往屋外看了一眼,然后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齐王妃是身在局中,可是南宫玥此刻却是旁观者清。从齐王出现,却不见身后跟着红樱时,南宫玥已经觉得其中必有问题,如果说红樱出王府不是为了找齐王,那又是为了找谁?
    刚才方藤的那一眼又是在期待什么?
    南宫玥若有所思,假如说方藤真的与人私通的话,那对方会是谁呢?
    以方藤的出身,能打动她的必然不会是普通的男子,能有机会接近她的更是寥寥无几……
    她微微眯眼,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想起了一件事:前年在猎宫时,萧奕曾打听到齐王世子欲用迷情药对方藤行不轨,最后还被皇帝一气之下赶回了王都;还有去年齐王府有一个逃奴逃到了京兆府门口,口口声声说她不小心看到了齐王世子和齐王的一个妾室有了苟且……
    难道说……
    南宫玥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看方藤的态度,这事情恐怕十有八九……
    齐王妃总是这么闹腾也着实让人心烦,也许自己可以借此来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也让齐王知道他的内宅到底有多乱!
    南宫玥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齐王和齐王妃福了福身:“王爷说得不错,这些事总归是齐王府的家务事,我也不便掺和。”说着她朝萧霏看去,“大妹妹,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霏早就随着南宫玥一起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方藤顿时俏脸惨白,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不行!你们不能走!”若是南宫玥和萧霏走了,那自己可就真的没有倚仗了,待会齐王妃一碗汤药灌下来,孩子保不住不说,若是药量“不小心”大了些,那她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也不好说!
    他,为什么还不来?
    红樱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方藤咬了咬下唇,难道说他不打算……
    南宫玥淡漠地朝方藤看去,道:“不知道方次妃还有何事?”
    “我……我……”方藤嗫嚅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怀着一丝希望,忍不住又朝屋外看了一眼,但那里还是空荡荡的。
    “方次妃,你可想明白了。”南宫玥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你若是担下了这个罪名,可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你是想让谁来救你?……说到底,能救你的,也就只有你自己。”她意有所指地说道,“无论事实如何,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吧。”
    这一番话,在齐王和齐王妃的耳中听来似乎是南宫玥不想惹麻烦才让方藤赶紧招供,但在方藤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了。
    方藤看着屋外,她等了这么久,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往日的那些浓情蜜意全都是假的,现在出了事就想让她一个人承担,想得美!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好死不如赖活……是的,现在能救她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她还有一条生路,唯一的生路……
    方藤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毅起来,狠心道:“王爷,我有话说,还请王爷把闲杂人等都遣下。”
    齐王妃不屑地看了方藤一眼,“王爷,不必了吧。在这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齐王烦躁地看了齐王妃一眼,只觉得这个王妃越来越不会看眼色。
    “所有的人都退下。”
    齐王一句话,正堂中就只剩下了五个人,而管嬷嬷则在正堂外守着。
    “方次妃,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齐王妃目露鄙夷,仿佛在俯视一滩烂泥。
    就是这一个眼神成了压垮方藤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王妃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方藤眼中燃起一簇火苗,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方藤冷冷地笑了,从地上站起了身来,平视着齐王妃道:“王妃,您猜得不错,我确实与人私通……”
    齐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知道得最清楚不过,难道她真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而齐王却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被人当面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那感觉实在是……
    方藤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看着齐王妃,淡定地继续道:“不过王妃,我的奸夫不是别人,却是与您也有些关系!”
    “怎么可……”齐王妃直觉地反驳,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瞬间大汗淋漓。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方藤虽然没有说出奸夫的名字,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齐王更是气得脱口而出:“那个逆子……”
    他突然想到南宫玥和萧霏还在场,又骤然噤声。
    果然如此!
    南宫玥在一旁冷眼旁观。很显然,最初是齐王妃怕方藤母以子为贵地升了侧妃,更怕齐王老来得子,对幼子偏心损了世子的利益,所以故意设局想要陷害方藤,可谁知方藤还真的与人有了不清白,而此人偏偏还是齐王世子!实在是讽刺极了。
    南宫玥看着方藤,虽说是她推波助澜的让这件事揭了出来,但此刻,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齐王妃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